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蘇魯下榻的旅店。

“安格斯金……安格斯金……”

若有若無的呼喚，似低喃又似囈語，縈繞在蘇魯耳邊。

“是詛咒！”

蘇魯從床上一躍而起，神色警惕。

突然間，就看到了一個人影。

那是一個蒼白如同雕塑的人形輪廓，通體布滿仿佛被烈焰灼燒後留下的溝壑，四肢與身體產生出一種極不協調的觀感。

“這是……惡魔肖像？”

蘇魯立即聯想到了尼亞市的惡魔畫廊事件。

就在這時，四周的牆壁化為簾幕，從中鼓出大量手臂與掌印，將他牢牢抓住。

惡魔肖像靠過來，幾乎與他臉貼著臉。

那張嚴重燒傷的臉上，忽然生出全新的血肉，構建出充滿羅曼人風格的臉龐。

金發藍眼，相貌英俊，帶著一絲隱約的邪魅氣質。

“這是……古宅中的肖像……戴爾·安格斯金？我被它詛咒了？”

“不……這究竟是哪裡？”

蘇魯念頭急轉，突然間，仿佛了明白了什麼：“這是……我的夢啊！”

醒悟之後，四周的一切都在飛快消散，剛才的諸多手臂，乃至那個惡魔肖像，全部都是幻覺。

現實世界。

蘇魯醒了過來，抹了把額頭的冷汗：“又作噩夢了……不，這是我靈感的提醒，代表這個惡魔古宅，與惡魔畫廊中的肖像，兩者間有著聯係？”

雖然看似荒謬，但仔細一思索，又覺得很正常。

能誕生詛咒之靈的惡魔家族，哪怕在暗黑界中，也絕對是最頂尖的那一批，世界上都沒有幾家。

而白鷹聯邦當中，或許隻有一個。

“安格斯金……惡魔家族……難道就是古蛇會的高層？而這裡是他們廢棄的老宅？”

蘇魯不由有了些猜測。

此時的他，已經將惡魔與古蛇當成二位一體的存在了。

所謂的古蛇，看起來不過是惡魔的馬甲而已。

“當然，也有可能反過來……古蛇披著惡魔的馬甲，反正都是最頂尖的邪神，看一眼都會致人死亡的存在……”

蘇魯拉開窗簾，外麵的夜色十分靜美。

他深吸口氣，穿戴上鬥篷與兜帽，從窗戶翻出旅店，由郊區的隱秘酒吧進入黑市。

雖然是深夜，但這裡的生意恰好相反，十分繁榮火爆。

蘇魯來到中心的餐廳，點了蜜汁肉排與葡萄酒，順帶想看看有什麼消息。

不過有些出乎他預料的，今天這幫酒客口風都很嚴，沒有透露出什麼有價值的信息。

“酒保！”

蘇魯盯著麵前的鸚鵡：“這裡有什麼售賣情報的地方麼？”

“一枚銀鷹！”

鸚鵡很歡快地叫道，那副奸商的語氣，不知道是跟誰學的。

“沒問題！”蘇魯扔了一枚銀幣過去。

“直走右拐，第三座石屋！”

鸚鵡用爪子抓著銀鷹：“不要說是我介紹的。”

“莫非這兩家有仇？”

蘇魯疑惑地起身，直走到底，右拐之後，看到一排店鋪。

“火焰與鐵錘！這明顯是鍛造與製作神奇物品類的……”

“超凡就職指導？你確定你不是來騙錢的麼？”

“多瑪女巫的書店？難道是這裡？”

蘇魯數到第三家，走了進去。

女巫的書店內，諸多閃爍著熒光的水晶球充當了光源，令小小的空間內各種顏色亂蹦，讓人眼花繚亂。

蘇魯差點以為來到了異世界的蹦迪廳，不由眯了眯眼睛，看向這些陳列的水晶球：“人呢？”

“嘻嘻……難得有一個客人！”

從櫃台後麵，緩緩走出來一名女巫，彎腰駝背，身形佝僂，幾乎還不到蘇魯的腰際線。

她抬起頭，用渾濁的目光打量了蘇魯一眼：“你不是男巫！也要購買女巫的書籍麼？”

“書籍？它們在哪裡？”

蘇魯好奇問了一句，忽然看向大量的水晶球。

“沒有錯……我們女巫會用獨特的手段，將信息封印在各種水晶球裡，那是我們的魔力之源！但是……不是女巫的人，是根本看不到的。”

老女巫緩緩道。

“我並非來買書籍的，而是……我聽說你這裡還買賣情報消息？”

蘇魯沉吟了一下，將自己的目的說出來。

“誰告訴你的？”

老女巫一下瞪大眼睛：“我知道了……一定是那隻死鳥對不對？我發誓……總有一天，我要把它的毛都拔光！”

“這位……女巫！”蘇魯感覺有些不對：“對方是好心為你介紹生意……”

“它隻不過是為了賠罪……你知不知道，它在我的早餐裡麵，加了……加了……”

老女巫憤怒無比，好在瞥了蘇魯一眼，總算強忍下來。

‘莫非是……鳥糞？’

蘇魯嘴角抽搐，突然有些反胃，對超凡界餐飲業的衛生標準很有質疑。

“我不管你跟它的恩怨，即使將它烤了也不管我的事……我要情報！”

他冷哼一聲，一絲靈壓外放。

“嗯？！”

老女巫身上震了一震，深深瞥了蘇魯一眼：“你跟我來！”

在櫃台之後，有一個小門，似乎出了石屋，與一個黑色的帳篷相連。

老女巫徑自到主人的位置盤膝坐下，雙手捧著天鵝絨墊上的水晶球：“說出你的需求吧，客人！我給你你要的情報，你不能拒絕我的報價！”

“這不可能，難道你要我去把那隻餐廳的鳥烤了我也必須同意麼？”蘇魯一皺眉頭。

“我當然不會讓你這麼做，但如果你真的做了，我會很愉悅的，以後情報可以給你八折！”

老女巫如同夜梟一般地笑了：“等價交換，這是我們施法者的準則！情報的貴重程度，與它本身的價值相當……”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沒問題了。”

蘇魯道：“我要的比較寬泛，比如……整個查爾斯市的超凡勢力，總體情報，幾處禁區等等……”

“大略的話，五枚金龍！如果要一條條詳細敘述，總共五十五枚金龍，外加五枚銀鷹與二十七個銅爾！”

老女巫手中的水晶球一亮，旋即以一種空洞的聲音回答。

“先來簡略的看看……”

蘇魯掏出五枚金龍，同時很好奇對方情報價格是怎麼得出來的，或許乾脆就是信口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