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和男人的思維模式肯定是有差異的。
貝赫耶這中東女性,差異就更大了。
譬如她對那段近代史視頻就基本無感,打仗就打仗,有什麼值得淚流滿麵的。
更難理解為什麼那麼多人對萬長生激動不已的推崇。
對萬長生書寫一幅文字就要賣一輛法拉利的價錢,那就更加莫名其妙。
但這些都不妨礙她覺得自己看中的男人,果然如此出色!
現在貝赫耶已經會帶著甜美的笑容,時不時對萬長生豎起大拇指用江州口音衷心表揚:“牛批!”
萬長生想翻白眼,真是好事不出門,破事兒永流傳。
不知道她要是明白這倆字什麼意思,還怎麼說得出口。
但這一切都在促使貝赫耶更加努力的學習中文,力求能全麵明白萬長生在說什麼。
所以在鐘明霞回來以後,萬長生其實是沒見過那已經跟工作狂似的姑娘,倒是每天早上去到雕塑係,就一定能看見貝赫耶的移動辦公室已經停在外麵停車場。
因為萬長生這大三學生,比各部分的公司上班還早,所以秘書不會給他羅列出各部分的工作報告,反而是等著收集他經過一夜有什麼工作安排。
等萬長生去教室了,這姑娘才開始跟各方麵聯絡,這也進一步促使了整個團隊的英語對話水平和文字水平提高。
現在都說大美社是在朝著國際化團隊努力,隨時都有二三十號人輪換在西亞,這種外語調調是必然趨勢。
不過因為哈雅特代表董事長去跟陳大偉,特彆是鐘明霞、潘經理那邊開會,聯絡安排各種新園區開業典禮的事情。
所以貝赫耶居然破天荒的過來知道給萬長生準備早餐。
雖然都是女仆做好了她不過是帶來在車上擺一下,也堪稱專業擺盤水平,可以先讓相機吃那種。
萬長生遇見一次就敬而遠之,秘書完全不用乾這活兒。
但貝赫耶總得在蜀美吃午飯吧。
萬長生在教室的時候,她也要在校園內待一天呢,肯定涉及到停車費用、午餐、還有各種生活便利。
本來這些都是不對外部人員開放的,以交換生聯絡人的關係肯定可以幫貝赫耶申請個校內身份,萬長生卻覺得不用這麼招搖,順手把自己的IC卡給了貝赫耶。
這樣不光是停車費用,連美院外麵街上的商鋪、餐館都能用這張卡消費。
萬長生大一的時候好像給這張卡充了兩萬塊夥食費,現在都沒注意看餘額多少。
這種做法已經算是比較壕的了。
誰知道貝赫耶轉過頭就鄭重其事的找到交換生,問清楚是在自動儲值機上刷卡充值以後,自作主張的給這張蜀川美院的IC卡充了一百萬!
可能在她看來,這是種類似家用的存在吧。
非常具有象征意義的重要存在!
也不是不能充,問題在於人家這芯片設置的時候根本就沒想到會遇見這種中東土豪。
七位數的充值超過了預設閾值,肯定就判定這張卡有問題。
所以那天中午吃過飯,萬長生下午還去國畫係上了堂篆刻書法課,被學生們好奇探討了為什麼那幅字能賣出兩百萬。
出來看見貝赫耶表情不自然。
他也不多問,上了保姆車去培訓校,路上翻看下各處的工作進度,到了辦公室先搗鼓自己的創作泥塑,這個過程中注意到貝赫耶老在飲水機周圍轉悠,接了一杯又一杯的水。
終於忍不住:“你在乾嘛?”
貝赫耶滿臉討好笑容的從那熱水杯裡,用兩支筆夾了那張IC卡出來!
地主家的兒子愣住:“乾嘛?你把這卡泡在開水裡麵乾嘛?”
貝赫耶驕傲:“這張卡被凍結了,我知道用熱水泡泡就能解凍!”
萬長生差點被她的腦回路笑得摔地上去。
原來下午她拿這張卡去刷自動售賣機裡的咖啡,屏幕上拒絕了交易,並顯示這個詞兒,她還覺得自己多能乾的。
萬長生隻好借著去吃晚餐,給貝赫耶上了堂語言文學課,這個凍結是賬戶鎖定的意思,和低溫凍結最多有點比喻的關係。
這姑娘好不容易才恍然大悟。
但為了證明這張卡是因為被充值一百萬才被凍結,美院財務處也哭笑不得的要求外國土豪出示下銀行卡的消費記錄。
萬長生第二天中午還不得不先帶著她去櫃員機上打印消費清單。
結果不知道是不是貝赫耶這張卡上的餘額數字有點高,這架櫃員機有點艱難,進度條上顯示出“讀取中……”的文字。
貝赫耶又顯擺了,趕緊字正腔圓的搶著對櫃員機朗誦:“取中!”
