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王氏的西北方,荒野上長達上百公裡的森林中,任小粟正獨自一人小心翼翼的走在山坳裡。
身旁的森林已經滿是枯枝了,嚴寒的冬季裡,任小粟看到與腐葉混雜在一起的積雪。
他在溪水前洗了把臉,這小溪清澈見底,冰冷的溪水讓任小粟打了個激靈,立馬清醒了許多。
“這小溪這季節都沒有凍住,恐怕上遊是一處溫泉流淌下來的吧?”任小粟動了心思,自己已經七天七夜沒有洗過澡了,要不要去溫泉洗個澡啊。
這七天七夜裡,他被追殺出了七百多公裡地,實在是有點受不了了啊!
可還沒等他多想呢,遠處槍火乍現,一枚子彈突然而至,射進了他麵前的小溪,擊碎了溪地的石頭,將水濺了他一身。
任小粟欲哭無淚,女孩的氣性怎麼這麼大啊,自己跟周迎雪真的是清白的啊,明明進61號壁壘都帶著手套呢好嗎。
可他來不及多想了,轉身又鑽入了森林。
等到任小粟走遠之後,楊小槿的身影才緩緩從森林裡出現,她走到溪邊慢條斯理的洗了洗臉,若不是這個季節太冷,她甚至還想洗個頭。
“真是個鐵憨憨啊,”楊小槿自言自語道,明明對方隻用道個歉就好了,結果硬生生讓自己追殺了七百多公裡。
說實話,不光是任小粟扛不住,她也有點扛不住了啊。
可是,氣勢上是絕對不能輸的,不然以後這小子再找幾個丫鬟,自己上哪說理去?嗯?!
楊小槿還在青禾大學的時候可就聽說過神秘少年和他丫鬟的故事,楊小槿真是沒想到這任小粟幾天不見,竟然還能乾出這種事情來!
挺清秀一人,竟然還有這種花花腸子?!
想到這裡,楊小槿再次起身,果斷的淌水邁過了小溪,她腳上的靴子是質量極好的防水作戰靴,但這七天跑下來,鞋底都快磨破了……
進入森林之後,楊小槿平靜的打量著地下。
此時正值雪後的時節,任小粟在地麵上留下的腳印一清二楚,她一點也不擔心自己會跟丟。
隻是走著走著,楊小槿忽然停了下來,因為地麵上的腳印竟然消失了!
正當她愣神的功夫,遠方竟然也響起狙擊槍的轟鳴,一枚子彈正正的打在她腳邊,鬆軟的腐葉和泥土上,子彈擊穿的空洞還冒著青煙……
楊小槿在鴨舌帽下的眉毛挑了挑,你自己收了丫鬟理虧,竟然還敢還手!
想到這裡,楊小槿直接提著狙擊就朝任小粟所在的方向追去,一路上山。
慢慢的,周遭氣溫好像抬高了幾度,植物在半山腰上竟然變綠的,也沒有因為冬季而枯萎。
這時,任小粟的腳印重新出現,楊小槿冷笑著繼續朝山上追去。
突然間,蜿蜒而上的山勢停止了,山腰的位置竟有一塊平坦的地勢,並且布滿了溫熱的水窪。
那些水窪蒸騰著熱氣,在冬季裡宛如仙境一般。
而那水窪的邊緣,竟然還放著一束白色的花朵。
楊小槿再次挑挑眉毛,這一幕確實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了,有點猝不及防的感覺……
她是真沒想到,雙方追逐了七天之後,任小粟忽然玩了這麼一手……
話說任小粟也不像是會送花的人啊!
“行了出來吧,我知道你在這呢,”楊小槿說道。
任小粟從氤氳的蒸汽後麵走了出來:“不生氣了?”
“大冬天的,花從哪摘的?”楊小槿沒有正麵回答問題,而是漫不經心的問道。
“這溫泉旁邊溫度高,不僅植物沒有枯萎,竟然還開出花來,”任小粟解釋道:“引你過來,主要也是覺得大家在荒野上跑了七天,身上肯定都臟了,我看山下的溪水沒有凍住就意識到山上有溫泉,所以想著咱倆……所以想著你可以在這裡洗個澡什麼的……”
楊小槿偷偷的翻了個白眼,彆的不說,起碼任小粟還跟以前一樣的慫。
她撇了任小粟一眼:“這次就先原諒你了。”
其實女孩大多數時間都很好哄,她們要的也不是某個特定的結果,隻是想要一個態度而已。
楊小槿也不是非要追殺任小粟,隻是任小粟跑就跑吧,竟然還一點道歉的意思都沒有,這就讓她越追越氣,明明是任小粟收了丫鬟,結果最後搞得好像是她在無理取鬨一樣。
“你先去一邊,不要偷看,”楊小槿說道。
“哎好嘞,”任小粟說著就往山坡下走去,他坐在山坡上背對著溫泉的方向說道:“也不是所有溫泉都可以洗澡的,不過我看了,這裡的水沒有問題,很安全。”
楊小槿若無其事的問道:“你那個丫鬟叫什麼名字。”
她一邊問,還一邊盯著任小粟的方向,觀察對方有沒有偷看,等了好久才終於下水。
“周迎雪,”任小粟解釋道:“你應該也認識吧?”
“周迎雪?”楊小槿明顯愣了一下:“怎麼是她?她不是在西南嗎?”
“奧,”任小粟說道:“88號壁壘破滅以後,她就去了中原,一開始說她賺錢是為了給母親治病,後來我才發現她母親早些年就去世了,都是騙我的。”
楊小槿沉默了半才說道:“周迎雪小時候就在楊氏的孤兒院長大,哪來的母親……”
任小粟頓時就無語了,這周迎雪嘴裡真是一句實話都沒有嗎,他原以為第二次周迎雪坦白的時候已經說了真話,沒想到竟然還不是真的!
這丫鬟的演技,也太特麼好了吧!
“說說吧,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情,”楊小槿問道。
任小粟聽見水花的聲音,頓時腦子空白了一下。
“我之前問你的什麼?”楊小槿見任小粟不回答自己,於是再開口問道。
“嗷嗷……其實我沒想收她當丫鬟啊,一開始隻是想通過她加入安京寺,不是說成為安京寺正式成員後,可以讓安京寺為自己辦一件事情嗎,我就想著要讓安京寺找你們的,”任小粟緩過神來臉都紅了:“我和她一開始隻是合作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