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漸深了,既然任小粟存了渾水摸魚偷偷進入109壁壘的心思,就開始動這方麵的歪腦筋,他把大家喊到一處小聲嘀咕道:“你覺得我們混在那群壁壘人裡進入109壁壘的想法可行嗎?”
“不行,”王富貴搖搖頭說道:“壁壘人都是用身份證件的,咱們可沒有這東西。”
“我就說自己逃難的時候丟了不行嗎?”任小粟好奇道:“逃難一百多公裡的路,還碰到這麼大的災難,弄丟也很正常啊。”
王富貴說道:“這事不好說,因為壁壘之間信息並不是共享的,你說你是113號壁壘裡的人,他們也沒法去求證,以前來往壁壘都需要信函的,有壁壘管理者的公章才能通行,但現在113號壁壘都沒了,而且113號壁壘之前的管理者老劉據說被慶氏財團給發配到塞北去了,公章都不知道在誰手裡管著呢……”
任小粟砸吧砸吧嘴:“說不定沒去塞北的話就直接死在壁壘裡了,這人生啊,真是焉知禍福……”
“你這麼一說,好像是慶氏財團救了他似的,”王富貴無語道:“不過你想混進109壁壘也得考慮一些其他因素,比如這裡可還有六百多號流民,他們是認得你的。而且萬一109壁壘一個人都不願意放進去呢,那到時候113壁壘的大人物們都得淪為流民,更彆提我們了。”
“這倒是很有可能,”任小粟說道:“109壁壘很有可能不放人進去。”
這事沒有先例,此前從沒有哪個壁壘直接倒塌過,所以任小粟他們也沒有個能參考的事例,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能進入壁壘,當然是好事。
不能進入壁壘,任小粟他們這群人也照樣能好好活下去。
隻不過那群壁壘裡逃出來的大人物們就難了,這裡距離109號壁壘少說還有一百多公裡,走過去都能累死他們。
然後好不容易走到109壁壘,結果人家不讓他們進去,那時候估計好多人都要直接崩潰。
任小粟等人找了個背風處準備湊合著休一會兒,就算任小粟能抗住,王富貴、小玉姐他們也扛不住了。
那群逃出來的流民走過來時發現任小粟他們竟然不走了,便有些意外:“你們怎麼不走了?”
任小粟抬頭看了他們一眼:“走不動了。”
說完,坐在地上的任小粟就重新低下頭來給自己按壓腿部肌肉。
流民們眼瞅著任小粟不想搭理他們,於是就都沒說話,而是繼續朝前方走去。
“真走不動了還是假走不動了?”等走遠了有人好奇道。
“沒看在那揉腿呢嗎,我們中間還休息了一會兒,他們恐怕都沒有休息吧?這就叫聰明反被聰明誤。”
“我看是他剛才離得太遠了所以沒有聽到狼的聲音,”有人冷笑道:“他如果聽到了肯定跑的比我們快。”
這群人小聲說著話就走了,甚至都沒人打算把身後有狼的事情告訴任小粟。
然而任小粟當然知道身後會有狼群,不止是狼群,還有更加恐怖的實驗體!
這時候任小粟等他們走遠了便小聲說道:“我這裡有一瓶水,大家都拿布沾水擦擦臉,壁壘裡那些人的臉都是乾淨的,我們流民臉太黑,他們一眼就能認出來。如果有稍微好點的衣服也都換上,打扮的像壁壘人一點。”
流民缺水,那平日裡水資源的配額連王富貴這樣的鄉紳家庭也不例外。
任小粟這瓶水還是從宮殿的收納空間裡取出來的,就算當時收攏黃金的時候,任小粟也存了兩瓶水在裡麵,因為在荒野上乾淨的水實在太重要了。
當然,這裡麵的水是後來又灌進去的,之前的早就喝完了。
流民們平時都習慣了不洗臉的日子,可現在想要混進壁壘人群中,就得偽裝的到位一點,不然到時候真有機會混進109壁壘,卻因為這時候的一點點細節敗露,那就壞事了。
其實任小粟有機會洗臉的,畢竟他在荒野上找水源也不至於特彆難,但這臉上烏漆嘛黑的模樣,在當時本身就是一種保護。
如果現在許顯楚、楊小槿他們見到擦過臉的任小粟,恐怕不仔細看真的認不出來。
之前的臉,也算是黑到一定境界了……
剛才流民經過的時候任小粟刻意讓顏六元的頭低一些,因為他們中間隻有顏六元的臉是乾淨的,容易被人記住。
現在大家擦完臉換身衣服混到壁壘人群裡,搞不好很多人都認不出來他們,畢竟身後是幾千人,看起來密密麻麻的猶如人山人海。
幾個人拍了拍身上的灰,把臉都擦的稍微乾淨了一些,這時,壁壘裡逃出來的大隊人馬終於到了這邊。
結果任小粟看到他們便愣住了,這群人的臉,怎麼特麼的比自己剛才還黑……
臥槽!
大意了!
他是習慣性思維想到壁壘人的臉都很白,而顏六元這一路逃出來白臉還是白臉,所以他沒意識到,彆人逃命的時候根本沒有顏六元這麼輕鬆。
隻見麵前的人一個比一個狼狽,臉上烏漆嘛黑的仿佛剛剛經曆過一場戰火。
地震時倒塌房屋掀起的灰塵全都沾在了他們的臉上,逃跑時再一出汗,所有人的臉都又花又黑!
這一刻任小粟他們臉上乾乾淨淨的,仿佛他們才是壁壘裡的大人物,而麵前的這些,則是逃難的流民……
最先趕到的壁壘人看到任小粟他們便愣了一下,不過大家也沒說什麼,這時候全都逃命呢誰還管彆人臉白不白。
小玉姐在旁邊笑了出來,任小粟麵無表情:“咳咳,我們再把臉塗黑點……”
可惜了自己的半瓶水啊,任小粟心中有些惋惜。
當大隊壁壘人經過的時候,任小粟帶著顏六元他們成功的混到了人群之中,這時候所有人的心情都處在彷徨與迷茫之中,也沒人注意到他們。
“我們混在這群人的中間,”任小粟壓低了聲音說道:“儘量少跟流民接觸。”
王富貴憂心道:“這樣真能行嗎?肯定有流民能認出我們來啊。”
“沒事,”任小粟不在意道:“這也就是一次嘗試而已,你想想,萬一那些流民都死了呢,不就沒人知道我們的身份了嗎……”
王富貴震驚的看向任小粟,還能這樣?
然而就在此時,逃難的人群前方好像爆發了什麼衝突,任小粟跳起來看了一眼,仿佛是前麵的那群流民和壁壘裡的人在爭執著什麼,而那個沙石場的場長王一恒,正拿著手槍頂在一個人的腦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