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淵倒是一副沒聽見的樣子,抬頭望天,內心為羅康安感到遺憾,也隻能說是自作自受,和雪蘭的事可不是他逼的,他甚至都不可能去逼,神衛營內盯守嚴密,還敢把女人往巨靈神裡帶的,這得有多大的膽!
好膽沒用對地方!
羅康安也是好久未出去花天酒地過了,沒出去試過水,有點不知深淺,今天一試水便被水潑了一臉,尷尬的很。
好在這方麵的臉皮厚,他若是能因為女人一句話而羞愧,那就不是羅康安了。
神色瞬間陰轉晴,抬手摸了摸頭上卷毛,後悔沒照照鏡子,也不知好看還是不好看,但還是儘量風度翩翩的伸手道:“在下正是羅康安,謠傳,都是謠傳。”
劉星兒爽朗一笑,伸手與他握手道:“我是劉星兒,久仰羅生大名。”
“唉!”羅康安唉聲歎氣道:“哪有什麼大名,都是一些汙名,不過沒關係,我反正已是被人潑臟水潑習慣了。倒是劉姑娘,亭亭玉立身姿,傾國傾城容顏,真正是風華絕代,見一眼便會讓人印象深刻,會讓人很難忘記,不用猜,我想愛慕追求劉姑娘的人一定是數不勝數。”
劉星兒被逗的笑咯咯,忽又好奇道:“我聽說有人懸賞十億珠要你的性命呢,你不怕嗎?”
羅康安:“有什麼好怕的?我若是泛泛之輩,也不值這個價。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生死早已看淡。”說這話時不斷朝林淵使眼色。
林淵會意,就不打擾他們了,轉身而回,並對燕鶯偏頭,示意不要打擾,燕鶯隻好跟了他進去。
“劉姑娘的身段真正是好……”
“劉姑娘的皮膚真正是冰肌玉膚……”
“劉姑娘這衣裳真是好看,一看便知穿搭的眼光不俗……”
“沒有沒有,真不是奉承話,羅某人若是虛與委蛇之輩,就不會得罪那麼多人。我這人說話比較直接,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我若是說了什麼不好聽的話,劉姑娘也不要往心裡去……”
屋內豎起耳朵偷聽的燕鶯,隱約聽到羅康安那讚美的話不要錢似的,隻要一有機會,那是連劉星兒的頭發絲都要找個借口來讚美一番。
“肉麻,虧他說的出口。”燕鶯小聲啐了句。
林淵隨口給了句,“其實沒你好看。”
說者無心,聽者似有意,偏頭看向他。
林淵也在側耳傾聽,沒注意,卻發現那兩位的關係已經迅速拉近了,竟家長裡短的談論起了穿著打扮方麵的事。
這不聽還好,一聽可謂令林淵佩服,發現羅康安對女人打扮方麵的事情不是蓋的,是真懂行,這絕對是花心思研究過的人。
待到林淵和燕鶯再出現在陽台時,羅康安和劉星兒已經不見了,已經從露台飛身而下,結伴玩去了。
遠處,隱隱見到羅康安在圍著劉星兒轉悠,又不時湊在一塊,走的很近的樣子。
“他們在乾什麼?在那塊坡坡上來來回回上上下下的。”林淵奇怪。
燕鶯淡然道:“羅康安說他拍照好看,勾起了劉星兒的興趣,忽悠了劉星兒跟他拍照去了。”
“……”林淵無語,感覺這劉星兒怎麼那麼好忽悠,傻子也能聽出羅康安在恭維奉承,那女人不會真的聽了高興吧?嘀咕道:“看來這女人在這兒的確是太無聊了。”
燕鶯偏頭看他,提醒道:“彆忘了咱們是來乾什麼的,兩人走的太近,容易惹人懷疑,你最好讓他適可而止。”
照片是的確拍的好看,坐在亭子裡的劉星兒捧著手機,翻看羅康安給她拍的照片,有清純的、有嫵媚的、有狂野的等等,她根據羅康安的指點擺出的擺拍照,那真正是拍出了各種風情。
沉浸在自己的照片裡一段時間後,再抬頭,發現羅康安已在亭外一棵樹下負手而立,默默眺望遠方的樣子。
“羅康安。”劉星兒喊了聲,稱呼由之前的‘羅生’已經發展到了直呼其名。
結果不知羅康安在走神什麼,連喊兩聲竟然沒反應。
她自然是出了亭子去找他,近前喊道:“羅康安,想什麼呢?”
“嗯?”羅康安似乎才回過神來,一回頭,頓令劉星兒大吃一驚,隻見羅康安已是淚流滿麵。
“你…你怎麼了?”劉星兒訝異的很,之前還說自己生死看淡的人,怎麼就哭了。
更讓她吃驚的還在後麵,轉身的羅康安竟順手擁抱了她,摟住了她,將她抱了個溫香軟玉滿懷。
劉星兒頓被他弄了個手忙腳亂,雙手一撐就要推開他發飆,下一刻手勢又僵住了,因感覺到與之交首的羅康安已在她肩頭抽泣了起來。
“你…”劉星兒嘗試著推了下,沒太用力,也就沒推開,驚疑不定道:“你怎麼了?”
