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有天堂,下有蘇杭,賈歡歡就是出來逛吃逛吃的。
甭管多大的場麵,都端著開心的笑容等萬長生跟人客套,隻要悄悄示意可以吃了,她就立刻甩開膀子強攻,剛才蟄伏時候瞄好的美味佳肴。
反而對彆人稱讚、吹捧長生哥的話,一句都不放在心上,文曲星下凡還用說嘛,這些花樣翻新的甜言蜜語在村裡早就聽夠了。
不稀罕。
醉蟹鉗不錯,非常爽口的小菜,一邊自己吃,一邊剝兩個放萬長生碟子裡,然後又挾醬排骨,醬汁都沾了一圈嘴,快速的拿舌頭溜一圈,舒坦!
最後把雙味魚頭給萬長生備上,才心滿意足的捧著醬香大雞爪在那慢悠悠的啃。
看一群金牌導師吹捧萬長生。
就像那位吳老師都能辨認出來萬長生的素描變化,蘇琦冬他們這幫行家自然是更慧眼識珠。
也是吳老師說的那個意思,要論美院裡麵素描什麼比萬長生畫得好的,比比皆是,一來人家未見得有興趣搞藝考培訓,二來最主要是萬長生這種清晰的風格轉變,迅速從標準的藝考素描轉向歐洲古典素描風格的改進能力,這才是最難得的。
心無旁騖的萬長生,似乎能領會那些古典派大師的素描脈絡,風格很強烈。
這意味著他還有更多改進的空間和可能性。
而且現在感覺萬長生是真的對藝考培訓很認真,講課表達能力,現場演示的風範,那就很值得打造成金字招牌。
留住這尊未來的大神,很有助於整個團隊攬金!
所以回到這幫人的大本營,基本上都畢業於國立美術學院的金牌導師們熱情洋溢又有點惋惜:“要是你考國立美院就好了,這個市場上的錢賺不完啊!”
“昨天的課,確實牛批,速寫這塊兒講課的名聲,萬老弟你算是打出來了,我認為接下來可以出兩本關於速寫的專項練習教材,怎麼樣?”
“好主意!關於速寫的教材現在都很籠統,把萬老弟上課的內容整理下,搞個精裝本,絕對大賣!”
“你確定選了國畫專業?現在這塊兒市場上還是很看資曆的,蜀川美術學院能有幾個國畫大師,還是該來國立美院,我幫你介紹前輩,國畫必須得跟對導師,師出名門才有江湖地位!”
“我覺得萬長生不用擔心這些,你有天賦有實力,肯定能一鳴驚人,來,乾杯,乾杯!”
萬長生得意的給徐朝暉炫耀:“看見沒,我現在也有你一樣被各種表揚包圍的成功了!”
眾人哈哈哈的大笑,都看得出來萬長生是在演:“演得好!演得好!”
徐朝暉使勁撓自己的少白頭:“我可不敢跟你比,我那算什麼?”
他之前那點年年當高材生,被所有人捧著的心氣兒這些天可是早就煙消雲散了。
什麼高考狀元,在藝考這個圈子裡麵都沒什麼說服力。
人家根本就不追捧這個,還嫌棄書呆子呢。
對於幾年一直活在各種頌揚聲裡麵的徐朝暉來說,飄是自然而然的,覺得天底下自己就是最牛逼的。
隻有出來看看世界才知道,高考產業也不過就是七十二行裡麵的滄海一粟,何況自己還不過就是個尖子生而已,真以為可以安邦定國,雄才偉略了?
