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六章 父愛如山(1 / 1)

從1983開始 睡覺會變白 1228 字 1個月前

“謝導讓我演個角色,我來化妝的!”

服務公司內,楊榕挺著小小的身板大聲說道。

“這是天仙配,那邊《鴉片戰爭》。”化妝師頭都不抬。

“哦。”

楊榕又跑到另一間屋子,道:“謝導讓我演個角色,我來化妝的!”

“你演什麼?”裡麵人狐疑。

“一個小丫鬟,兩句台詞呢。”

“那你不用化妝,領衣服了麼?”

“沒呢。”

一人翻出件丫鬟衣服,扔過去道:“以後跟副導演說啊,他有安排,彆直接找我們。”

“知道了。”

楊榕換好衣服,梳個丫鬟頭,美滋滋,已覺自己是個明星了。

15歲的小姑娘尚未發育完全,個頭比後世還矮,顛顛跑到片場問:“我準備好了,什麼時候開拍啊?”

“等著吧,到時候叫你。”副導演道。

“好呀。”

她也不在意,熟門熟路的到彆人家劇組看熱鬨。

隻見場中,魏宗萬飾演的皇帝正在調戲周遜飾演的桂花。一個老頭,一個假蘿莉,一個滿臉褶子,一個嬌小玲瓏,愈發顯得皇帝老不正經。

外圍則撐著一把遮陽傘,有桌有椅,還擺著茶水。

一個藍銀癱在那裡,搖著大蒲扇晃啊晃。

楊榕認得是許老師,自己來看熱鬨,不時搭幾句話。此刻那男人轉頭,目光一對,招手道:“過來!你今天拍戲麼?”

“嗯,還沒輪到我呢。”

“準備的怎麼樣?”

“很充分啦!”

許非老覺得她傻乎乎的,抿了口枸杞菊花茶,笑道:“你也看好幾天了,感覺如何?”

“好看,衣服演員都好。”

“那你跟她比,誰厲害?”

他指了指周遜,沒等對方回答,接著道:“當然人家厲害啊!你差了十萬八千裡。”

“為什麼?我學過的!”楊榕不服。

“往大了說,潘紅鞏麗劉小慶,往小了曹影周遜蔣琴琴,你哪個比得過?

學以致用才行,何況你還沒學多少東西。

你今天拍戲吧?到你說台詞的時候,準保緊張的要死,感覺所有人都在盯著你,手心出汗,頭重腳輕,素質差點都能暈過去!”

許非嚇唬孩子玩。

“我,我才不信呢!”

“不信你就等著瞧!”

哎呀,楊榕超討厭這個人,又怕被他說中,生了莫名的擔憂。

許非滋溜滋溜的喝茶,搖著扇子道:“你才15歲,如果真想走這條路呢,就去念個正經學校,中戲上戲什麼的。

你形象好,有底子,學校很容易進。畢業也不過20來歲,有足夠的時間打磨,年輕就是優勢,彆浪費了。”

“……”

小姑娘一愣,她是滇省白族人,從小學舞蹈,其實並不喜歡舞蹈,隻想離開那個古板的家庭。

後來又到魔都上學,周圍人都比自己大,懵懵懂懂的學表演。

從未有人對自己講過前途啊,規劃啊,不知怎麼接,頓了頓,嗖地轉身跑了。

……

話說許非來躲嚴打,啊呸!

話說許非來影視城坐鎮,短期工作重心轉移,要麼在酒店會客,要麼在片場監工。誰要瞧見一大遮陽傘,桌椅板凳外加一壺枸杞菊花,準保是他。

群眾壓力大啊!

今兒也是坐一天,到了晚上,演員戰戰兢兢的收工,互道幸運。

回到酒店,前台招呼:“許先生,樓導演到了,在303。”

“嗯。小遜,跟我來。”

“哦!”

周遜紮著馬尾,穿著短袖大褲衩,趿拉倆拖鞋,屁顛顛跟上去。

一見麵,樓燁跟他同歲,但有點緊張,“許,許……”

“以前怎麼叫的?”

“嗬,許老師好久不見。”

“是啊,最近忙什麼呢?”

“剛拍了個廣告,這段手裡沒活,閒著。”

“那正好……你先看看她。”

許非把小公子拎過來,樓燁不傻,明白這應該是女主角,當下打量,卻是驚豔。

文藝青年的視角跟普通人不同,普通人看周遜,哦,一個漂亮小姑娘。他看,先看到的是一張電影臉。

這個詞很難具體描述,用張國師的話講,叫耐拍。

“好萊塢最有名的明星,不是美和醜,而是耐拍。有些人適合活在銀幕上,他們的臉就是很奇怪很耐看。”

像《山楂樹之戀》,選了幾千人,最後定下小黃鴨。

一個文學策劃講:“正趕上幾位主演進來,其中有竇驍和周冬雨。我那個黯淡呀,因為覺得是進來了幾位財務人員。”

但張國師堅信可以,結果拍出來的小黃鴨,那叫一個靈。

樓燁就有這種感覺,那叫一個靈。

“好!”他簡單一個字。

“那就說說故事,哎,吃飯了麼?”

“還沒。”

“你去叫點吃的,邊吃邊聊。”

小公子顛顛出去,不多時弄了烤魚和炒麥麵回來。許非翻白眼,算了,不應該指望她乾活。

“這是個突發奇想的故事……”

他開始忽悠:“背景在魔都,從一個攝影師開始,他接一些有頭沒尾的工作,有一次,幫一個酒吧老板拍在店裡表演的美人魚。

遂認識了美人魚女孩,並從她嘴裡聽到一個奇怪的故事。

在這座城市中,有一個混混,騎著贓車把來曆不明的物品從城市一頭送到另一頭。

一次,有人讓他送一個姑娘,倆人相愛。但混混綁架了她,從她父親手裡勒索錢財,女孩悲憤跳河。

事情敗露,混混入獄,出獄後一直在尋找對方……

倆人死了,美人魚女孩來到現場,終於相信故事是真的。她離開了攝影師,看攝影師會不會像混混一樣去找她……”

雖然隻是大框,樓燁聽得眼睛發亮,問:“許老師,你怎麼想到的這個故事?”

“我可是美術師加編劇出身,隻是近些年投身商界,才讓人忘了我的身份。”

許非喝著小酒吃著烤魚,道:“我當年在單位就是不愛評級,不然怎麼也是個三級編劇。”

“什麼叫三級編劇啊?”周遜問。

“就是很厲害的意思。怎麼樣,你能不能完善成一個劇本?”

“可以,我很喜歡這個故事。”樓燁點頭。

“那好,女主角在這,男主待定。”

“我倒有個男主的人選,叫賈宏聲,形象氣質都……”

“公司不用嗑藥的演員,這是原則。”

許非打斷,道:“現在風頭緊,可能不過審,我先探探口風,實在不行就走海外。我香港有個朋友,讓他投資,完了直接去參展。”

樓燁張了張嘴,沒辦法辯解,又十分想拍這部戲,隻能默認。

從房間出來,小公子異常開心,終於等到爸爸的承諾了,道:“我剛才聽你講,喜歡裡麵的一句話。”

“哪句?”

“你猜?”

“我猜不著。”

“猜嘛!”

“兩個以前從不認識的人坐在了一起。”

“然後呢?”

“然後……”

“當然是愛情!”

她咧開嘴,顛顛跑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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