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話剛落,外麵來一人報,“神君,神衛姚先功上報,羅康安塞了十張傳訊符給他,示意他有什麼風吹草動好透露透露。姚先功不收,羅康安硬塞給後跑了。姚先功不敢收取,主動上報呈交。”
寂澎烈:“羅康安和他是何關係,為何要送傳訊符給他?”
來人道:“羅康安也是原仙都神衛,與他曾是同僚,故而熟識。”
寂澎烈笑了,“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他還不知道嗎?堂堂仙庭神衛,十張傳訊符就能收買了?是不是太便宜了些?大驚小怪!既是曾經同袍,又是熟人,一點隨手禮,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讓他自己收著吧。說來,這個羅康安被踢出神衛,多少有些可惜了,競標一戰的確是高水準的。不過既然是和蕩魔宮有關,我們也不好說什麼。那廝雖然被踢出了神衛,但還是給神衛長了點臉麵的,熟人見麵,用不著太過刻薄。”
他的身份可不簡單,乃是仙庭敕封的火神,離了神宮親自來此坐鎮不一般,十張傳訊符在他眼裡真不算什麼,可以無視。
“是。”來人知曉後退下了。
寂澎烈也起身了,繞出桌案,慢步出了洞府,站在洞口遠眺,絡腮胡須風中微微動……
秦氏煉製場,莫辛大步進了洞府內,走到正側臥石榻上打著呼嚕一身酒氣酣睡的魏平公跟前,喚了聲,“魏帥。”
呼嚕聲當即停止了。
莫辛報道:“收到消息,羅康安和林淵已經進了幻境。”
魏平公睜開了雙眼,“秦氏是沒攔,還是沒攔住?”
莫辛:“不知道,要不,問問?”
魏平公:“去都去了,再問還有什麼意義。連那些雜七雜八的人大多都不敢進了,我就不信那小子一點情況都不知道,這是自己硬要往裡闖啊,也不知哪來的自信,還真特麼剛烈,是老子看走了眼。算了,找死的人攔不住,他既要舍身成仁,那就聽天由命吧,有些事情咱們也無能為力,做太多和害死他沒什麼區彆。”
……
“會長,羅康安和林淵進幻境了。”
秦氏會長辦公室內,白玲瓏急匆匆闖入稟報。
桌前低頭書寫的秦儀手勢一僵,慢慢抬頭看著她。
白玲瓏補了一句,“消息已經傳開了,已是人儘皆知。問了下進入的時間,人才剛進去,消息就傳開了,像是有人故意走漏的風聲。”
還能有誰?猜也能猜到是誰,秦儀緘默不語。
白玲瓏試著問了句,“要不要發出消息取消懸賞?”
秦儀低頭了,閉上了雙眼,她可以阻止羅康安和林淵進入,但不能撤銷懸賞。
阻止兩人進入,隻是杜絕兩人的危險,若取消了懸賞,那就沒了人為秦氏找幻眼,秦氏就真的是完了。
阻止兩人是私心和為人的情義,取消懸賞則是因私廢公,置秦氏上上下下那麼多人不顧,不是她這個會長該做的事。
沉默許久,秦儀出聲了,“傳訊聯係羅康安,若找到了幻眼,立刻聯係我們,我們再取消也不遲,但願到時候有用吧。”
其實她心裡是清楚的,隻要秦氏這邊的人不能解毒,取消懸賞也沒了作用,因為事情已經鬨大了,已經鬨得人儘皆知了,倘若有人拿了幻眼了兌換那三十億珠,你秦氏給還是不給?
白玲瓏能理解她此時的心情,應道:“好。”
秦儀抬起了頭,睜開了雙眼,看著她,又補了句,“告訴他,若是找不到,就儘量保全自己,在限期內就不要出來了,待這邊問題解決了再出來。”
白玲瓏懂她的意思,事情解決了,虎視眈眈的一群人自然就退了,再出來也就安全了。點頭道:“好,我這就聯係羅副會長。”
她正要出去,秦儀又讓她稍等,當著她的麵,直接電話聯係上了南棲如安,問這次南棲家族有沒有派人進去。
南棲如安對此有些含糊其辭,進了,南棲家族的確派了人進去,然而這次進去的人,是要行機密事的,一旦敗露,絕不可和南棲家族扯上關係,實在是不方便告訴秦儀。
含糊就說明有,秦儀當著白玲瓏的麵拜托,一旦羅康安那邊有需要,請南棲家族務必協助。
南棲如安隻說自己知道了,並未給予確切答複,這事他也隻能是上報,他也不知道南棲家族具體派了什麼人進去,名單是不可能外泄的。
秦儀本是想拿到南棲家族入內人員的聯係方式,好讓白玲瓏轉告給羅康安的,然而沒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隻能是作罷。
……
霧市,離聞香鋪不遠的一家商鋪裡,也就與聞香鋪隔了兩裡路的樣子,掌櫃的靜默在後堂內不語。
在他身邊,還站有兩名夥計。
都不是本來麵目,在霧市能露出本來麵目的人也不多。
掌櫃的不是彆人,正是導致周氏垮塌的關鍵人物之一,周滿超的外甥,彭希!
