瞞不瞞的,林淵似沒當回事,另起了話題,“青園內,梅青崖的動向還是不能確定嗎?”
燕鶯是徹底聽不懂什麼意思的。
陸紅嫣略怔,不知他為何提這個,回道:“安插的眼線一直在,但始終無法鎖定梅青崖,這位梅老板神出鬼沒的,不知什麼時候會出現,也不知什麼時候就不見了,很難確定蹤跡。他在青園的院子也還是那樣,不讓任何閒雜人等靠近,到了晚上也永遠在漆黑中,外人根本無法判知他是不是真的住在裡麵。”
對於十三天魔之間的那位中間人,這邊不可能不關注,多年來一直想弄清卻又一直摸不清。
林淵:“每次出現還是和青園那位管事在一起?”
陸紅嫣:“對,隻要能見到露麵,基本上都和那位白貴人在一起,會麵的地方基本上還在青園正中間的那座閣樓上,閒雜人等也不能靠近窺聽什麼。”
林淵:“還是老樣子。如果要對這位梅老板下手,你能找到機會嗎?”
陸紅嫣訝異,“你要動他?”
林淵沒有回答,沒回答就是一種回答。
陸紅嫣遂提醒道:“要動他很麻煩,他的行蹤無法確定,青園看似輕鬆地,實則外鬆內緊,裡麵每個人的存在條理分明,根本容不下閒雜人等,那不是個簡單地方。最重要的是,青園就在城衛駐軍處不遠,一旦動手,會很麻煩。”
林淵:“裡麵的眼線發現梅青崖出現了,多久能把消息給傳出來?”
陸紅嫣:“青園打著專心學藝的幌子,裡麵的人基本都不允許使用任何通訊物品,消息傳出的時間不一定。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梅青崖每次出現的時間都不會太長,等到消息通過秘密傳遞的方式傳到我們手裡,估計梅青崖又消失了。”
林淵沉默了。
陸紅嫣不解,等了一會兒後,忍不住問道:“為什麼非要這個時候動梅青崖不可?”
林淵:“他很有可能是楊真的人。”
陸紅嫣心驚肉跳道:“能確定嗎?”
林淵:“不管能不能確定,既然可疑,事情又擺在了眼前,那就解決掉。”
陸紅嫣:“你想過沒有,仙宮那位縱容你在靈山,目的就是為了讓你和妖界對著乾,楊真是他的人,你搞到了楊真的頭上,等於就是在動他的人,偏離了他想要的方向,一旦惹怒了那位,局麵怕是立馬要失控,驚濤駭浪隻怕立馬要衝我們來。”
林淵:“失控不了,月魔是楊真養的狗,月魔動到了龍師勢力的頭上,楊真沒有管好自己的狗。也就是說,不是我們先惹事,是楊真先搞我們的,龍師勢力焉能不反擊?我自會給仙宮那位一個交代。
還有,梅青崖的身上可能藏有不少楊真的秘密,抓到了此人,也許就掌握了鐵證,便有可能扳倒楊真,甚至是一勞永逸的將楊真給解決掉。與蕩魔宮交手多年,好不容易看到楊真露出了這麼大的破綻,錯過豈不可惜。朱元死了,楊真那邊遲早會發現,打草驚蛇後想再找到梅青崖就難了,察覺到不對,楊真絕不可能留這隱患。”
說罷摸出了一張傳訊符,施法消化在了手中,旁站的兩人也不知道在聯係誰。
林淵隨後起身,又對她說道:“有人來找,就說我在閉關修煉。”
陸紅嫣驚疑,“你又要親自去動手?”
林淵:“其他人去,想在青園不動聲色的把人給抓了,難。”回頭又對燕鶯道:“你跟我走一趟。”
陸紅嫣瞅了眼燕鶯,大概知道了怎麼回事,卻不得不提醒,“梅青崖行蹤不定,詭譎神秘,根本不知道他何時會出現在青園。”
林淵:“若他的背景沒猜錯的話,天荒和刀娘要對舊有勢力展開爭奪了,他應該要在青園現身了,應該等不了多久。”
這時,堂內一處的石板翻開了,地麵消融出了一個窟窿。
林淵偏頭對另一個‘林淵’示意了一下,燕鶯撇了撇嘴,不過還是跟著他一起閃身遁入了地窟……
街道,客棧,一間三樓的客房內,王讚豐徘徊在半開的窗口前,不時看向斜對麵的青園。
青園深處的最高樓閣上,白貴人胖乎乎的體軀側臥在一塊地鋪上,一手支著腦袋,一手斟茶喝茶,同時笑眯眯賞著外麵的景,不時還會自言自語幾句,或哼唱個小曲什麼的。
一番消閒之意過去後,白貴人慵懶爬起,在閣內晃悠了一陣,才施施然下樓而去。
直到她的身形出了下麵的庭院,樓閣之上才有幽幽呼出口氣的動靜,林淵和燕鶯憑空出現了,盯著窗格外離開的人。
燕鶯低聲問:“這胖女人是誰?”
林淵:“她就是白貴人。”
“有夠胖的。”燕鶯嘀咕了一句,有點忍俊不禁,之後問:“咱們就在這乾等不成?”
