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任小粟繼續說道:“我第一次去希望傳媒的時候,本來是要打廣告的,結果對方因為一句話就免了我大部分的廣告費。以前在西南的時候,我見過的世界太小,所以以為這世界都是昏暗無邊的,直到我見過江敘,見過騎士,見過三一學會王老爺子,才知道這世界其實另有光明。”
“那時候我問他,你這麼執著的追求真相,可其他人要是並不關心呢。”
“結果他說,那是他們的事。”
“我下棋的時候非要胡亂破壞規則,但他也不生氣。”
“我對他說,慶氏的納米機器人可以治好他的腿,結果他為了確保自己真相的可信度,拒絕了。”
“就是這麼一個乾乾淨淨的人,死在了肮臟的權力漩渦裡,江敘死了。”
是的,江敘在任小粟心裡就是乾乾淨淨的一個人,笑容也乾淨無比,沒有雜質。
對方這一生,隻是想做好一件事情而已。
可這個世界,連這樣的一個人都容不下,那麼容不下他的那些人,都該死去。
任小粟舉起手中的紙條,剛剛與王氏軍官握手道彆的時候,排在最後的那名軍官將紙條塞進了他的手裡。
其中告知任小粟,江敘已與昨天下午2點鐘的時候被刺殺。
另外,羅嵐將繼續前往洛城的行程,但有可能會被人暗殺,所以,需要任小粟走一趟洛城。
這趟洛城,任小粟是必須要去的,他要給江敘送行,還要殺人,殺很多人。
他對P5092交代道:“你和大忽悠帶著大家返回西北吧。”
“我們跟你一起去,”大忽悠也來了車頭:“我跟江敘也有一麵之緣,這種人不該這樣死去的。”
楊小槿看向任小粟:“我跟你一起。”
結果任小粟搖搖頭:“不行,你們不能去。”
現在第六作戰旅剛打完仗,彈藥已經全都打完了,真的是一枚子彈都不剩。
大忽悠麵色慘白,明顯已經是強弩之末。
楊小槿整個肩膀都腫了,右臂根本抬不起來,沒有真正玩過反器材狙擊步槍的人,根本想象不到那種強大的後坐力有多麼恐怖。
季子昂雖然還有餘力,但他天天都盼著和老婆孩子團聚。
這個時候,任小粟沒必要帶著這些人去洛城了,他對大忽悠等人說道:“各位,我預感這次洛城必有一戰,所以你們就彆去給我添亂了,去了都是累贅。”
大家麵麵相覷苦笑起來,恐怕天底下也就少帥覺得他們這一群超凡者是累贅了吧。
任小粟這話說的太過直接,但不直接一點,恐怕還要跟大家糾纏半天,索性就把話說的難聽一點,斷了大家的念想。
P5092想了想說道:“現在第六作戰旅的情況確實不適合轉戰洛城,所以我認同少帥的決定,他一個人去,我們回西北。”
楊小槿知道任小粟一定不會同意她去,便輕輕擁抱了一下任小粟說道:“一切小心,我在西北等你。”
“嗯,”任小粟認真點頭。
最終,第六作戰旅所有人都下了車,而任小粟控製著蒸汽列車向著南方轟隆隆駛去。
車頭上衝天而起的黑煙,就像是任小粟憤怒的情緒。
車上,任小粟掏出衛星電話撥了出去。
電話響了兩聲之後被人接起:“我是王聖知。”
任小粟站在車頭之中開門見山:“江敘是不是你們派人殺的?”
電話對麵安靜了許久:“你也覺得是我嗎?”
“我怎麼覺得不重要,重要的是真相,”任小粟堅定說道。
“不是王氏,”王聖知說道。
任小粟直接掛了電話。
不管是誰,他都一定會把這個幕後凶手揪出來,如果找不到,他就把所有有嫌疑的都殺了。
任小粟默然望著前方,心中思考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
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屍骸,這個世界不該這樣,做人不該這樣的。
曾經,不管這個世界如何混亂,任小粟都總覺得自己可以置身事外,那些財團打打殺殺就隨他們去好了。
任小粟覺得,隨便誰死都無所謂,但江敘不能死。
這麼乾乾淨淨的一個人,隻是懷揣著理想而已,怎麼能被人用肮臟的手段殺害呢。
這種感覺,就像是黑夜裡的又一盞燈熄滅了。
天空中烏雲卷握,灰色的蒼穹飄起細密的小雨來。
任小粟沉默中翻上了蒸汽列車的車頭,他默默的盤坐在車頭上迎著風雨。
空曠壯闊的荒野上,少年獨坐在車頭之上,黑色的蒸汽列車殺向遠方。
顯得格外孤獨。
……
雨中,正在朝西北前進的第六作戰旅快速紮營,然後大家躲在帳篷中,看著越來越大的雨,大忽悠感慨道:“不知道西北下雨沒,那邊雨水金貴的很,春天有雨,往後才能豐收。去年旱災之後接了洪災,西北好多地方糧食都出現青黃不接的狀況了。”
P5092看向大忽悠:“你不是會算命嗎,怎麼不算算有沒有雨。”
“咳咳,”大忽悠說道:“這些年手藝生疏了,隻能看看誰適不適合大興西北。”
P5092在帳篷裡看著外麵,雨水落在帆布帳篷的斜頂上,而後順著篷頂的褶皺滑落,他突然說道:“少帥一定很傷心,很憤怒吧,我第一次見他那種表情,就像是深海之下的暗流湧動。”
大忽悠感慨道:“反正我知道張司令肯定也要難過的,他和江敘是幾十年的好友了。”
“你給算算,少帥這次去洛城,能不能平安,”張小滿說道。
大忽悠出神道:“東南大凶,會死很多人。”
這時候張小滿轉頭看向周圍,然後奇怪道:“咦,小槿姑娘呢?你們看到小槿姑娘沒?”
“她剛剛說出去一趟就脫離了隊伍,”王蘊說道:“就在31分鐘以前。”
大家愣住了,之前在車上的時候楊小槿說要西北見,大家還以為楊小槿會和他們一起去西北呢。
結果,楊小槿還是不願意任小粟獨自一人去麵對危險。
她知道任小粟不願意讓她去,所以她就假裝跟第六作戰旅回西北,然後再悄悄離隊。
曾經楊小槿弄丟過任小粟一次,然後她就告訴自己,再也不會了。
……
晚上還有,但會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