兩名夥計,一個是劍仙車墨,一個是心腹親隨青琢。
當初護著彭希脫身的一些親信,基本都被彭希發了一大筆錢遣散了。
條件和環境不一樣了,卷了商會的錢跑人,成了仙庭的通緝犯,時間久了一些親信隻怕未必還能是親信,反倒可能成為他落馬的關鍵因素,相伴多年何至於走到那個地步?於人於己不利,早絕後患,因而都遣散了,隻留了兩個絕對放心的人在身邊。
至於母親周滿玉,都聚在一起太惹眼了,不安全,已被他花錢找到往人間走私的,將其送去了人間妥善安置。
他也可以躲往人間的,可他還有事要辦,躲往了人間消息閉塞的話,可利用的資源也少,基本上也做不了什麼,哪能甘心。
沉默良久後,彭希沉吟道:“已經發出了懸賞,羅康安怎麼還會去幻境?”
青琢搖頭,“不知道,但消息應該是確實的。”
彭希:“看來這個羅康安是秦氏翻身的關鍵,不能讓他活著回去!”目光同時看向了車墨。
車墨讀懂了點什麼,沒等他開口,已經徐徐道:“我隻答應過保護你的安全,不會去為你跑腿乾什麼,更不會去乾那些殺手的活。”
青琢遲疑道:“若三十億懸賞都解決不了問題,去一個羅康安有用嗎?”
彭希猛回頭,盯著他,語氣中略有慍怒道:“龍師的弟子,龍師的弟子,他是龍師的弟子!吃了他一次虧還不夠嗎?那次關鍵的競標,就是壞在了他的手上,爆出個龍師雨弟子的身份來,誰也沒想到。
如今關鍵時刻,他又跑了出來,他在這個時候進入幻境,本身就是個大疑問,他能冒險進入就一定有名堂,否則根本沒必要,鬼知道他師從龍師雨學了些什麼歪門邪道,搞不好就有找到幻眼的法子!”
“這…”青琢苦笑道:“就算有問題,我們目前的情況,又能怎麼辦?”
彭希咬牙道:“聯係黑爺,發出十億懸賞,誰能在解毒期限內做掉羅康安,我就出這筆錢!”
黑爺,是一個見不得光的人,是一些見不得光事的中間人,身份很神秘,誰也不知道這位黑爺的真實身份,有人說是前朝餘孽,總之各種說法都有,說是諸界最神秘的人也並不為過。
這種人,仙庭自然是不會放過,一直在追查,追查了很多年都摸不清眉目,至今還掛在通緝名單上。
能讓仙庭拿他沒脾氣的人,也算是個有本事的人。
總之掮客的活,多大的買賣這黑爺都能吃下,多年來豎立的信譽,找他可謂絕對有保障,先交錢給他作保,事成後事和錢兩消,事不成保證退錢,從未食言過!
當然,彭希要做的懸賞和秦氏不一樣,秦氏是堂堂正正的懸賞,而他沒辦法堂堂正正,才會想到找黑爺。
“……”青琢無語,懷疑這位是不是心態失衡,未免有些不理智,遂勸道:“公子,秦氏那三十億懸賞已經把他置於了險地,若那三十億都不能把他給怎樣,咱們再添十億也沒任何意義啊,還要白白損失這筆錢。”
倒不是懷疑這位拿不出這筆錢,從周氏卷走的錢,除了被南棲家族坑走的,再加上一些遣散費,這位手頭上應該還有個幾十億,錢不是問題,關鍵是沒必要。
彭希卻是鄭重提醒道:“羅康安明知危險還要進去,這裡麵一定有問題!秦氏懸賞的根本是衝幻眼去的,我擔心其中會被做什麼手腳,除掉了羅康安才是最穩妥的!秦氏到了這個地步,決不能給它翻身的機會,若被秦氏過了這關,秦氏的實力將快速擴張,我們越發難以奈何它,既然明知羅康安可能有問題,就要儘量斷絕這可能性!”
他對秦氏的怨恨,尤其是對秦儀,是外人難以想象的。
按理說,秦儀讓他知道了周滿超私生子的事,他應該感謝才對,可他實在是無法有任何感激之情。
被狠狠利用了一把,那種被利用到刻骨銘心的淒涼感如同噩夢般揮之不去,落得這般田地都是拜秦儀所賜,他現在壓根不能見光。
他的心路曆程,某種程度上寧願不知道周滿超背後隱藏的真相,寧願一直沉睡在夢中,如今可謂飽受痛苦煎熬,殺了周滿超的兒子他也高興不起來。
他發誓有一天一定要讓秦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見他如此決絕,青琢也隻能是歎息著點頭應下,“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