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3日，端午，上午肖沐言去醫院輸液。“你這個不行啊，心跳都116了，你到旁邊休息一下再來測吧。”護士說。皺了皺眉，肖沐言有些不解，連她自己也沒意識到會這麼嚴重，“這樣啊，好吧。”把書包放在桌麵上，肖沐言深吸一口氣，安撫起自己的心臟。來回了測了多遍，心跳還是還是110+。“我給你的主治大夫打個電話，你這個不行。以防萬一真的發生什麼意外。”護士在本子上寫著什麼，看了眼顯示屏上的數值。“……”看著護士拿起電話，肖沐言歎了一口氣。前幾期測心跳時都上百，她沒想到真會因為心跳過快，難道化療又要推遲一周。“你的主治大夫讓你去住院部找他。”護士掛斷電話後，跟肖沐言說。“好。“背了很重的書包，肖沐言快步往住院部跑，身後傳來護士的聲音，“小心點，心跳越跑越快！”聽到後，肖沐言往後看了眼，點點頭表示知道了，然後改成疾步快走。她知道日間病房的人對她上次胡攪蠻纏治病的記憶深刻，都希望她能化療上，早治早好。“你這個心跳都120了，全國，甚至全球都沒人敢給你輸液。要110以下才能輸。”鄭啟申請有些不耐，冷漠地說到，“而且我剛已經在電腦上給你推遲了一周。”“啊，大夫，能不能先不推遲啊。我休息下，我再掙紮、掙紮，我不想推遲化療…”肖沐言聽到鄭啟擅自已經給她推遲了，她有些著急，急急地說到，“護士說，十一點是最後的提藥時間，現在離十一點還有差不多一個小時…您看先不推遲可以嗎？實在不行了我再來找您。”“那剛剛日間的人打電話來乾什麼？”大夫突然氣急起來，反問。肖沐言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生氣，急急地解釋起來，“啊，那個護士是怕我有什麼問題，才特意打電話過來幫我問問會不會有什麼問題的。我…”沒等她說完，鄭啟擺擺手，氣衝衝地說他給日間打電話。“大夫，你彆啊，是我的錯。我……” 看著突然發火離去的鄭啟，肖沐言不得己抬高了聲音。肖沐言想追上鄭啟，卻被門口的護士攔住……他這電話一打過去，有沒有想過要輸液的人病人呢？日間的護士直接不給輸液了怎麼辦呢？看到消失在視線裡的鄭啟，肖沐言的眼淚突然崩了出來，“我要怎麼辦才好啊？”她即怕又一次推遲化療，又覺得對不住那個護士，上次封控也是護士放鬆檢查，準備讓她進去輸液的！而且每次輸液基本都是那個護士負責她的輸液，也一直很照顧她，知道她著急輸液，儘可能地應付提藥處的催單。肖沐言十分愧疚，護士好心打電話知會醫生，卻反而惹來不必要的糟心事兒，“那個小姐姐被她領導罵了，怎麼辦啊？” 門從裡麵再次被打開，鄭啟終於情緒穩定了，慢慢走了出來，“你想試試的話，那你再試試吧。係統裡已經給你改回來了。我們當然也希望你能順利輸上液，畢竟你之前就推遲過一次了。”“好的，多謝大夫了。”看他平靜了，肖沐言悄悄擦了擦眼角，嘗試地解釋到，“剛剛那護士是怕我出什麼事兒，因為最近幾次的心跳都比較高，她…”“這個是我們兩個部門的事情，剛解釋了，是誤會，跟你沒關係。她們就那樣。”鄭啟還是沒聽她說完，直接擺擺手，打斷了肖沐言的話，然後又進了病房。“……”看著緩緩關上的門，隔著門，肖沐言還能看見裡麵正在散步的病人投射出的好奇眼光，在她直直看過去後，對麵的人才轉開視線。“再測下吧，如果還是不行的話，今天就不能輸了。