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大真義,便是借五行之力,迸發天地之威。
這是一種極為簡單的陣法,五行為基,但若可結成,卻也神威無限!
曾經的東土,便有仙門推衍出了五行大真義之陣,並借此陣,對抗實力遠超過自身的敵手,最終與對手對峙三個月,最後反而耗儘了對手的底蘊,而後反撲,一舉取勝……
正是在那時候開始,五行大真義名揚天下。
世人也是在那時候開始,接受了一種新的理念,那便是,陣道不見得越玄奧高深,越繁複複雜的好,就算是一些簡單的陣法,隻要搭配得當,隻要可以將其中的力量發揮到極製,便可以展現出遠超世人想象的力量,五行大真義,重點不在五行,而在於“真義”二字。
掌禦了真義,才能真正的爆發五行之力!
……
……
而在此時,太白宗在尊府那幾乎可以橫掃一切的鬼神破滅光之下,支撐到如今,也使得無數人都對太白宗心生好奇了起來,原本隻以為太白宗是一個普通小仙門的他們,忽然想到,原來太白宗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那麼簡單,太白宗主,早就在兩百年前開始布局了。
無論是白石長老,還是柳真長老,又或是後來的火候君長老。
他們皆是太白宗主親自請來,甚至是暗中培養出來的。
柳真長老與白石長老根基皆十分普通,並無什麼出奇之處,但他們卻每個人都將一道神通修煉到了極致,為的便是可以掌握這精純至極的力量,集合五行之力禦敵做準備。
而他們也做到了。
他們的整體實力不見得拔尖,但駕禦的力量卻精純至極。
正因為有他們這精純的力量支撐,所以太白宗才在尊府強攻下撐了這麼久!
因神通而就名,因名而窺神通,也正是想通了太白宗主招攬白石長老、柳真長老、火候君長老的用意,諸人才飛快的想明白了過來,太白宗主定然是想重現曾經在東土揚名天下的五行大真義,所以才做了這麼多準備的吧,那麼,太白宗掌握最後一道金道力量的又是誰?
除了那位精於劍道,又天資蓋世的人還能有誰?
莫九歌的歌,原來也可以叫作“戈”!
金戈的戈!
……
……
“想不到今日可以見到東土五行大真義現於北域……”
那些觀戰之人,本來心間已對太白宗的命運再不報任何希望,但是在看破了太白宗主與幾位長老名字裡的含義,還有他們各自所處的陣位,以及他們精擅的神通時,卻頓時激動了起來,心間一時隻是想著,倘若真是五行大真義現身,那麼,太白宗能否抵住尊府?
轟!轟!轟!轟!轟!
半空裡五艘法舟之上,皆有神光垂直傾落,重重轟擊在了護山大陣上,這五道神光齊落,威力何其之大,那護山大陣簡直像是遭受天雷鎮壓,傾刻之間,便已陣光散亂,黯淡之極,哪怕是接連得到了水相之力、木相之力、土相之力的加持,但這護山大陣的承受之力,也是有極限的,而五道神光同時轟落,更是一下子便將這力量,提升到了大陣的極限……
在這時候,太白宗諸眾已接連抵住了尊府的五道破滅神光,倘若可以再撐得幾下,那說不定便可以直接耗儘尊府的靈精貯備,到了那時,尊府也隻能靠人力來強攻護山大陣……
尊府也發現了這一點,所以五舟齊動,要不顧一切破開大陣。
喀啦啦……
神光轟落,陣光崩碎。
一陣連轟之後,太白宗上空,已幾乎不可見完整陣光的存在。
而在下麵,支撐著大陣的太白宗主、柳真長老、與白石長老,也顯得並不好受,太白宗主還好說,讓人一時看不清深淺,可柳真長老與白石長老,卻已皆是臉色蒼白……
而在半空之中,那五艘法舟,又已在蘊釀第二次的攻勢。
“咦,不對,為何那位擅長火道之力的長老仍然沒有出手?”
有人發現了不對,驚呼起來。
太白宗主等三人強撐五道神光,已明顯力有未殆,而在這時,那位火候君若是出手了,起碼也能再為這陣勢添一份力量,可為何到了此時,那位火候君長老卻仍不現身?