羅康安悲聲哽咽道:“我想我老師了。”
想老師至於這個樣子麼?再說了,想老師,你抱我乾什麼?孤男寡女的,讓人看到像什麼樣子?劉星兒這次用力推開了他,後退兩步看他。
羅康安也不好勉強,順勢放開了她,隻是,已仰天淚灑。
這令劉星兒有脾氣也未能發出來,疑惑著問道:“你老師怎麼了?”
“死了。”羅康安搖頭而歎,也轉過了身去,眺望遠方。
“死了?”劉星兒一愣,又試著問道:“靈山的老師嗎?”
搞這麼一出,羅康安就為這一問,歎道:“是的,靈山龍師。”
就是為了告訴她,他的老師是誰,因之前的言談中他看出來了,這女人看樣子並不知道她老師是誰。
對於這權貴兒女,他得讓她知道他跟一般的追求者不一樣,跟姚先功他們不一樣,儘管現在還未擺出追求的架勢,他也沒打算要追求什麼的,時間不夠,得另想辦法。
他要讓她知道,論出身背景,我比你高級多了,你爹不過是一城之主,我可是龍師的弟子。
想以此證明,我不需要奉承你什麼的。
因他之前也感覺到了,這女人骨子裡還是覺得自己的身份地位更高的。
當然,也趁機占了個便宜,樓樓抱抱了一下,火速拉近了兩人的距離,手感還不錯。
換了以前,他是不願說出自己是龍師弟子的,不過現在似乎沒了隱瞞的必要,知道的人已經不少了,既如此不如利用老師的招牌發揮點作用。
“龍…龍師?”劉星兒這次真正是吃驚不小,“你的老師是靈山的龍師?龍師雨是你老師。”
羅康安黯然頷首,提袖拭淚。
劉星兒上下打量他,“真的假的?”話裡的意思是,龍師能收你做弟子?
她父親當年也想過能不能讓兒女拜在龍師門下,然龍師地位超然,前朝和本朝都不願聽封的人,沒人能勉強,許多地位更高的人都做不到,劉城主也隻能是想想而已。
兩人就此圍繞著龍師談了起來,說來劉星兒也是出身靈山的人,兩人年紀差不多,可論起來劉星兒還是羅康安的學姐。劉星兒的家庭條件好,很早就順利考入了靈山,羅康安則沒那麼順利,年紀頗大後才考了進去。
劉星兒也很早就順利畢業,一畢業就有父親安排好的前程等著她,如今在父親所在仙域有一份輕鬆差事,遠離打殺、衣食無憂那種。
劉星兒在靈山也是見過龍師的,那份風華,真正是令人仰慕。
羅康安也說出了自己的經曆,說龍師把他舉薦進了仙都神衛營,說龍師低調,不讓泄露他是他弟子的事。
後來龍師出事,又托夢給他,嚴令他不得妄動,他真正是隻能看著老師受死,卻無能為力。
說到著,羅康安又是仰麵淚流,這次是半真半假的哭,確實是傷感了。
聲聲動情的話,把個劉星兒給聽的難受,也跟著紅了眼眶,當年獲悉那般風華絕代的人物居然被莫名其妙處死了,她也確實傷感過,還打聽過因何而誅,然而打探不到原因,父親也警告她不要多問什麼。
當然,羅康安此時也未說出龍師雨和天武大帝之間的真正過結。
羅康安又說龍師死後,他夾著尾巴低調做人,直到十三天魔攻打仙都,眼看二爺與霸王僵持不下,他一腔孤勇,抱著必死之心殺了上去,助了二爺一臂之力,結果卻因此遭人嫉,被革除了仙籍踢出了仙都神衛營。
這段往事,是他追女人時經常說的,如今對劉星兒也不例外。
後又講自己去了秦氏,本也想低調的,恰逢競標,他處處忍讓,結果競標對手竟要置他於死地,他不得已之下奮起反擊,一怒之下將所有對手悉數儘滅!
添油加醋說的驚險連連,說的風起雲湧,說的驚心動魄,且悲壯。
劉星兒聽的為之神往,試著問道:“說你帶那個雪蘭仙子進巨靈神駕駛艙…”
又提這個?羅康安一口打斷,“非要誣陷我,我也無話可說,那就是個圈套,你是不知道巨靈神競標的背後有多凶險,那個雪蘭事後被人滅口了,我百口莫辯!是誰在殺她滅口?她可以證明我清白,可她卻死在巡演途中,竟是遊玩時失足墜落山崖,堂堂仙子,失足墜崖身亡,你信嗎?這是有人不想讓我洗清自己,還要鬨個人儘皆知,就是要把我給搞臭了才行。就如同這次,有人要花十億珠取我性命一般!”
劉星兒微微頷首,覺得言之有理,覺得那的確是個圈套,否則為何要滅口?
兩人說著說著已經並肩坐在了一塊,劉星兒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一隻柔荑什麼時候就握在了羅康安的手中。
又說到秦氏煉製場大量人員中毒之事,說到自己不顧種種凶險進來為秦氏尋找幻眼,羅康安放開了她手,站了起來,又踱步走到了山緣邊,負手背對道:“此來,我知道很危險,也知道是十死九生,但秦氏待我不薄,羅某又豈能坐視不理?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雖萬千人,吾往矣!但求無愧於心,死又何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