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衝著小狐狸一努嘴,低聲說道:“去把燕北人父女叫來。”
孫青雅臉色大變,喝道:“你居然拘禁我相公和女兒,著實卑劣!”她袖中飛出一口短劍,身劍合一,飆光電射!
王崇心頭驚駭,哪裡料到……孫青雅就是燕北人的渾家?
他匆忙把手腕一翻,五指虛拿,袖中一條青鱗冥蛇,隱約浮現,初如發絲,繼而如箸,紅信吞吐,衝天而起,和孫青雅的鬥在一處。
孫青雅的武功比燕北人還要高明,一身真氣臻至先天,劍術實是得了真傳,若非是修行出了問題,又結婚生女,此時怕不早就道入天罡。
王崇的三條冥蛇都是吞了生前有大衍之境的修士屍身,雖然新煉有成,火候不足,還需時日磨煉,卻也不是尋常人間武者可敵。
孫青雅此時不過胎元之境,若非她手中的一口短劍,青虹吞吐,煞是靈異,王崇又有意留手,這條青鱗冥蛇早就把她給吞了。
孫青雅跟這條冥蛇邀鬥,看起來不落下風,心底卻越來越是焦躁。
她本擬出其不意,生擒了王崇,免得他用自己的相公和女兒威脅,哪裡料到這個少年法術靈奇,所用的大蛇,似法術非法術,似法寶非法寶,夭矯靈動,變幻無方,就連自己師門所傳的仙劍都斬殺不掉。
孫青雅暗暗忖道:“這少年究竟什麼來曆?為何定要跟我為難?”
王崇也頗驚訝,他亦不曾料到,孫青雅竟然精通劍術,還有一口仙家劍器!
他心底也自暗暗思忖道:“孫青雅所用劍術,雖然非是名門正宗,卻也有些來曆,難得手中還有一口祭煉過的仙家飛劍,品質也不差紅線劍和斬雷寶刀。此女究竟什麼來曆?演天珠為何非要我點破她身份?”
兩人各有所忌,也都有無數疑惑,在小意憐星樓中劍光蛇影,鬥的如火如荼。
小狐狸胡蘇兒,早就跑了出去,她一頭撞入了燕家父女所居的偏房,喝道:“快些跟我去小意憐星樓!你家夫人找上門來了。”
燕北人也吃了一驚,還未來得及安撫女兒,燕金鈴就縱躍如飛,越過了父親和胡蘇兒,直撲小意憐星樓。
這女孩兒也不耐煩去走樓梯,一躍就有三五丈高,如一頭小猴兒一般,探手在欄杆上一抓,一悠一蕩,又複躍上了丈餘,身法伶俐,兩三下就衝上了七層樓,一頭闖入了進去。
孫青雅眼見自己女兒跳了進來,不由得大驚,叫道:“莫要過來!”她生怕青鱗冥蛇傷了自己女兒,短劍幻出一片光影,要絆住這條妖蛇。
王崇喝了一聲道:“我並無囚禁燕家父女,莫要再跟我拚鬥了!”
他虛虛一招,那條青鱗冥蛇就化散為片片青霧,被收入了袖中。
孫青雅也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女兒,悲喜交集,她見女兒沒有束縛,知道王崇並無囚禁她,心下也略放鬆,把短劍也收入了袖中。
燕北人腳步稍慢,可也緊跟著到了,見到自己夫人,亦是有悲有喜,竟爾久久無言。
一家三口溫存片刻,孫青雅這才盈盈萬福,滿臉歉意的說道:“是妾身誤會了唐公子,還望唐公子莫要怪罪。”
王崇抬手一招,又複把圍住小意憐星樓的白鱗冥蛇收入了袖中,心頭頗有些後悔,肚內暗忖道:“冥蛇之法不該胡亂顯露。可除了此法,我也就隻有元陽劍可用,元陽劍更不合被人瞧見……”
若非是演天珠催促,王崇根本不會插手孫青雅一家三口的事兒。
王崇也不過才煉氣的修為,沒有冥蛇相助,還真不敢跟孫青雅這種,得了仙家劍術真傳之輩相鬥,但事已至此,他亦是無可奈何,總不能殺了這一家三口?
此時演天珠又沒了動靜,不管他以演天術如何催動,演天珠都隻能被他任意驅使,在經脈中遊走,卻不會生出靈應妙感。
王崇得不到演天珠的回應,沉默良久,這才說道:“也是我魯莽。”
這話頗有一言難儘之意。
孫青雅有滿腹疑問,卻沒有一個問題方便問出口,她身懷無數秘密,哪裡敢讓人知道底細?
雖然見到了夫君和女兒,但是孫青雅驚喜過後,抱著女兒,不由得悲上心頭,暗暗忖道:“可憐我女兒,不能跟在娘親身邊,燕北人這混賬東西,怎麼就把金鈴養的如此瘦弱?想必是吃也不好,睡也不好,身上的衣衫也臟了,必是漿洗的不夠勤……”
燕金鈴好久沒見過娘親,在孫青雅的話裡挨挨擦擦,十分的親密,燕北人良久才憋出了一句:“你可還走嗎?”
孫青雅臉色微微一變,放下了女兒,起身對王崇微微一禮,說道:“多謝唐公子讓我能再見一回女兒,隻是我們一家,總不能團員,不然必有大禍。今後還請唐公子多加照顧我這不成器的夫君,還有可憐的小女兒。”
王崇打了個哈哈,隻覺得無話可說,他根本不知道這一家子,究竟有什麼問題,隻能沉默。
孫青雅依依不舍的把女兒送在燕北人的身邊,扭身就走,便在此時,演天珠又複送出一道涼意,演化出幾個字:“把東方鳴白的道書給她……”
王崇暗罵了一句:“這吃裡扒外的東西!什麼寶貝也往外送。你家王少爺也還是個窮人哩!”
王崇也有些奇怪,為何演天珠這一次如此活躍?
他心頭思忖,沒有動作,演天珠安耐不住,一道又一道的涼意送出來,把個王崇的腦門都凍的冰涼。
“陰定休老道飛升之前,欽定了日後要光大峨眉門楣的五大傳人:一仙二雲兩個鈴鐺!”
“燕金鈴便是將來峨眉三代最出色的女弟子之一。便是她父母將來也是大有來曆的人物……此時結交,將來好處無窮!”
王崇呆了一下,暗暗忖道:“什麼一仙二雲兩個鈴鐺?陰定休老道開的什麼道場?”
孫青雅雖然狠下心離開,心底卻柔腸百結,萬分不舍,她當初逼不得已,棄家出走,就是為了保護這兩人,如今又再見麵,反而讓她隱隱有些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