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荒唐可笑,也確實錯了,林淵不堪回首。
張列辰卻不肯承認,“我當時隻是隨口說說,哪知你真去做了。”
林淵抬手打住,對方不認賬就算了,他不想再說那些荒唐事,“不說了。她找上門要我還賬,這事得解決。”
張列辰狐疑,“你小子真借了她一百萬珠?”
借?林淵思緒有些飄忽,說‘借’是好聽的,與其說是借,不如說是秦儀當年看他手頭緊,硬給他的,也應該是悄悄給他的,秦道邊應該不知道,否則秦道邊出手後焉能不把那一百萬珠給收回去。
見他不說話,應該是確有其事,張列辰伸手,“錢呢?那一百萬去哪了?”
去哪了?林淵記得剛離開不闕城不久,那一百萬珠就沒了。
剛離開不闕城,路上就遇上了歹徒,身上錢財被人搶光了,差點丟了性命,幸好遇上一個神秘人援手。
蒙神秘人出手相助,治好了他的傷,還收了他做徒弟,以奇術為其洗髓伐經,重鑄身體經絡,讓他獲得了不錯的修行資質,並傳以奇功大法。之後又為他指了條路,指點他去了仙都,助他考入了靈山,成為了仙界首屈一指學院的學員。
那個神秘人,可謂改變了他一生的命運,然而他至今不知那個神秘人師父究竟是誰。
當年一彆後,再未見過。
“花掉了。”林淵一句話撇過,有些事也沒必要讓辰叔知道,言歸正傳,“有些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我不想再跟秦儀不清不楚。秦家那邊應該不會對外宣揚家醜,當年的事情知情的人應該不多,我沒必要再跑去扯出當年的事來,壞了她聲譽,影響她和她男人的關係。”
“男人?”張列辰反問,“什麼男人?”
林淵怔了一下,“她沒嫁人?”
張列辰好笑,“嫁什麼人?你忘了,她年紀和你差不多,按照仙界律法,她還不到嫁人的年紀。”
仙界律法,滿五百歲者,方可婚嫁迎娶。
立此法的初衷,是因為仙界有靈丹妙藥延緩衰老,普通人的壽限隻要不出意外,可達一千歲。
若早早嫁娶生育,壽限綿長,仙界將麵臨人滿為患的後果。
隻有嫁娶後,男女雙方才可合法生育,否則將嚴懲。
一旦嫁娶,夫妻雙方將受到律法的嚴格約束,不得再二次嫁娶。
可以離異,但離異的後果是,不得再嫁娶,不得再生育,一旦離異就意味著放棄了生育的權利。
當然,五百歲之前,不受約束,誰喜歡誰,仙庭不管這破事,這東西也很難管,世上有幾個真正無欲之人?不給一份寬鬆會出事。
這份不受約束的寬鬆,看似是希望每個人都能鄭重選擇自己的另一半,實則對控製人口的增長有無形妙處。
試問未婚男女之間,有多少能相處幾百年而不膩的?反反複複幾百年後,對婚姻這回事,男男女女之間都淡了,不少寧願隻談情,不是遇上真想在一起的,一般都不會結合成夫妻,自然而然也就控製了人口增長。
林淵晃了下神,想起來了,秦儀和他的年紀的確差不多,又問:“也沒男性伴侶?”
張列辰搖頭,“以前沒有,現在也沒有,跟你之後,她一直沒找過,好像一直忙著秦氏內部的生意,無心其他。”
林淵:“不可能單身一輩子,將來總會有的。再對上秦道邊,我也難堪,秦氏我是不會去的。”
張列辰:“秦道邊你不用擔心,已經退了。秦道邊的年紀也不小了,估計再有個百來年,壽限也就到了。秦道邊兩百年前就退了,他就一個女兒,早退有將女兒扶上馬再送一程的意思。如今的秦氏,秦儀是當家人。換句話說,秦儀如今是不闕城的女首富,名氣大的很,你不會連這個也不知道吧?”
她已經成了不闕城女首富?林淵默默搖頭,這些他還真不知道。
張列辰嗬嗬,“看來你當初對秦儀還真隻是心懷不軌,隻是想利用,不存在任何感情,去了仙都後,對秦儀還真是一點都沒關注過。”
一點都沒關注過嗎?林淵思緒飄遠,記得當年一開始是有所關注的,後來隨著時間的久遠,加之自己有了其他的事情,於是就漸漸淡忘了,於是漸漸不再關注了。
這些事他不想多提,認真翻看了一下手上的名片,發現秦儀的名頭果然是秦氏商會的會長。
抬頭道:“那些都不重要,我現在要還她的錢。辰叔,借我一百萬珠。”
張列辰翻了個白眼,“我到哪找一百萬珠?”
