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能繼續留在這裡了。”
徐長青是個決斷之人，轉身就跑，速度飛快。
“向左躲！”
就在即將跑出廣場之時，蘇魯提醒的聲音傳來。
他想也不想，向左側翻滾。
轟隆！
一道黑色火焰從天而降，掠過他之前所在位置，在地上留下一道漆黑的痕跡。
不僅如此，在漆黑痕跡之中，還有大量的顆粒翻滾，形成了人臉的模樣。
徐長青麵無表情地爬起，頭也不回地衝出了廣場。
直到一口氣跑出遺跡，他才有心思觀望自己的右手臂，隻見上麵的衣服已經儘數被燒毀，露出的皮膚上有大片被燒焦的痕跡。
一些血肉自動延伸，長成了人臉的形狀，失去知覺，就好像這條手臂已經不屬於他自己一樣。
“剛才出手的是誰？”
他咬牙切齒地問道。
“臨風真人，不過對方並未追出來……你暫時安全了。除了手上的詭異傷勢之外……我的建議是，最好切掉……整條。”
蘇魯平靜地回答：“不過不是現在……你如果留下如此明顯的詛咒媒介，我想那位真人會很高興的。”
徐長青咬咬牙，不管右手上的詭異，衝入沼澤，飛快奔行。
這片劇毒沼澤能阻擋真人級彆的探尋之法，等到跑出一大段距離之後，算是比較安全了。
“應該安全了……沒有人特彆在乎你。”
聽到蘇魯的話語，徐長青拔出匕首，對著自己的胳膊一刺，旋即一攪動，一條手臂飛了出去。
“啊……”
他差點倒在地上，嗬嗬喘息著。
“養性延命……敕！”
直到顫抖地摸出一道符籙，打在傷口之上，看到無數肉芽飛快生長愈合，他的麵色依然蒼白，卻好了很多。
“這片沼澤，是很好的藏身之地，當初相柳之子藏在這裡，逼得真人們動用附近所有鎮妖司力量，才能用人海戰術將它逼出來……沒有誰會這麼對付你，因為不值得。”
蘇魯淡然道。
“那接下來……會怎麼樣？”
徐長青找了塊地方坐下，平靜問道。
“大概……相柳之子會被逼入通道，成為真人們的先鋒主力……”蘇魯道：“他們很聰明，懂得利用每一分力量……而對‘仙界’的向往，更是深入骨髓，嗬嗬……畢竟，在這個世界的傳說中，一旦進入仙界，就能長生不死啊……”
徐長青覺得老爺爺的笑聲很奇怪，充滿了強烈的譏諷味道。
“仙界的通道不是這麼容易打開的，錯過這次，很難再有機會……按照我的估計，在場的真人們，有一大半都會選擇‘偷渡’仙界！”
蘇魯道。
“雙玄、臨風……”徐長青默默吐出兩個名字：“或許會飛升？”
“是啊……你的仇人飛升到另外一個世界了，你準備怎麼辦？”
蘇魯問道。
“血債血償！”徐長青握緊雙拳：“他們飛升了，我也飛升！總有一天，我會親手向他們討回血債！”
“不錯的想法。”
蘇魯掃了眼周圍：“我覺得這個劇毒沼澤很合適你接下來的修行……正好，你已經獲得了‘相柳之血’，又身受重傷……”
“身受重傷，也是好的條件？”徐長青疑惑地皺起眉。
“當然算……羽化仙之道，先築基，再凝結詭丹，緊接著是身化法相，最後一步則是羽化提純！”
蘇魯細細解釋：“如今你已經得到相柳之血，必可法相圓滿，剛好舉行‘羽化’儀式，這個儀式跟屍解仙的屍解有些類似，同樣擁有修複肢體損傷的功效……這是我推演出來的《飛升經》下卷，絕對沒有問題，隻要你能撐過‘羽化’的過程，那也算個仙人了。”
在本世界，詭仙五階，就可以算仙人，當然，朝廷一般叫做‘真人’，到了六階，才算真正的‘仙人’，可以嘗試飛升深淵。
“一次跨越兩大階段？”
徐長青的眉頭皺起：“可行麼？”
“當然可行，因為這就是你們的‘天道’，詭仙一開始的築基入道，也是一次跨越兩個階段！”
蘇魯笑道。
深淵的規則，就是扭曲與混亂！
混亂到職階的提升，都未必遵循一級一級往上的規律，而是可以跳級！
“一步登仙麼？”
徐長青望著自己空蕩蕩的右臂，咬咬牙：“做了，老爺爺……還需要什麼輔助？”
“我說過，這裡的環境很合適，除此之外，沒有人想得到，你還會在劇毒沼澤中逗留……”蘇魯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凝重：“就是羽化的儀式，其中有一道關卡……”
“什麼關卡？”
“需要你死一次！”蘇魯坦然說出了這個要求。
徐長青的眉毛一挑，卻並未如何，反而思索起來：“死而化生麼？”
“不錯，羽化仙的羽化之法，同樣需要死亡一次，然後活得過來，就是仙人！活不過來，就成淤泥！”
蘇魯道：“你……準備好了麼？”
“等會聯係一下石頭，讓他好好看顧一下小寨村，除此之外，我不需要彆的準備了……”
徐長青苦澀一笑：“這或許就是獨行者的悲哀……在天地間悄無聲息地死亡，卻未必有人記得……”
……
一日之後。
聯係完李石頭，分享了各自的探索與收獲，並囑咐對方自己即將消失一段時間，不必擔心，照顧好小寨村之後，徐長青來到一處沼澤邊緣。
“準備好了麼？”
耳邊，老爺爺的聲音傳來。
“準備好了。”
徐長青咬著牙，取出那一團相柳之血，突然麵露猙獰之色，一刀割裂自己的胸膛，將那一團血肉按了進去。
“啊！”
扭曲的筋肉飛快沒入他體內，立即就有了變化。
噗噗！
他的後背衣物儘數破碎，生長出一條又一條如青色蟒蛇般的觸手。
與此同時，在他冥想的丹田之中，那一顆詭丹光華灼灼，一下凝實。
“好，運轉羽化之法，對抗相柳意誌。”
蘇魯沉聲喝道。
徐長青依法而行，身軀突然變得一片死寂，完全沒有了生命氣息。
受到這股影響，他背後的諸多觸手也停止蠕動，縮成一團，將他包裹在內。
巨大的肉團緩緩沉入沼澤，沒入不知名的黑暗。
“羽化仙的羽化……開始了。”
蘇魯的分身得意一笑：“而一起進行這種儀式的我，必然能在他體內藏得更加深入……少年啊，你將以複仇之名，登臨此世最強，飛升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