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煉製場有近兩萬人,除掉一萬駐軍,其他七七八八的勤雜、護衛和煉製人員都是她秦氏雇傭的人。
也就是說,哪怕駐軍不用秦氏管,她秦氏在這裡也還有萬把人需要解毒。
這萬把人都是秦氏雇傭來的,遇上這種事秦氏不能不管,若不管等於是眼睜睜看著這些人去死,這裡絕大多數人都沒有能力拿出上千萬珠來購買金丹級彆的解毒仙丹。
而能拿出千萬購買解毒仙丹的人,都是雇員中的要員,往往反而是她秦氏需要首先顧及的人,需要首先出錢出力關照的人,不可能讓那些人自己掏錢買解藥,譬如遮無子,能讓人家自己花錢給秦氏辦事嗎?
說到底,這底都得秦氏來兜著。
若管的話,怎麼管?
先不說一時間能不能買到這麼多昂貴的解毒金丹,一顆的單價,按照最低的一千萬來計算的話,也得要一千億啊!
秦氏撐起這麼大的局麵,本就財力有限,好不容易從潘氏和周氏手裡搞了一百億來才周轉開,又到哪再找出這麼多錢來?一千億可不是個小數目,整個仙界能拿出這現錢的人有,但沒幾個能隨隨便便拿出的,南棲家族就算能湊出來也不可能湊出這麼大一筆借給秦氏,南棲家族自己還要不要留底防範風險了?
當然,秦氏也可以不管這些人,可不管的後果是,一旦這些人死了,秦氏再去哪招人去,誰還敢來?
這一次,很有可能重創秦氏,秦儀如何能不為之色變?
現場隻有左顧右盼操心自己的羅康安沒去想這些,餘者皆心情沉重。
洛天河沉默著,對他來說,並不是希望秦氏垮,但秦氏垮了未必不是好事,眼前這些不就是因為秦氏競標惹來的麻煩?當初他就勸過秦儀,可秦儀不聽,如今他也隻能認為是自作自受。
魏平公負手看天,秦氏的死活更不在他的在乎當中。
而秦儀則在滿心焦焚之下,血氣衝突越發厲害,她又捂嘴“咳咳”起來,一頓劇烈咳嗽。
南棲如安出聲問白玲瓏,“你們沒有備防身的解毒仙丹嗎?”
按理來說,到了秦儀這個級彆的人,憑秦家的財力不會在乎這千把萬的東西,命肯定比這點錢重要,價值上億的都會花,應該會備著極為管用的仙丹以防意外時急救的。
果然,白玲瓏頷首,“有。”
南棲如安:“那還不快讓你們會長服下?”
白玲瓏瞟了眼林淵、羅康安和江遇,她手上的確是有,可量不夠周全幾人,她手上隻有兩顆,以備她和秦儀不時所需的,她正顧慮這事,眼見秦儀的樣子,加上南棲如安的催促,也顧不得其他,摸出了仙丹,上前先納了一顆到秦儀口中,幫她服下了,免得回頭秦儀為難,不好做人,先保住秦儀要緊。
之後單掌貼在秦儀後背,施法助其煉化。
金丹級彆的仙丹就是不一樣,藥性一灌入肺腑,秦儀很快從劇烈咳嗽中緩了過來,咳嗽的節奏慢了下來。
白玲瓏鬆手後,又摸出一顆仙丹,卻遞給了秦儀,“會長,我這裡還有一顆。”
她是不知該怎麼分配了,交給秦儀自己做主去吧。
羅康安頓時眼巴巴瞅著那顆,不過又忍不住回頭看了看林淵,這位跟會長有一腿,就一顆能給到自己頭上嗎?
可他又想,自己好歹是名義上的秦氏副會長,眾目睽睽之下秦儀應該不好那啥吧?
林淵倒是神色平靜著,從知道可能是‘瘟神’後,他就如同洛天河般知道解救之法,他再不濟弄一顆金丹級彆的解毒仙丹還是沒問題的,何況他本就有。
另就是,隻要不是什麼很特彆的毒,像這種解毒仙丹能化解的毒根本奈何不了他。
秦儀回頭看向林淵、羅康安、江遇,尤其是多瞟了眼林淵,對他們道:“秦氏買幾顆仙丹的錢還是拿得出來的,現在情況複雜,我需要玲瓏幫手處理一些事情,先管玲瓏,你們回頭再來,稍緩一下。”
江遇是很信任秦儀的,知道秦儀許諾了就不會食言,第一個點了點頭,“先給白助理。”
這個落在了魏平公的眼裡,魏平公眼中略有讚賞神色。
也不管羅康安和林淵同不同意,秦儀已經單掌推回白玲瓏遞來的仙丹,“你先用,事有輕重緩急,無須顧慮什麼,正事要緊。”
她這樣說了,白玲瓏也就沒了顧慮,也就不矯情了,當即一口服下了,默默施法煉化。
“咳咳。”羅康安故意用力咳嗽了幾聲,認真提醒道:“會長,這東西昂貴,物以稀為貴,不闕城恐怕沒得出售,要想買,需趁早聯係啊,否則東西緊俏起來,容易出什麼意外。”
魏平公斜了他一眼,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稍微有些眼力價的都看出了羅康安在故意用力咳嗽。
洛天河、南棲如安都瞅了瞅羅康安。
秦儀當即交代白玲瓏,“立刻聯係家裡,家裡應該還備有幾顆防身,讓家裡準備好拿出來先應急。另外再讓人打聽一下,看看城裡誰手上還有這東西,先買過來解決秦氏染疾的高層,先儘量穩住局麵再說。”
“好。”白玲瓏當即走開了一些,拿出手機聯係秦道邊那邊彙報情況,並轉達秦儀的意思。
聽說秦家還有,羅康安頓時鬆了口氣。
洛天河思緒回來,問魏平公:“魏帥,這樣能清乾淨嗎?”