林淵:“憑你的吝嗇摳門,我不信你這麼多年連一百萬珠都沒攢下,你先借給我,我會儘快還給你。”
其實一百萬珠對他來說不算什麼,他不是拿不出來,隻是他不便直接拿出來。
一百萬珠說多不多,但對一般人來說也不少,他一副落魄樣,再以他以前在仙都的狀況,突然拿出這麼多錢來,有點解釋不過去,容易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所以需要名正言順的轉一下手,希望辰叔能先出這筆錢,回頭他暗中再補給辰叔。
張列辰擺手,果斷拒絕,“彆跟我談什麼儘快,談錢傷感情。我的規矩,不借錢給任何人。不說我沒有,就算我有,我也不敢借給你。剛剛送她出門時,她還警告過我,讓我不要插手這事。
你應該知道,在仙界,我這種小醫館的生意不好做。我這一流館如今的生意還算過得去,全賴她支持。因她發話,整個秦氏的員工,一般的病痛之類的,生意都關照給了我一流館。我若敢不聽她的,不說斷我生意,她在不闕城的能量很大,想收拾我,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她隻要打聲招呼,有的是人找我麻煩。
她能穩坐不闕城首富的位置,你以為是擺設?我勸你也不要跟她對著乾,伏首認命,惹怒了她,你跑不了,也沒辦法在不闕城立足,我這裡也不敢收留你。
她若記恨當年的事,真有心搞你的話,你以為你還了錢就能撇清沒事?”
林淵皺眉不語。
張列辰目光落在他腿上那血淋淋的傷口上,“封魔鴆,你施法壓製也沒用,拖下去,你被封印的修為會越多,還治不治了?還想治就趁早,乖乖去那邊躺著。”抬手指了診療室的那張單床。
林淵轉身,一瘸一拐到床邊,坐上去躺下了。
張列辰則出去了一陣,之後抱了一隻黑鐵葫蘆來,站在平躺的林淵跟前,再次提醒:“我的救治辦法,會連同你被封印的修為一起消失,你多年苦修會損失近半,你確定要我出手?”
林淵平靜道:“動手吧。”
張列辰:“會很痛苦,忍住。”
林淵“嗯”了聲。
張列辰又挪步到他傷腿位置,拔掉了紫金葫蘆的瓶塞,葫蘆裡立刻傳來嗡嗡聲,轉瞬一團綠霧冒出,在診療室內盤旋。林淵法眼細看,發現不是綠霧,而是無數細微到近乎連法眼也看不清的飛蟲,也不知是什麼東西。
張列辰一手抱著葫蘆,一手施法攪動,逐漸操控了那團綠霧的飛行方向。
駕馭綠霧渾圓自如後,忽戳指,指向了林淵大腿上的傷口。
綠霧如長蛇般飛撲而下,鑽入了傷口,就像是傷口將那綠霧給吸了進去一般。
“唔…”林淵發出痛苦悶哼,身軀在不可遏製的顫抖。
張列辰:“這些小蟲子會鑽入你的血脈和經絡吞噬清除你體內的封魔鴆,不要施法抵禦。”
林淵依言而行,放棄了抵抗,儘管事先得到了提醒,有了心理準備,但還是沒想到會是這般無法想象的痛苦。
隨著綠霧全部鑽入了傷口,潛入了體內,林淵身軀顫抖的越發厲害,身上汗如雨下,兩手緊抓床沿,身軀逐漸繃挺。
張列辰忽出手,一指點在了林淵身上,林淵翻了眼白,腦袋一偏,當場昏迷了過去……
夜晚,不闕城內最高的山上,燈火輝煌,也是城主府所在。
送走了朱莉,返回的橫濤來到主殿內,對洛天河道:“城主,仙都那邊傳來了消息,那個羅康安的底細已經摸清了。”
洛天河手上拿著一份計劃書,朱莉給他的。
朱莉沒有讓他失望,人到了,組建不闕城傳播平台的計劃也擬好帶來了。
洛天河聞言抬頭,“什麼情況?”
橫濤轉身走到一張桌前,在桌上擺放的金屬圓盤上摁了一下,之後摸出一根小小的棱形晶柱插入圓盤內,刹那一道光幕彈出,人和影的畫麵呈現,激烈的打鬥畫麵,轟鳴的聲響。
這段畫麵洛天河很熟悉,估計如今的仙界也沒人不熟悉,前朝餘孽攻打仙都的畫麵。
橫濤調整著播放速度,快進到了兩尊高樓般巨大的人影交戰的畫麵後才給予了正常播放速度。
兩道流光快若閃電,強勢撞擊在一起,威力太大,導致周邊出現虛空崩塌跡象,地麵劇烈震顫,真正是天塌地陷一般,聲勢激烈到難以複加。
撞在一起的兩道流光靜止現形,赫然是兩尊巨靈神在激烈交戰。
一尊玉麵郎君般長相的巨靈神,頭戴紫金冠,腳踩登雲靴,身穿金甲,手持方天畫戟,威風凜凜,正是天庭第一戰神楊真,人稱二爺。
這尊巨靈神仿的正是二爺的本來麵目,正是天庭為二爺量身煉製的巨靈神。
天庭的巨靈神大軍,大多一模一樣,隻有一定級彆的人,才有量身定製的殊榮。
與之對戰的巨靈神明顯不是本人模樣,黑色主色調,外形上透著不羈和狂放,眉心有老虎額頭的紋路,隱隱呈現一個“王”字,手中一杆霸王槍,正是被稱為十三天魔之一的霸王!
霸王槍鋒芒欲破二爺巨靈的腦袋,二爺以方天畫戟架住了。
兩人僵持不下之際,橫飛出一尊巨靈神,趁機一腳將霸王巨靈給踹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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