林淵:“根據以前掌握的一些情況,梅青崖出現的時候大多都是在這裡。不在這裡等的話,那個梅青崖神出鬼沒的,等接到消息再過來,隻怕人又不見了。”
沒了辦法,燕鶯隻好陪同等著,也不能閒著,與林淵各守一邊,悄悄窺視著窗格外麵……
臨近傍晚時分,“噓。”燕鶯忽示意一聲,指了指她那邊的窗外。
林淵立刻到了她那邊,往窗格外麵一看,隻見一男人從後院進來了,一身玄色衣裳,手裡挽著拂塵。
“是他嗎?”燕鶯低聲問。
林淵點了點頭。
燕鶯輕嘖一聲,“運氣不錯。”本以為不知道要等多久,萬一等幾天怎麼辦,誰想連半天都沒等到,人就來了。
其實也不是運氣,林淵早先的判斷是有根據的,已經預知了梅青崖近期要出現。
林淵抬手示意,兩人又悄然隱身了,然而等了會兒,卻遲遲不見梅青崖上樓。
兩人悄然到了閣外環繞的走廊上查看,結果發現梅青崖的確沒上來,而是站在庭院中麵對一團花草靜默沉思的樣子。
林淵觀察了一下四周,也不知梅青崖什麼時候會上來,或會不會上來,遂臨機決斷,扯了一下燕鶯的袖子,兩人又退回了閣內。
林淵在她耳畔嘀咕細語了一陣,燕鶯略點頭。
“記住,觀察到的白貴人和梅青崖的交流方式是不卑不亢。”林淵再次提醒了一聲。
兩人雙雙現身後,林淵飛身而上,躲在了上麵收攏的卷簾後麵側臥,手上鐲子的錨頭已經飛出了繞圈布置。
燕鶯身形虛晃,轉眼化作了一臉笑眯眯的白貴人模樣,觀察了下外麵,走了出去,在憑欄處落掌輕拍。
下麵院子裡站的梅青崖回頭上看,見到了憑欄處的身影,也就轉了身,不疾不徐地走去。
上樓的腳步聲逐步傳來,燕鶯立馬回了裡麵等著,心裡默想著林淵的交代,儘量不要說話,很快就完事。
梅青崖從樓梯上來了,見到燕鶯也就看了眼,剛擦身而過時,忽頓步回頭,又上下看了看燕鶯,“你今天怎麼感覺有些怪怪的?”
燕鶯還是一副白貴人笑眯眯的樣子。
梅青崖皺眉,“平常見麵就囉嗦,今天怎麼不說話了?”
燕鶯儘量模仿白貴人的聲音,“嗓子受傷了。”
“嗓子受傷?”梅青崖疑惑,也沒多問,走向了矮桌後麵盤膝坐下了,拂塵換胳膊挽了,看著跟來站在對麵的白貴人,目光落在跟前茶具上時,忽略凝,又下意識左右瞥了一下,再看向了對麵的白貴人,淡然道:“給我倒茶。”
燕鶯當即俯身伸手,給他倒了盞茶奉上。
梅青崖接手的刹那,突然手勢一變,扣住了燕鶯的手脈,電光火石間身影交錯,已是一把鎖了燕鶯的脖子。
手一掐脖子,他立馬又發現了不對,‘白貴人’那看著胖乎乎的脖子,上手後卻壓根不是那回事。
他反應極快,目光四周警惕一掃之餘,握拂塵的手,彈出兩指,指頭泛著藍光,狠狠戳在了燕鶯的肋部,先解決一個威脅再說。
“噗!”燕鶯當場一口鮮血噴出,當場被打的現出了本身的原形。
彆說她沒反應過來,就連躲在上麵的林淵也被鬨個了措手不及。
這一幕超出了他的預料,就算覺得燕鶯不對,也應該會多探問一下,沒想到梅青崖居然會直接下重手。
他還想微風動絲,慢慢將無妄絲布置到位,因為一出手收線就要把人給製住,不能讓梅青崖發出任何大的聲響,否則無法悄無聲息地把人給抓走。
沒想到連這點時間也沒糊弄過去。
現在也顧不得其它了,林淵迅速暗中勾指收線了。
關鍵時刻,他依然沉住了氣。
見到現形的燕鶯,梅青崖頗為震撼,“幻術!”
反應也快,身上法力已經是蕩滌向四麵八方,查探閣內是否還有其它問題,冷目快速四掃,一看就是久經風波的老手。
然就在他法力剛釋放出來時,隱約感覺到了眼前有什麼絲線飄過,待法力察覺出不對,察覺出絲線驟然收緊時已經晚了,開口還沒喝出動靜來,腦袋已經歪了出去。
一腔熱血噴出,澆了燕鶯一身,腦袋落地,身軀戰栗,捏著脖子的手指已經是陷入燕鶯脖子,那情形顯然是察覺到了不對要第一時間捏斷燕鶯的脖子。
晃身推開了身邊的殘軀,燕鶯一手捂住肋部,一手捂著脖子,一臉痛楚,口中再次嗆出血來。
林淵已經閃身落在了燕鶯身邊伸手攙扶了一把,伸手摸到燕鶯脖子施法查探,發現喉嚨已經被捏裂了,不禁後怕,再晚一點點,燕鶯這條命就要交代在這了。
他真沒想到這梅青崖的警惕性竟如此之高,稍有不對就直接下毒手了。
而此時,一旁突然飄起一陣淡淡煙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