魏平公:“我會讓人拉網反複,整個煉製場,不管多細小的東西,哪怕深入地下,隻要是活物,除了人之外,全部弄死。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最要緊的反倒不是這個,既然是有人做這手腳,今夜恐不太平,我這裡人大部分都中招了,你的人需盯緊,我已經上奏仙庭,無論如何要等到仙庭人馬趕到!”
洛天河神情凝重地點頭。
魏平公又瞅向了秦儀,“其他人好辦,你秦氏的人有點囉嗦,尤其是那個遮無子。秦會長,派個手腳利索說話管用的人隨我配合,再有人囉嗦阻礙我軍令,彆怪我醜話說在前麵,到時候可就不是關押那麼簡單了。”
秦儀也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先不管秦氏之後能不能撐過來,眼前的“瘟神”必須解決乾淨,否則就算撐過來了,一旦“瘟神”有所反複,還能再抗一次不成?難道要把這投入巨資的煉製場給廢棄掉?
魏平公的話不是沒道理,大家都出現了這種症狀,難免人心動蕩不安,確實需要這邊派出要員參與。
秦儀看了看隨行人員,手腳利索對秦氏人員說話管用的,眼前除了白玲瓏也就羅康安這個副會長了,而值此之際她需要把白玲瓏留在身邊辦事,隻能對羅康安道:“羅副會長,就由你配合魏帥吧,有勞了。”
羅康安臉一垮,“會長,我的毒還沒解,身體不適啊!”
上次被魏平公黑了一把,加上發現魏平公這人不太好說話,他有點怕了魏平公,怕一不小心惹麻煩,想躲這差事。
秦儀略皺眉,魏平公已經伸手一指羅康安,“囉嗦個什麼?你是秦氏副會長吧?就你了!”
又來這套?老子跟你有仇還是怎的?羅康安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然怕對方發飆,隻能唯唯諾諾應下了。
魏平公轉身就走,羅康安隻能是乖乖跟上,林淵自然也跟上了。
誰知魏平公的隨從卻伸手一攔,攔住了林淵。
羅康安愣了一下,解釋道:“他是我的助手。”
那隨從漠然道:“我隻聽到魏帥說是一人,魏帥說一個就是一個。”
洛天河和秦儀看了看他,對於這個名叫莫辛的隨從,兩人都知道,在整個煉製場內,這位是唯一一位跟著魏平公從冥界來的人,肯定是魏平公的心腹。
“魏帥!”羅康安當即吊著脖子朝慢慢走遠的魏平公喊了聲,然而魏平公高傲的很,壓根就沒理會他。
林淵也沒辦法,隻能對羅康安道:“副會長,我在這裡等你。”
羅康安左顧右盼,回來拉了林淵的胳膊,將他扯遠了點說悄悄話。
林淵當他在擔心什麼,低聲道:“不用怕,應該不至於無緣無故對你不利。”
羅康安:“這都是次要的,一千萬一顆啊,最少一千萬一顆啊,你我都拿不出這麼多錢,錢就不說了,解藥先到手先少受點罪,你看那些咳的要死要活的,能好受嗎?先到手才能安心,夜長夢多啊!林兄,你和會長的關係你我心知肚明,你拿到了解藥可不能忘兄弟我啊,先幫我弄一顆到手啊!”
敢情這廝在惦記這個,林淵一聽就不爽了,很想問問他,你說是什麼關係?
然魏平公突回頭看了眼,喝了聲,“拖拖拉拉怎麼回事,都活得不耐煩了嗎?”
莫辛立刻出聲道:“羅副會長,請!”
羅康安不敢耽誤,當即離去,隻是那一步三回頭滿心牽掛的樣子。
林淵趕緊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讓他放心。
羅康安這才屁顛顛利索的向負手而行的魏平公跑去,眼看離魏平公越來越近,他挺揪心的,不知跟著這位冥界來的大佬是禍還是福,也不求有福了,隻求彆喜怒無常伺候不起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