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章進去了,已經修改,等著吧。)
矮大緊88年上的清華,搞了個樂隊青銅器,主唱叫王陽,有個外號叫老狼。
大二暑假的時候,瓊省一歌廳請他們演出,隻有老狼願意跟著去。倆人漂洋過海,但受眾小,又堅持不唱粵語歌,幾天後被炒魷魚。
隻剩一張返程票錢,矮大緊說:“你先走,回去告訴同誌們,我們沒有投降變節,沒有唱過粵語歌,我們堅持了搖滾樂!”
於是老狼閃了。
矮大緊流浪到了廈門,被一女大學生供養著,順便談戀愛,半年後回到京城,
1991年,這貨退學,想考北電導演係的研究生,遺憾落榜,後進入亞洲電視藝術中心任實習編導。
有一天在卡拉OK,矮大緊碰上一葡萄酒廠的老板,即興編了個詞兒:“想活九十九,常飲某某葡萄酒!”
老板特高興,讓他拍個廣告片。哥幾個一合計,咬牙說8000。
老板給了1萬6,說拍倆。
拍廣告用了2千,剩下的幾人分了,揣著錢跟犯罪一樣。有了這次經驗,幾人便開了家廣告公司,賺的盆滿缽滿。
再後來,大地唱片北上京城,黃小茂便來找,他開一拉達,矮大緊開林肯。
黃小茂:emmmm!
…………
“嘎吱!”
一輛大林肯停在彙賓樓下,通體漆黑,寬大,軸距長,有移動大沙發的雅號。
再過十幾年,會廣泛應用在城鄉集合部的婚慶車隊現場。
門一開,矮大緊下來,手裡攥著大哥大,上麵還掛個bp機。
瘦,但瘦也顯臉大,身材比例不錯,腿長。
他第一次來,滿腦袋問號的爬上電梯,到七樓,立時對熱火朝天的場麵心生敬畏。一人過來招呼:“來了?走走,我帶你上去。”
“上哪兒啊?”
“不是我找你,我們大老板找。”
“大老板?”
“去了就知道了。”
倆人上樓,拐到天下影視,矮大緊還有點緊張,末了一照麵,謔!
“許先生,原來是您啊,久仰久仰!”
“您認識我?”
“哎,當年我還抄過《胡同對話集》呢。”
“哈哈,那是老朋友了,坐坐!”
許非給泡了茶,道:“我早就辭職下海了,做點小生意,有個音樂公司,聽說您歌寫的特好。”
“江湖朋友抬愛,不敢自誇。”
“嗬,今天主要想跟您聊聊,有沒有出售的意向?”
“……”
矮大緊頓了頓,道:“我近兩年忙於生計,很久沒寫歌了,手裡倒攥著幾首。談不上出售不出售,當交個朋友。”
丫有股知識分子的酸勁兒,彆人客氣,他也客氣。
“那太好了,能不能簡單唱幾句?”
“可以。”
許非讓人拿把吉他,矮大緊調調弦,開口道:
“睡在我上鋪的兄弟,無聲無息的你,你曾經問我的那些問題,如今再沒人問起……”
唱了一小段,調子一變,又道:
“明天你是否會想起,昨天你寫的日記,明天你是否還惦記,曾經最愛哭的你……”
“兩首?”
“兩,兩首。”
個粑粑!許非知道他藏著貨呢,《青春無悔》肯定有了,《白衣飄飄的年代》也能有了。
“好,我都要了,您開個價?”
矮大緊琢磨琢磨,要了個低價,道:“隻是我有個條件,我希望讓老狼,就我一朋友來唱。”
“可以。”
“那就成了。”
矮大緊沒當回事,因為沒覺得能有多火。
“還有,您的這種曲風叫民謠,台灣很流行,內地少見。《小芳》也算民謠,但題材不同。
這兩首都是校園的事兒,我準備出一盤合集,就叫《校園民謠》。您有認識的音樂人,手裡有這種歌的,儘可以介紹給我。”
小事一樁,他自然答應。
許非這才站起來,又握握手,笑道:“預祝專輯大賣,合作愉快。您要沒事,現在就可以到樓下簽約。”
“樓下?”
“對,星河就在七樓。”
噝!
矮大緊忽然反應過來,敢情這兩層全是你的?!
…………
時間進入八月,上映四個月的《獅王爭霸》票房差不多出來了。
有偷瞞的,有省份不發行的,準確度太低,即便如此也到了兩千多萬。北影廠掙了六百萬,相當於賣了六百個拷貝。
許非心裡有了底,兩部片的體量差不多。
買廠標20萬,製作費120萬,宣傳費1百萬。二百多萬的成本,六百萬的利潤,看著好像少,其實隻是市場太軟。
而隆達大都彙動工之後,方方麵麵的關係忽然複雜起來。
許非可舍不得讓張儷去陪酒,拉上李程儒,又開始了在天上人間俗血的日子。各部門,各領導,那叫一血肉橫飛。
這個項目的順利啟動,給區裡甚至市裡極大的好印象,於是隆達開始向郊區圈地。
之前接手了一家破產的集體企業,說是搞服裝廠,拜托!你見過三環邊上的服裝廠?
現在的意思是,大都彙不僅僅蓋一家,將來要各區開花、全國開花,需要大型廠。原來的地方,留著蓋樓吧。
繼續空手套白狼,圈在了大興縣。
大興這地界,南五環外,在後世本就服裝廠眾多。
……
“轟!”
塵煙滾滾,馬達轟鳴。
通往房山良鄉的土路上,一輛小坦克撒著歡奔跑,過往村民無不驚駭,以為是部隊出的新品種。
5.2LV8發動機,最大馬力223匹,方正的大頭燈,七孔進氣格柵……威風凜凜,橫行霸道,正是許老師新入手的大切諾基。
開了一段,路邊露出一個大院,門口士兵站崗——這是某部隊的汽車團。
許非下了車,不管有的沒的先敬個禮,道:“你好,我找薑聞。”
“……”
士兵狐疑,“等著!”
沒多久,老薑親自跑出來,大嗓子招呼:“許老師,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我這不來了麼?你夠可以啊,部隊說住就住,一住就倆月。”
“祖輩那點薄麵,慚愧慚愧。”
“劇組怎麼樣?”
“進去瞧瞧!”
薑聞跟士兵打個招呼,大模大樣往裡領人。
麵積不小,大卡車停靠,一排排營房。走到最裡,見一空地,一幫半大小子穿著土綠色的衣褲,軍綠色的書包直接掛脖上。
黑不溜秋,摸爬滾打。
窗台上戳一錄音機,裡麵放著:
“東方紅,太陽升,中國出了個嗯嗯嗯,他為人民謀幸福,呼兒嗨喲,他是人民大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