隻是被凶了一句,小臉有些委屈。
陳漢升假裝看不到,走過去幫忙卸柴火:“問你話呢,砍這麼多柴火做什麼?”
“我,我上學後,婆婆在家背不動。”
沈幼楚低著頭解釋,她怕陳漢升繼續發火,還小心翼翼加上一句:“下次我不背這麼多,你莫要生氣了。”
陳漢升這才知道自己誤會了,沈幼楚是想多存點木柴在家裡,這樣她去建鄴後,婆婆就不需要背了。
“咳~”
陳漢升沒好意思道歉,咳嗽一聲唬著臉問道:“還需要再砍嗎?”
“要,要的,我先做飯給你吃。”
沈幼楚小聲說道,走向廚房準備開鍋。
陳漢升搖搖頭:“我吃過了,一起去砍吧。”
沈幼楚沒動腳步,大概是不想陳漢升去勞作。
“走啊。”
陳漢升催了一下,她才慌忙跟上。
砍柴是個技術活,陳漢升雖然不是五穀不分的學生,可這手藝短時間也學不會,最後還是沈幼楚砍,陳漢升背,三次以後才把倉庫填滿。
傍晚時婆婆回來了,她一言不發的看著兩個年輕人在院子裡忙碌,然後慢吞吞切一點臘肉做菜。
吃飯時看到有葷菜,陳漢升心想這應該和自己留的錢有關係,原來要改變一個貧困家庭這麼簡單。
其實站在沈幼楚家庭角度,一個在讀大學生,一個即將上小學的幼童,一個沒有工作能力的老太太,錢沒那麼好賺。
如果不是陳漢升插手沈幼楚的生活,大概陳寧寧上學費用都要靠沈幼楚辛苦在食堂和圖書館兼職,然後自己吃三毛錢的米飯省下來的。
吃完晚飯,門外北風“呼呼”的吹著,小廚房裡燒著下午剛砍的木柴,不時從灶台的火光裡傳來“啪啦”爆裂聲。
沈幼楚認真指導阿寧讀書,不時把飄下的發絲攏在耳朵後麵,露出一片映著紅光的小耳垂,老太太昏昏欲睡,一片祥和。
第二天,陳漢升和沈幼楚離開涼山,不過到達蓉城時沒有去火車站,而是去了機場。
沈幼楚來到檢票口才曉得要坐飛機,她輕輕拉了拉陳漢升衣角:“我們坐火車,好不好?”
陳漢升知道她的心思,安慰道:“飛機票提前買和軟臥差不多價格,彆擔心。”
這倒是實話,不過對沈幼楚來說,第一次坐飛機的緊張感遠大於新鮮感,尤其剛起飛時臉色一片煞白,緊緊抓住陳漢升的手不鬆開。
直至平穩以後,沈幼楚肩膀還在不住的顫抖。
“下,下次我們不坐飛機。”
沈幼楚小聲的請求,豆粒大的眼淚轉啊轉,桃花眼一眨就滴落下來。
“好,那你親我一下,下次就不坐飛機了。”
陳漢升笑著說道。
公開場合這肯定是為難沈幼楚了,她轉過頭看著窗外的白雲,眼睫毛上還沾著淚水。
飛機行駛一會,陳漢升搖了搖沈幼楚的手指:“你鬆開一下,我要去廁所。”
“喔,喔,喔。”
沈幼楚慢慢鬆開,不過飛機突然顛簸一下,她馬上又緊緊抓住,眼睛裡充滿著依賴。
陳漢升歎一口氣:“算了,就尿褲子裡麵吧。”
兩個半小時的飛行到達建鄴祿口機場,搭車返回學校後,陳漢升甚至都沒來得及睡一覺又趕回港城。
雖然蕭容魚對陳漢升“外出走親戚”的理由有些奇怪,不過好歹還是趕上了,陳漢升也裝模作樣搭乘蕭宏偉的車去學校。
王梓博他們也在,一路上嘰嘰喳喳的,蕭容魚還推了推陳漢升:“小陳,你說一年過來,學校會不會有很大變化?”
