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第六作戰旅的士兵來說，沒有什麼比這一幕更加振奮人心了。

他們還沒有任何傷亡，蠻子便數以千計的死在山裡，那些對蠻子的恐懼一掃而空，而有些人甚至都想好自己回去被授勳的時候，發表什麼感言了。

士氣這種東西在戰爭中向來是玄而又玄的東西，但所有指揮官都不能去無視它。

如果士氣低迷，恐怕有一百分的力氣，也隻能發揮出三十分來。

如果士氣高漲，可能有一百分的力氣，就能發揮出一千分來。

如果一名指揮官隻看重戰術，卻無視士氣這個東西，那說明這名指揮官的境界還不夠。

起碼還到不了名將的層次。

遠征軍團的撤退號角吹響，那些正在攻向防禦陣地的蠻子快速撤離，不過就算這個時候，那些舉著盾牌的蠻子也沒有放鬆，始終都在最後的位置掩護戰友撤退。

P5092看著這一幕，心中終於鬆了口氣，起碼現在看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現在算是為接下來的鏖（ao）戰開了一個好頭。

有句老話是講兵法的，叫做上兵伐謀，不戰而屈人之兵，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為不得已。

在這次戰術選擇上，P5092首先就把遠征軍團陷入必須攻城的境地，不攻左雲山他們後方就沒法踏實，可以說從一開始P5092就在策略方麵是占了上風的，逼得遠征軍團用性命來換取左雲山。

可是，這並不意味著戰爭就會勝利，因為他們隻是整個戰場的一小部分而已，如果火種戰敗，那麼他們還是會非常危險。

這場戰爭，一定會把所有人都拖進深淵，活著的人也筋疲力竭。

P5092忽然轉頭對莫飛說道：“這次謝謝了。”

莫飛笑道：“指揮官不用客氣。”

一旁任小粟默默的打量著莫飛，而對方也與他對視一眼便移開了目光。

P5092朝指揮營帳走去：“李參謀，召集各團團長過來開會，雖然現在蠻子退去了，但隻要我們還在左雲山，他們就一定還會再來，而且會有新的對策。所以，在他們卷土重來之前，我們必須製定後續的作戰計劃。”

可就在他們所有人在指揮營帳中坐下準備商討作戰計劃的時候，一邊旁聽會議的王潤忽然接到衛星電話，他出去接了這個電話，而後麵色陰沉的回到指揮部中：“火種潰敗了，長城防線已經被打出了缺口，隻餘下第一師和第三師、第四師正在向南方撤退。”

P5092怔怔道：“怎麼敗的，就算火種再怎麼不濟，也該再撐上一周才對，怎麼會潰敗的這麼快？”

其實火種仍舊保留了一些實力，後續也可以再進行一些戰鬥，但對於整個戰場來說，說他們戰敗也並沒有錯，畢竟長城都丟了，這樣一來大牛山便有點獨木難支。

“這個我們也還沒有確定，”王潤說道：“現在沒法去糾結火種到底怎麼戰敗的，而是要考慮我們怎麼辦。遠征軍團攻下長城之後並沒有向南方繼續追擊，我懷疑他們會立刻調轉方向，朝大牛山一線前進，到時候，我們要麵對的就是整個遠征軍團的兵力。”

P5092問道：“他們最先從哪裡突破的？這個你們應該看到了吧？”

他所說的，就是暗指王氏已經得到了衛星的事情，王氏一定全程都在關注著火種那邊的戰事。

王潤猶豫了一下回答：“他們先是佯攻了吳嶺段的長城，然後卻突然集中兵力從原本第第七師駐紮的區域進攻，然後便攻破了。”

P5092歎息：“那裡剛剛換防，而且彈藥還匱乏。”

隻是一瞬間P5092就明白了，這是被遠征軍團找到了虛實所在，如今火種防線已經出現了漏洞。如果他還在火種，就一定要避免被遠征軍團找到這些漏洞，而且還要在彈藥充足的區域故意示弱，吸引遠征軍團來硬碰長城一線最紮實的防線。