若等到那五道神光再來一次,太白宗主與另外兩位長老,便是不死,也要重傷啊……
……
……
“因為他出手了,也沒用了……”
也就眾修都看得不解,甚至忍不住替太白宗提起了一口氣時,忽然有人低低的歎了一聲:“太白宗主趙真湖,長老白石、柳真,再加上火候君,便是水、土、木、火,四相齊聚,再加上金相神通,便可成五行大真義,就算是尊府五道破滅神光,依然可以抵擋……”
“可關鍵是,太白宗已經不可能集齊五道力量了!”
“因為太白宗那掌禦金相力量的人,百年前便已經廢了啊……”
“……”
“……”
所有人聽聞此語,皆恍然大悟,沉默了下來。
太白宗主,為集成五行大真義之陣,招來了柳真、招來了白石、招來了火候君……
但最後的問題,卻出在了他師弟身上!
那掌管金道力量的幕九歌,或說幕九戈,早在百前年便廢掉了!
也正因為幕九歌廢掉了,所以五行大真義,注定不可能重現於北域世間。
而五行大真義不可能在北域重現,太白宗自然也不可能抵擋尊府,既然太白宗早晚還是要落敗,那麼火候君長老這樣的聰明人,又怎麼可能會在這時候站出來,直麵尊府?
所以,太白宗主雖然顯露了他的野心,但卻還是要敗的!
上空之中,五艘法舟,已再次引來了周圍無儘靈氣,開始蘊釀第二波五光齊射。
可如今的太白宗,卻是護山大陣近毀,誰都看得出來,再無可能抵擋第二波攻襲,難道說,太白宗撐了這麼久,太白宗主準備了這麼久,到得頭來,竟還隻是一場空麼?
在這時候,人人都下意識的看向了後山,太白宗的後山!
有人心裡在激動的想著,在這最後關頭,那裡會不會有一道劍光飛出來?
……
……
“呸,研究了這麼久,原來是這麼簡單!”
而在此時的地窟之中,方貴與秦鯉兩個小家夥,在那三道門前研究了半天,確定了自己無法解開那門上的禁製,可是就在他們想要放棄時,方貴無意中在堵上一塊凸起的獅頭處踹了一腳,頓時便聽得那扇門內咯咯作響,機關響動,那扇石門居然緩緩打開了……
方貴頓時瞠目結舌……
誰能想到,堂堂太白宗主脈地窟裡麵,想要開門,居然不是靠破解禁製,而是機關?
這手段,雖然有些出乎料,但也太接地氣了點吧?
“你看,我早就說能打開吧?”
雖然心下意外,但方貴還是立刻在秦鯉麵前作出了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模樣,然後挺胸抬頭的邁著八字步便進入了門後的內室之中,一點也沒將這裡當作是太白宗禁地……
“這是什麼鬼東西?”
本想著進來之後,會發現一條離開的通道,或是什麼太白宗主暗藏的寶貝的方貴,入得內室一瞧,卻頓時吃了一驚,隻見這內室之中,滿滿當當,放置著的,居然皆是一部一部的典藉,他隨手拿了一本,翻起來看看,便見這上麵都是一些大道詮釋,對修行的講解。
“這些都是秘笈嗎?”
他有些不屑的丟了回去:“秘笈都是越老越好,但這些一看都是新的……”
而且仔細看看,這些典藉裡麵寫的,也不像是正規的功法傳承,而像是一個人在苦苦閱讀一部典藉之處,隨手寫下,又整理了出來的筆記之類,裡麵多是些簡單明了的修行道理。
“不太值得拿……”
方貴心裡判斷出了這些典藉的價值,也就有些興趣索然。
“方貴哥哥,快來這裡看……”
也就在此時,方貴聽得裡麵的小鯉兒一聲呼喚,急忙跑了過去,來到內室深處,頓時微微一怔,隻見這裡居然有一方小小的池塘,裡麵乃是一汪清澈的泉水,這池水看似深不見底,也不知通往何處,最奇怪的是,在如今的池麵上,倒映出來的並不是他們兩個的模樣。
池麵裡麵,倒映的居然正是如今太白宗外界,諸峰之間的景象。
他看到了安州尊府五艘戰舟,齊齊傾落破滅神光,也看到了太白宗護山大陣一陣明暗閃爍,分明達到了極致,更看到了那五道神光已經在準備第二次落下,可太白宗主與柳真長老、白長老卻都立於原地不同,居然像是要拿自己的性命,去抵擋絕對擋不住的第二波神光!
