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狼堡顯得頗為靜謐。
壁爐內熊熊燃燒著火焰,卻絲毫不能驅散房間內的冷意。
“我親愛的羅菲斯,以大地母神的名義,你剛才不是在開玩笑麼?”
狼堡大公弗蘭克·米提斯望著身披白袍、手持頭盔、一身銀亮盔甲的羅菲斯騎士,感覺身上有些發冷。
“很抱歉……大人。”
羅菲斯道:“騎士們的盔甲與遺體已經得到妥善的回收與處理……”
“母神啊!”
弗蘭克捂著額頭,痛苦地叫了一聲:“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這麼懲罰我?”
十分之一武力的喪失,對一位公爵來說也是很可怕的。
接受了事實之後,一股暴怒就在心底升騰。
“是誰?是哪個家夥,不名譽地謀殺了安德魯斯等貴族?”
他雙目赤紅,宛若一頭即將發狂的狼王:“這是對狼堡、對北境的宣戰!”
“根據多方調查,目前已經鎖定了一個嫌疑人……蘇魯·波特利!”
羅菲斯還是那幅平靜的語氣,不偏不倚地將馬斯的嫉妒、安德魯斯的冒然調兵、以及一些猜測都說了出來。
“是那個之前召見的……小家夥?”
想到對方覲見之時的彬彬有禮,弗蘭克感覺有些難以置信:“還有馬斯與安德魯斯……唉,算了,他們畢竟是貴族,又死在了那裡……”
上位者的本能,讓他不得不維護著自己的屬下,不可能‘公正’地對待一位外人。
哪怕他是一個以古板與公正聞名的公爵。
“立即簽發通緝令,全境通緝殺害貴族的凶徒——蘇魯·波特利!”幾乎不需要考慮,弗蘭克就下了決定:“狼家的仇恨必須以血洗儘!還有……派渡鴉將消息傳給各城堡領主,以及我們的國王陛下,他是往南走的,可能會去王國中部。”
“遵命,我的大人!”
羅菲斯一躬身:“除此之外,我還有一些事情想要稟告,有關那個蘇魯·波特利的實力!”
“抱歉……我剛才忘了……”
弗蘭克歉意地一笑,旋即神色轉為凝重:“能殺戮一個騎士小隊,甚至還有安德魯斯這樣的青銅騎士,難道那個蘇魯·波特利,已經到達了白銀的級彆?”
公爵也從小練武,知道這其中的不容易。
他既有著資質,又有龐大的資源支持,到此時也不過成為了一名正式騎士。
而這在家族曆代族長中,竟然已經是中上的‘好成績’。
除了先祖之外,家族中最厲害的一代,應該是他的爺爺——雷納德·米提斯,據說當年已經晉升到了白銀騎士的境界,一生南征北戰,極少受傷,將米提斯家族的榮耀又提升了一層。
如果麵對的是一個這樣的敵人,哪怕公爵家族都會感到頭疼。
“不好說……感覺對方更偏向敏捷型的騎士,但破壞力並沒有白銀那麼恐怖,或許手上有著一件不錯的武器,甚至是奇物!”
這個世界有靈潮複蘇,自然也有‘奇物’的概念。
不過能流傳千年,還有效果的極少,大多被王室與各大貴族收藏,視為最後的底蘊。
狼之家族中當然也有,弗蘭克對此並不感到陌生:“原來是奇物……”
他感覺一些事情都有了解釋。
“不……絕不僅僅如此,我懷疑對方還是一位‘巫師’!在現場,我們檢測到了許多巫術的痕跡……”
羅菲斯繼續道。
弗蘭克感覺自己的頭又疼了起來,此時已經對安德魯斯頗有怨念。
冒然出擊,不僅自己身死,還招惹了一個這樣麻煩的敵人,真是令人怨恨!
如果對方活著,他一定會狠狠訓斥對方,甚至做出懲罰。
但現在……
弗蘭克揉了揉眉心:“之前的處置……照舊,另外加一句疑似巫師,讓各家族的人注意安全。”
“您的意誌就是我的使命!”
羅菲斯禮貌地欠身,退了出去,向某側掃了一眼,旋即大步離開。
在門扉旁邊,拐角的陰影中,似乎還有一個人形。
她探頭探腦地向內張望,又似有些不敢,提著長裙躡手躡腳地向後退了幾步,差點撞到一個嬤嬤身上。
“琳娜小姐!”
這個嬤嬤望著小小的人影,連忙行禮:“您的侍女呢?”
“我讓她們去休息了,你不用管我!”
琳娜輕輕說了句,回到自己的房間內,關上房門之後,才吐吐舌頭,好像完成了一次大冒險:“那個白銀之手好厲害,他似乎發現我了。”
“咳咳!”
這時候,坐在一邊的某個人影終於忍耐不住,咳嗽了下。
“誰?”
琳娜嚇了一跳,幾乎好像被踩了尾巴的小貓一樣炸毛,等到看清楚人影之後,才放鬆下來,勉強行了一禮:“母親大人!”
“琳娜,我告訴你多少次,要學習如何成為一位淑女!但看看你做的事情……逃課、跟朱莉安那個小丫頭瘋玩……”
蒙法利夫人數落著琳娜。
“可是……朱莉安人很好,她教了我許多東西,還跟我一起玩……”琳娜為小夥伴解釋。
“她有什麼用?一個終究要嫁出去的女人……你要結交的是格蘭與西斯,他們才是狼堡的繼承人!特彆是格蘭!他是家族的長子,天然的繼承人!可以給你帶來巨大的幫助!”
蒙法利夫人氣憤道。
“可是……他就跟公爵大人一樣嚴肅,讓人不想親近……”
琳娜吐了吐舌頭,眼珠一轉:“我剛剛路過公爵大人的書房,聽到了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什麼事?”
果然,蒙法利夫人的注意被轉移了。
“是有關上次那個流浪騎士的,他殺了好多人……現在要被通緝了。”
琳娜有些難過地道。
她原本還幻想對方是騎士小說中的主角呢,但現在看起來,最多隻能成為大反派了。
“是那個拒絕了我好意的下民?”
蒙法利夫人臉上一陣抽搐:“算了……他沒有接住我之前伸出的手,就無法得到我的幫助……說不定明天你就會發現,他被馬斯爵士吊死在絞刑台上。”
“不……馬斯爵士已經死了,還有安德魯斯爵士,以及一個北境騎士團的中隊……他們都被那個蘇魯擊敗了。”
琳娜誠實地回答道。
“什麼?”
蒙法利夫人身上一緊,手裡的折扇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