萬長生滿意:“對嘛,我這也不算什麼,各位應該算是我的前輩,能跟著蘇老師進這個行當,就感激不儘了,該我敬大家一杯。”
這下又開始吹捧萬長生的人品好,低調謙和。
萬長生假裝忐忑:“幸好我從小在村子裡就聽慣了這樣不顧實際的美化,不然真會當真了,現在什麼實際上的成就都沒有,真是難為你們了,再敬一杯。”
眾人更是哈哈笑,隻有唯一的那個女老師,端著紅酒杯在邊上輕笑,更注意觀察賈歡歡和費雪雁。
費雪雁肯定從來沒吃過這麼好的東西,還天天吃,包括所有食住行都被安排得很好,基本都是當地四星級酒店安排。
萬長生自然是把多出來那份酒店、航班、高鐵費用都自己掏了,雖然接待方不在乎這點,但他分得很清楚。
可女徒弟明顯不是個好吃的,受到的震撼比這幾年已經賺了一百多萬的徐朝暉大得多。
幾乎每次萬長生講課、談話甚至聊天,她都專心致誌的一言不發傾聽。
學霸肯定都不笨。
她聽得懂萬長生在不斷提醒告誡他倆,甚至包括萬長生自己,不要被這些虛頭巴腦的吹捧就忘了自己是個什麼樣子。
人很容易被這種稍有成就立刻飄飄然的虛榮迷失方向。
經受過這種高檔的物質享受,再回到自己的普通生活中,會怎麼樣?
有多少人就是在這種巨大的反差中間心態崩潰。
再也無法回到原來的樣子。
這簡直不言而喻。
所以費雪雁甚至刻意讓自己不怎麼吃這些美食,每頓都是簡簡單單的一碗粥或者一碗白米飯那麼就著點小菜吃飽就行了。
隻有強行要求自己保持清貧簡單的生活,才能固守心底的信念。
這些在課堂、書本、還有古文中都能學到的道理,以前隻是大道理,驟然這麼體會到。
才明白真的就在身邊。
她還做不到萬長生那麼進退自如,但已經算是有意識的在控製自己的欲望。
所以看向萬長生的目光,確實充滿了弟子的尊重和崇拜。
年輕的金牌導師們自然都看在眼裡。
十多人的大圓桌,話題自然也會延展到萬長生的這兩個徒弟身上,這些天徐朝暉和費雪雁肯定都跟著各種培訓班都同步上課畫畫,他倆的水準隻能說是比外行好點,天賦更說不上出眾,徐朝暉尤其平庸,費雪雁那種自己天馬行空的畫法反而能不斷獲得這些專業導師的好評,都說她未來很可能在這方麵有些造詣,很明顯應該走工藝美術造型專業,服裝設計、漆器、工藝美術等等各種專業裡麵對這種需求很大,當然,朝著後現代主義的那些繪畫方向發展也行,不過中國人在這方麵很難超越西方,畢竟連教育體係裡麵都不推崇這個。
費雪雁依舊專注的傾聽,還是沒有幫師父師娘敬酒的機靈勁兒。
隻有問到她自己有什麼打算想法的時候,才會低著頭很小聲:“我都聽師父安排。”
跟簽了賣身契似的。
萬長生也不公開跟人討論自己的倆徒弟。
甚至都不跟倆徒弟談論大道理,以身作則的讓他們自己感悟。
畫畫真的隻是個技藝,人品才是最重要的。
這時候萬長生最引人矚目的形象,當然還是站在講台上。
既然來到了整個南方地區藝考的大本營。
萬長生這才是像仗劍走進京城的翩然少年,冷靜又慎密的看待著眼前風起雲湧的一切。
連續在五家大型培訓機構登台上課,專門講解藝考速寫技巧和難點。
江浙一帶重商言商的風氣,輕而易舉就吸納了周邊多個省份的藝考生雲集在這裡。
暑假培訓班更比專業藝考培訓班的數量多出來好幾倍,所以每堂課兩三千人的規模,已經屢見不鮮。
還有很多從之前課堂上跟著過來傾聽的家長跟學生。
一時間,藝考圈裡麵出了個狀元講師的消息,傳遍江浙。
能夠從眾漁利的機構、從業者自然是想方設法的搭上關係,吹捧宣揚。
但心癢難耐看著這種盛況的同行肯定是大多數。
有人羨慕,當然就有人嫉妒,繼而詆毀了。
事情發生的時候,萬長生正在進行自己這次為期二十天的巡講最後課程。
巨大的高校體育館裡麵,戴著擴音器耳麥,旁邊用大型投影和顯示屏作為他的示範板繪。
三麵看台上坐滿了暑假班和藝考班的孩子,球場中央的內場座椅,更是需要單獨交費才能近距離接觸“速寫大師”的VIP坐席。
搞得好像演唱會似的。
蘇琦冬他們一夥人為了賺錢,也是無所不用其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