但看來火種並沒有這麼做，或者說他們做了，演技卻並沒有成功的騙到遠征軍團。

P5092問道：“你們判斷遠征軍團總人數有多少？”

“還有十四萬，”王潤沉聲說道：“王氏的主力部隊將全部開赴大牛山一線，包括現在占領孔氏的那些，我們將全力以赴麵對將要到來的遠征軍團。”

P5092默默的走出指揮營帳，站在防禦陣地的邊緣，一個人眺望外麵的左雲山，看起來有些孤獨。

任小粟看著他的背影忽然意識到，雖然P5092能夠在戰爭中始終保持理智，但對方內心仍舊是一個有感情的人。

火種戰敗對P5092來說，是一個噩耗，就像對方先前在‘P5092’和‘淩寒’這兩個名字之中抉擇的時候說，P5092代表著他的過去，所以他選擇繼續叫P5092。

這大概也是P5092自己紀念過去的方式吧。

任小粟走到P5092身邊：“難過嗎？”

P5092點頭承認道：“難過。”

“我之前還以為你對火種的感情很淡薄了，”任小粟說道。

P5092平靜說道：“其實我一直都不太喜歡火種那個地方的氛圍，在那裡隻要你犯了錯，就沒有任何可挽回的地步，沒有將功贖罪的機會，甚至沒有功過相抵的說法。每個人都必須拚了命的努力，這樣才會被當成有用的人。他們日複一日的告訴新兵，你不需要有思想，隻需要做好這台機械上的零件就好，從小到大我們就是這樣接受教育的。”

“可是，當我離開火種之後，我卻經常會夢到自己年少宣誓時的熱血沸騰，”P5092說道：“還夢到那些士兵高喊著為火種存續而奮鬥的口號，衝向戰場的一幕。然後我就意識到，那是我生命力難以割舍的一部分。”

任小粟拍了拍他的肩膀，火種敗走的太突然了，以至於P5092都有些接受不了。

這時P5092轉頭對任小粟說道：“我大興西北，是因為178要塞與火種的宗旨相同，目的都是為了守護人類，但如果有一天你想要爭奪這世界，為名利掀起戰火，我會離開的。”

任小粟笑了笑：“放心，不會有那一天的，如果以後沒了戰爭，我就帶著你們去西北種地去。”

“一言為定。”

……

此時，長城一線，正有一名身材高大的蠻子正緩緩通過長城的閘門，所有遠征軍團的戰士見到他都躬身行禮，高呼將軍。

遠征軍團的將軍很多，有牙將，有偏將，但真正能夠指揮所有遠征軍團部隊的將軍，隻有這一位。

將軍站在長城以南，看著四處的硝煙與火光，還有跪倒在地上的中原人俘虜，他突然問道：“瓦連京呢，叫他來見我。”

瓦連京，遠征軍團前鋒部隊最高長官，之前森林裡與火種纏鬥的遠征軍部隊，就是在他統領之下。

這時，一襲黑袍從旁邊走出，對將軍恭敬道：“將軍，瓦連京他因為急於追擊火種部隊，陷入了敵人的埋伏，此時已經陣亡了。”

“這樣嗎？”將軍皺起眉頭：“這些俘虜都是什麼身份？”

“將軍，他們都是負責修築長城的平民，”黑袍說道。

“我允許你從裡麵挑選300個人變成你的惡鬼，”將軍平靜說道：“這一次，由你驅使這些俘虜前往左雲山，半個月後告訴我結果，如果你贏了，我就允許你再挑選300人。”

黑袍欣喜：“謝謝將軍！”

然而，這名將軍忽然直視著黑袍兜帽下的陰影：“但你要明白，這是我給你的權力。”

這一刻黑袍感受到極大的壓迫感，它咬牙道：“明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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