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萬長生知道還有卸妝水這種東西的時候,他已經頂著這枚哥特煙熏妝上了一天的課!
當然,以他的智慧肯定不會讓煙熏妝被人圍觀,士可殺不可辱,那樣的話,觀音廟廟守的一世英名怕是要毀於一旦,死不足惜那種。
所以杜雯回房間換衣服的時候,萬長生找出自己最愛的傷濕止痛膏,直接把這隻眼給貼了!
他也是夠決絕。
如果是黑色呢,看起來可能還有幾分海盜船長的桀驁,白色嘛,那就是個傷員的感覺了。
萬長生甚至還得意洋洋的到衛生間鏡子前麵去照了照,對自己的聰明感到很滿意。
杜雯則本著畫都畫了,這麼美美的妝那還是稍微搭配一下,習慣性的回房間稍微折騰了幾分鐘衣服。
出來那叫一個驚豔!
灰色寬鬆卡通頭像毛衣,蓋過了臀部那種,於是就遮住了下麵的牛仔短褲,小麥色長襪的外麵,居然套了雙白色過膝襪,最離譜是前幾天都還看著好像黑長直的馬尾發,今天散開來有點蓬鬆,額前碎發也就罷了,各種彩色小夾子一通招呼,質感不咋地,看著倒是很活潑,怪不得她色感好。
走上街頭,走進培訓學校,坐上教室的小板凳,那都是百分之百的回頭率!
怎麼就這麼好看呢。
搞得付仕亮和丁曉鵬他們都忍不住過來親密的嘲笑萬長生的眼:“你在乾嘛?是要配合她的打扮麼?”
萬長生隻想把臉捂住:“不小心,不小心撞在櫃子角上,有點淤血,彆管我……”
他巴不得自己是小透明。
可坐在杜雯旁邊怎麼可能有這個效果。
要說萬長生這腦海裡麵有沒有想過自己搬個板凳坐遠點,遠離這個視覺焦點中心呢。
肯定有,但說好了杜雯又要手把手的教他色彩。
這讓萬長生隻好勉強坐下來,使勁埋著頭。
黃敏明顯沒有之前那麼熱情,但還是關心,隔著杜雯關心:“我這邊找了本色彩基礎練習的範本,你再看看,其實按照步驟來,應該問題不大,我覺得你速寫肯定也不會差,下周速寫課的時候,請老師幫你提升下,這個色彩你隻要跟得上普通水平就行。”
杜雯好心提醒:“要不我坐那邊去?”
黃敏趕緊丟下書,起身回自己座位上去了。
杜雯就不正經:“她是真的有點喜歡你,但這種幼稚的感情隨著時間推移會慢慢淡化的,你不要若即若離的勾引彆人就好。”
大兩歲的萬獨眼有氣無力:“畫畫吧……唉,哎?我發現一隻眼看東西好像還有點不一樣哦。”
杜雯試著捂眼感受。
範老師已經進來,她個子很高,一米七五以上那種模特身材,上衣多半高腰,褲子多半七分,反正就是窮人家孩子衣服跟不上生長速度的感覺,但她的經濟情況又肯定不可能,所以美術學院周圍儘是這種穿得怪怪的個性。
也怪好看的,頂著一頭三角飯團似的蓬鬆發型進來就啊哈:“你這發量驚人啊,羨慕羨慕!”
還伸手摸了摸杜雯的彩色小發卡們,嘻嘻笑。
然後才注意到旁邊萬長生的白眼罩造型,居然也見怪不怪:“呃……一隻眼呢,能夠忽略掉空間感,你這種時候確實也需要把所有注意力關注到色彩感受上麵來,挺用心的,好好加油!”
這就算指導過,溜達著去看其他人了。
萬獨眼滿腦袋的啊?