……
……
半空之中,五道神光已再次準備好,即將傾落了。
可直到此時,讓人失望的是,太白宗後山,仍然沒有任何動靜。
不僅是後山,就連火候君長老,也沒有任何動靜。
在眾人眼中看來,太白宗主與白石長老等人,都像是有些失望,神色黯淡了。
那半空裡法舟上麵的五道神光,便如催命之鬼,尊主玄崖三尺已經將手抬了起來,隻要他這手掌落下,五道神光便會一同傾落,徹底將太白宗的護山殘陣撕裂,山倒殿塌。
但也就在此時,太白宗內,忽然又出現了一道身影。
不是一道,是兩道。
這兩道身影出現的如此突然,就連半空裡的玄崖三尺,也不禁微微一怔,向下看來。
隻見眾皆期待的太白宗後山,倒是沒有動靜,但從太白宗前山,一片安寧詳和的山穀之中,門中長老家眷避禍之地,卻走出了一位身穿鐵甲,手持大刀,身材壯碩的女子!
這時候,她正手持大刀,指在了前麵一人的後背,逼著他一步一步走了出來。
被她逼著走了出來的人,一身灰炮,火須紅發,不正是太白宗火候君長老又是誰?
而後麵那人滿身鐵甲,包得嚴實,之所以可以辨出她是位女子,是因為她不僅逼著火候君走了出來,還正在尖聲大罵著:“操你大爺的火猴子,這百年來你吃我太白宗的,喝我太白宗的,連我夫君的天道遺書都給你看了,如今太白宗有難,你居然跟娘們也似躲了起來不出手,信不信惹得老娘一陣火大,管他什麼尊府不尊府,先揭了你這一身猴子皮?”
走在了他前麵的火候君一臉無奈,也不敢還嘴,額頭發青,像是已挨過了打……
而那女子風風火火,將火候君逼到了大陣火相之位後,忽然又轉過頭,向著後山破口大罵起來:“操你大爺的幕九歌,人家都打上門來了,你還憋在那豬圈裡哭喪,瞧瞧自己還有個男人樣沒有,非要等到你師哥被人亂刀砍死了,你才知道該做點什麼是不是?”
……
……
空山寂寂,似乎連空中的安州尊主玄崖三尺都呆住了,久久沒有落下手掌。
整座山裡,隻有那女人的破口大罵聲蕩來蕩去。
……
……
“那是誰啊?”
地窟裡的方貴,望著那個氣焰囂張的女子,整個人都已呆住了。
怎麼這麼厲害,把火候君罵了個狗血淋頭,還要再去罵後山的幕老九?
也就在此時,他身後腳步聲響,卻見趙太合等人,也皆走進了內室裡麵來,卻是隨著他走進內室,距離外麵的蓮燈太遠,蓮燈便已熄滅,這些人便也都從悟道中醒了過來,這時候大家尚都是滿心的驚喜與疑惑,隻是還來不及多說些什麼,便都被池中倒影吸引了過去。
看著那水池倒影裡麵,那形象與蕭龍雀極像的女子,所有人皆滿麵的驚愕……
趙太合見眾人都是一臉的驚駭,沉默了一會,低聲道:“那是我娘……”
“唰”“唰”“唰”
周圍所有的目光都向他看了過來。
趙太合臉更加的無奈,小聲解釋道:“她出身西荒,綽號鐵娘子,現在她修心養性,是不怎麼拋頭露麵了,但聽我爹說,以前她在西荒時,最愛的便是喝烈酒、使快刀、馴凶獸!”
方貴半晌才緩過了勁來,傻傻道:“現在呢?”
趙太合無奈道:“現在她最愛喝烈酒,使快刀,打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