剛剛提藥的值班人又打電話過來了。”護士走到2號護士站窗口，下了最後的通牒。肖沐言將記錄遞了過去，“我這個有106的，不知道行不行啊？”回到日間病房後，肖沐言拿了張紙和支筆，一邊測，一邊記，記了整整一片，大多在113…按護士之前的認知可以輸液，不過輸液手冊上的指南確實要求110以下，肖沐言可能再次輸不了。護士揭下測血壓的繃帶，情緒不佳，淡淡地說到，“不能為了輸液而輸液。輸液是為了健康，不輸液也是為了健康。”肖沐言看了眼她的表情，情緒低落地應到，“這個，當然也知道。隻是我的化療效果看起來不是特彆明顯，又推遲一周的話肯定耽誤手術時間。跟大夫說過了，可他們根本不看評估效果，隻說不用管接著化療就行。我實在找不到能主事的大夫，所以我就想著趕緊化療完，能趕緊手術就儘快手術…”看到護士在輸液單上寫下“心跳115“，肖沐言知道輸液無望，眼前模糊一片，但也覺得解脫——她是真的厭倦了當下既害怕不能輸，又害怕輸了後的副作用的感覺。注意力集中在一起，心理壓力極大，歎了口氣，想了想，肖沐言覺得應該向護士道歉，歉疚說到，“護士，對不起啊。剛剛，你本來是好心幫我問一問大夫我這情況會不會有問題，但是好像大夫會錯意了。我跟他解釋時，他又根本不聽我講完。真的，非常對不起。”“啊…沒事。”護士估計也沒料到肖沐言會突然說起這個事兒，視線從手上的本子轉向肖沐言，情緒淡淡地回到，“嗨呀，習慣了。他們這些大夫都這樣。當作沒聽到就是了。”醫護工作人員之間本身的問題，肖沐言也幫不上什麼忙，看到護士往裡間走去後，隻盼護士亦能健康平順，最後又找到助工要回了各種檢查結果單。“這是又不能輸液啦？”助工問。助工對肖沐言記憶深刻，上一次差點因為體溫不達標輸不了。笑了笑，肖沐言朝她感謝一笑，“嗨，沒辦法，儘力了。”深呼一口氣，真是什麼也不想說了。***暖神**0603 15：30肖沐言：“暖神，我打擾你一下啊，我想最後三周紫杉醇不做了，你建不建議？今天的化療因為心率120+又給推遲一周。”暖神：“能做完還是做完比較好。”肖沐言：“理解。假如紫杉醇最後對我副作用大於利呢？也不知是不是我矯情，紫杉醇階段接二連三出問題，總覺得治了也沒用。乾脆手術切掉算了。”暖神：“這個也要評估一下，但是可以做的話還是做完比較好。一般因為化療導致的即時副作用在化療結束後會好。實在受不了也可以先做手術然後再做完化療。但估計王李澤還是會勸你做完。”肖沐言：“紫杉醇副作用我倒是在咬牙克服，這心率高的問題，日間病房不敢配液…假如心率問題一周還是不行呢？這一兩周夜裡睡覺總覺得喘不過氣，夜裡覺得冷，蓋了厚被子又滿頭大汗。嗯，8號我去問問，看看他們怎麼說。”暖神：“唉，嗯嗯，去問問吧。心臟確實。”肖沐言：“王上次也建議我不要中斷化療，讓我挺一挺。是的，就擔心心臟也在硬挺，假如真的紫杉醇全做完後心臟副作用也累積到頂……那這治病有什麼意義了。還有可能是催命符。”暖神：“也是。還是得綜合評估一下。這就是K大腫一個不太好的一點，不是綜合醫院。其實應該是一個團隊才比較好。”肖沐言：“是啊。我跟住院部大夫說我的現象，他直接打斷我，說不要跟他說，讓我去心血管科看。”暖神：“……”肖沐言：“K大人民醫院就有心臟科，雖然同屬K大，可兩個醫院間估計沒那麼友好學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