然後櫃員機正好讀取完畢,顯出界麵,她就得意洋洋的對萬長生顯擺:“每次讀這個我發音都好準,都成功了!”
萬長生還想了兩秒,才哈哈哈的大笑起來。
貝赫耶歡喜他的反應,不一臉公事公辦的撲克臉就好。
萬長生等她打印了憑條出來,才給她寫下這三個字解釋,這不過是個正在進行時的語法,人家機器正在讀取銀行卡上的信息,哪裡是叫你讀出來什麼呢?
貝赫耶才說因為取款是個很私密的事情,連哈雅特都不能看,也就丈夫能陪著……
萬長生又不想理她了,動不動就扯到這個事情上。
總之這個時候學了漢語半懂不懂的貝赫耶算是承包了萬長生忙碌之餘的所有笑料。
而且萬長生發現這姑娘意識到這點後,有點變本加厲的出糗,當然隻在他麵前。
愈發大膽的隨時都張嘴說漢語,說錯了也能把萬長生逗笑嘛。
沒事兒就背著手在美院校門左右的店麵,買點這呀那的練習對話,倒是很快讓美院學生都有點認識這位傳說中萬長生的外籍秘書。
不過好笑的是,如此漂亮出色的西亞少女,中國學生們隻遠觀而少接觸,結果被有位德國來的留學生看上了,沒看見兩次,就主動而熱烈的找貝赫耶搭訕,頗有展開追求的企圖!
這讓貝赫耶重新又戴上了麵紗,而且把之前打開的車門都關上了,基本上都隻打開天窗,待在“辦公室”裡麵學中文,看電視劇。
還不敢給萬長生說,好像問題都出在自己展露了美麗容顏,才招蜂引蝶似的。
還增加了位保安坐前麵,隻要那位德國留學生找過來,倆女保安就會如臨大敵的下車驅趕警告,如果再靠近那就先通知校方,下一步肯定會報警。
德國男青年又高又壯,頗有些訕訕的離去,可隻要看見就又會來試圖見見心目中的女神。
於是這天終於被提前下課的萬長生碰見了。
蜀美的留學生不多,算上這次的幾位交換生,也不過二三十人,這位油畫係的留學生萬長生也見過,看見對方穿著休閒西裝,手肘有襯皮的那種款式,挺正式的手裡捧著束花站在車頭外幾米的地方,被兩位穿著黑色小西裝的女保安、司機推攘著也不願意離開,還用外語嚷嚷著什麼。
哪怕不怎麼看影視劇,這種戲碼萬長生還是一下就反應過來,經過的時候好奇問那倆姑娘:“老板不見他?”
司機和保安沮喪得不行:“萬哥,待會兒她罵人您可一定要幫忙說話,上回我們都叫校區保安來了,這就是個死心眼……”
萬長生看眼這位用英語:“很喜歡她?”
德國小哥趕緊:“萬!我知道她是你秘書,幫幫我,我非常喜歡她!”
萬長生搖頭:“這是你們私人的事情,我隻是覺得如果女生拒絕你,那就要考慮會不會對彆人造成困擾了,起碼你也不應該影響這兩位女士的工作吧。”
德國小哥死心眼:“你讓我見見她!”
萬長生翻白眼,這話說得好像自己禁錮了誰似的。
他站到車門外敲敲,裡麵貝赫耶又氣又惱:“不要了!這兩個保鏢司機我都不要了!這麼點事都做不好!”
萬長生歎氣,這位就是階級包袱太重,怎麼構建和諧社會呢?
不過他也不廢話,回頭聳聳肩做個無奈的表情:“不行啊,她不願意見你,你還真彆對其他人造成困擾了……”
說完想想乾脆給那倆司機保安安慰下:“你們拉住點這位,我先開車走,回頭你倆慢慢回園區吧,沒事兒,我給這大小姐解釋下。”
倆女保安千恩萬謝,話說光是當保安,跟著這樣的大小姐也比在校園日曬雨淋舒服得多,實在是舍不得這份工作啊。
萬長生開動大麵包車出發,還給煩人的德國小哥揮手再見。
貝赫耶已經把前後之間的電視牆降下去,就能說話溝通了:“你叫我大小姐,我聽懂了!”
萬長生笑:“你到底是為什麼不接受人家……”
貝赫耶一臉驚奇:“我結婚了!我是已婚的人,現在整個家鄉所有親人都知道我嫁了個中國人!”
剛出校門的萬長生哭笑不得,就在沒多少車的路邊停下拉上手刹回頭:“你還在糾纏這個事啊,如果還這樣,我就隻能考慮另外請位秘書了。”
貝赫耶撇嘴的樣子終於有點跟真實年齡相符:“一開始我就說了嫁給你,你不要我,我也回不去了,被丈夫拋棄回家的女人是沒有好下場的,特彆是被中國人拋棄的女人,而且無論怎麼我也不可能嫁個這樣的德國平民吧……”
她還有貴族包袱了!
不是,被中國人拋棄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