但翻開黃敏遞過來那本基礎範畫,裡麵還特彆夾了書簽提示那頁,萬長生就發現這個女生是真的幫自己想了辦法。
他的優勢是什麼,造型能力超絕。
現在對明暗關係也很有掌控力了,又不是人物頭像這種複雜的東西,考試基本上都僅限在靜物類。
所以黃敏夾了書簽的這一頁,講解的就是用單一色彩,先勾勒塗抹出比較精準的外形和明暗關係,相比大多數同學草草的勾個單色形狀就開始上色不同,這種畫法把單色走到極致,最後再上點色。
揚長避短的把造型放在重點,色彩隻是後期的完善。
這就有點像萬長生在寺廟畫壁畫的那種狀態。
也就是說萬長生隻要把這單色想象成水墨就行。
這個好像不難。
萬長生仔細閱讀了兩遍範畫下麵的文字介紹,依樣畫葫蘆的開始。
一般這種色彩勾形的顏色就兩種,偏冷或者偏暖,但是舉目四顧,幾乎所有人都是用藍色在勾形,萬長生也就聽人勸吃飽飯。
用細細的長簽子畫筆蘸點這種被稱為群青的藍色,開始在畫紙上走形。
老實說,這種鐵絲框一樣的勾形才是他最熟悉的吧。
撇開色彩的紛擾,萬長生果然超乎常人,精準的外形,嫻熟的暈染。
也就是那種藍色不需要添加彆的顏色來調和,多加點水就變淡,少加水原色最深,就這麼簡單。
這基本就是水墨畫法,萬長生很熟悉。
光影明暗按照素描那種剛學到的原則來。
關鍵是放下了自己前幾天又被烘托出來那種傲氣,老老實實按照自己擅長的角度來切入。
這畫麵就好看了。
起碼那位範老師溜達著在後麵經過時候,不由自主的被拉住腳步:“同學,可以了可以了,以單色來說,你已經走到極致了,現在開始上色,我理解你這種思路,可以了,在這個基礎上色吧。”
萬長生如履薄冰的儘量按照自己畫壁畫的那種手法,黃色的梨子那就調點黃色抹上去,紅色的蘋果上紅色,原物是什麼顏色就上什麼色,至於杜雯說的那些複雜變化。
奈何小生是真的看不到啊。
範老師欲言又止,她和陸濤一樣,哪怕是美術學院畢業出來的,但在高考強化培訓班裡麵做老師,除了對教學特彆熱愛,可能專業性上,在整個專業美術殿堂裡麵,就跟古代私塾的老夫子差不多吧,最多算落魄書生秀才而已,超出常規範疇的現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萬一說岔了路子,害了人,這麼貴的培訓費鬨將起來的事情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所以她走開後,還是杜雯悄悄探頭:“重點兒,用力!用點力,彆軟趴趴的……”
萬長生還沒說什麼呢,旁邊幾個同學噗嗤!
廟守純潔的小聲:“讓我一步步來唄,你都說了先找找感覺。”
杜雯詭笑:“感覺這東西稍縱即逝,大力出奇跡,放飛自我,你感覺那是什麼顏色裡麵還有什麼顏色,就加點什麼,好像廚子炒菜,覺得不夠鹹,就加點鹽,要香甜就加點糖,多簡單!”
萬長生鄙視她:“說得你好像會做菜似的,從來沒看你做飯。”
杜雯反唇相譏:“哎喲,你還不是隻會吃不會做,光說不練的假把式!”
說著直接拿自己的畫筆調點顏料就敷到萬長生的畫紙上。
還彆說,她那種豐富多彩的調色方法,就是顯得靈氣十足隨便畫個果子,雖然歪瓜裂棗的樣,卻透著難以言表的色彩感受。
範老師遠遠的看見,隻能歎口氣:“上課時間不要嬉戲打鬨,談戀愛自己回家去談,不要影響其他同學強化學習!”
看著吐吐舌頭的那滿腦袋彩色小夾子漂亮姑娘,旁邊一群同學,無論男女都感覺吃了檸檬精那麼心裡酸酸的。
都是讀強化培訓班,咋差距就這麼大咧。
萬長生在糾結自己的色彩學習到底要不要聽杜雯這個二杆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