陳漢升撇撇嘴:“能有什麼變化,還不是老樣子。”
“切,這麼肯定好像剛剛看過一樣。”
小魚兒噘著嘴說道。
陳漢升肩膀不自然的抖動一下,他的確是剛從那裡回來。
由於陳漢升和蕭容魚學校離得最近,所以蕭宏偉先把其他幾個同學送到,最後才去東大和財院。
“這條路那麼擠?”
老蕭皺著眉頭說道。
陳漢升抬起頭,兩個學校相鄰,所以路上密密麻麻全是拎著行李的學生,再加上擺攤的商販,車輛遲遲難以前行。
“現在正好開學......·”
陳漢升剛說一半就突然停住了,因為他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沈幼楚!
她正穿著那件寶藍色羽絨服,而且就站在路邊!
“完了,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沈幼楚大概是出來買一些東西,又或者隻是單純的散散步,但是這已經不重要了,陳漢升腦袋裡瞬間出現真空狀態。
“小魚兒,前麵有個女孩子,穿的衣服和你好像啊。”
偏偏這個時候,眼神很好的蕭宏偉也發現了,但他隻是當成一個巧合。
“是嗎?”
蕭容魚慢慢抬起下巴,向窗外望去。
陳漢升心臟猛的揪了起來。
第114章修羅場(下)
問:蕭容魚聰不聰明?
答:總之比沈幼楚聰明。
問:蕭容魚敏不敏感?
答:總之比沈幼楚敏感。
所以對陳漢升來說,寧可沈幼楚發現蕭容魚,也不能讓蕭容魚發現沈幼楚。
尤其是看到穿著寶藍色羽絨服的沈幼楚,蕭容魚很可能會好奇的下車問一問。
沈幼楚不會撒謊,結局必然是對穿。
這種對穿不是梁美娟發現後的“對穿”,這是當著蕭宏偉麵的對穿,真的是比修羅煉獄還要恐怖的存在。
陳漢升甚至都不敢想象,發生那一刻會有什麼意外。
所以,就在蕭容魚抬頭的一瞬間,陳漢升沉聲叫了一句。
“小魚兒。”
“嗯?”
蕭容魚轉過頭,亮晶晶的眼神帶著疑問。
陳漢升沉默了0.886秒以後,突然伸出手輕輕抹了下蕭容魚的嘴角。
“你剛才吃了沙琪瑪,還有一些碎屑。”
這大概是陳漢升第一次在長輩麵前做出這種親昵動作,尤其還是父親的麵,這下不僅蕭容魚害羞,就連蕭宏偉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來。
“下次吃東西,要小心一點啊。”
陳漢升溫柔的說道。
蕭容魚突然感動的想哭,陳漢升這幅狀態多久沒見到了,反正記憶裡是很久很久了。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這是陳漢升的心跳聲,誰能想象到平靜的麵容下是一顆跳動到快要痙攣的心臟。
蕭宏偉發現有點不對勁。
“漢升,你手在抖什麼?”
“沒什麼。”
陳漢升看了一眼老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第一次給女孩子擦嘴角,所以有些緊張。”
“噢~”
蕭宏偉理解了,不過他還是有些奇怪,緊張可能是存在的,但以陳漢升的心裡素質,不應該緊張到手抖才對。
其實老蕭哪裡知道,陳漢升趁著看他的功夫,也瞄了一眼沈幼楚。
謝天謝地,她正慢慢走向另一個攤位。
那個位置在公交車牌後麵,蕭宏偉如果不仔細察看,應該是發現不了的。
“好了沒啊,我嘴角都痛了。”
蕭容魚問了一句。
陳漢升擦個嘴角差不多20來秒,不要說沙琪瑪碎屑了,小魚兒嘴角都被磨紅了。
“擦好了,擦好了。”
陳漢升笑嗬嗬的縮回手,不過蕭宏偉和蕭容魚被這樣一打岔,一個忘記要說什麼,一個忘記抬頭要做什麼。
可是修羅場依然存在,因為沈幼楚還沒有回去,車輛隻要經過門口,兩人還是有碰麵的可能。
“蕭叔,我們要不要換到東門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