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個沒有完工的神傀儡……”聽到了嘶啞的聲音,為首的軍官興趣更濃了:“陛下是不會見你的……或許,你先說說你是誰,我再考慮你能見到誰這個問題。”
“我?我隻是個叛徒而已。”這具殘破不全的神傀儡軀殼冷冰冰的自我介紹道:“甚至,我現在連是不是一個人都不知道……我曾經有一個名字,一個充滿了罪孽的名字……弗倫茨貝格,你,聽說過嗎?”
“弗倫茨貝格?”聽到了這個名字,那軍官顯然一愣。這是一個讓人熟悉的名字,不過也同時讓人覺得非常遙遠。
在愛蘭希爾,這個名字象征著背叛,弗倫茨貝格在愛蘭希爾崛起的路上背叛了自己效忠的一切,逃到了傀儡帝國,成為了愛蘭希爾的敵人。
許多軍隊都接到了有關抓住弗倫茨貝格的命令,甚至不少人都見過了弗倫茨貝格在愛蘭希爾工作的時候拍攝的黑白照片。
現在,這個被各個部隊通緝的要犯,竟然落魄成了這個模樣,實在是讓人覺得意想不到。
“你本人呢?想拿這麼一具傀儡哄騙我們?”為首的軍官手已經按在槍上,狠狠的質問道。
“我的身體已經被殺了……他們折磨我……把我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躺在床上的弗倫茨貝格苦笑起來,聲音裡滿是淒涼和滄桑:“我知道我的罪孽,現在的我已經不再幻想自己能夠得到赦免了。”
他想要揮動自己的胳膊,卻發現自己的胳膊被鎖鏈穿過,隻能抬起短短的一小段距離,而且一動就會讓鎖鏈嘩啦啦直響:“不過,我即便是死,也不應該被你打死……帶我去見威廉,或者去見我的那些老相識們,如果他們要殺我,你再動手也不晚對麼?”
“你確實該死,不過你說的對,讓你這麼死在這裡,太便宜你了。”那軍官的手從自己腰間的槍套上垂下,臉上的戾氣已經換成了冷笑:“也許你還不知道,你的腦袋可以讓我發一筆大財了。”
“沒問題,如果你把我送回塞裡斯,送到那些願意親自動手殺死我的人麵前……我想他們會給你更多的好處的。”弗倫茨貝格嘶啞的聲音沒有停下,對麵前的軍官繼續說道。
“來人!把他固定好!找一架運輸直升機!把他送到永恒帝國境內的檢查基地去!”這軍官點了點頭,吩咐身邊的士兵去傳達命令。
“不直接送到塞裡斯去?”一個士兵不解的開口問道。
“也許他還有彆的什麼陰謀,先讓技術部門調查清楚再做打算,也不算晚。”那軍官得意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連還手之力都沒有的傀儡軀殼,繼續笑道:“他想去哪兒就送他去哪兒?哪有這樣的好事兒?”
幾個士兵七手八腳的上前,也不管弗倫茨貝格究竟有沒有危險,就開始用鐵鏈子纏繞床上的那個神傀儡的殘軀。
很快,弗倫茨貝格被鐵鏈綁的如同鋼鐵木乃伊一樣,然後他就被人抬出了地下室,抬上了一架飛往後方的軍用直升機機。
……
“突突突!”繁華的街道內,一名愛蘭希爾的士兵端著手裡的M4突擊步槍,對著反擊的敵軍猛烈的開火。
密密麻麻的子彈打在了對方手持的大盾上麵,在這些鋼鐵盾牌的正麵,濺起了一片火星。
子彈有些沒有貫穿那些厚重的盾牌,有些則打中了盾牌後麵的士兵,讓他們慘叫著倒下。
敵人的方陣依舊在不停的前進著,不過很快這些士兵組成的方陣,就在愛蘭希爾傘兵裝甲車上安裝的20毫米口徑機炮的掃射下,土崩瓦解。
密集的彈藥打進了密集的人群,那些穿著厚重盔甲的士兵,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身上保命的盔甲,是無法阻擋敵人的子彈的。
“啊!”一名卡西克帝國的士兵慘叫著倒下,血染街頭然後被後麵的同伴踩成了餡餅。
而踩在他身上的另一名士兵,還沒來得及再更進一步,就同樣被連續襲來的子彈打中,捂著胸膛慘叫著倒在血泊中。
“支撐不住啦!”一名軍官手裡拎著長劍,站在人牆的後麵,看著自己的士兵血肉橫飛,大聲的對自己身邊的將軍喊道:“一個百人隊,一眨眼的時間就全完了!這不是在打仗,這是在讓士兵去送死!”
“你身後兩條街的地方,就是我們卡西克帝國的皇宮了!你必須堅守在這裡!不允許撤退!”那將領身上的盔甲閃爍著魔法的光芒,指著遠處硝煙中的城牆,大聲的喊道:“馬爾科將軍會帶兵奪回城門!我們還可以堅守陣地!”
“晚了!將軍!我們已經完了!”那指揮官看到自己剛剛下令頂上去的一個嶄新的百人隊,一瞬間又被對方的火力打得支離破碎之後,哭喪著臉喊道。
他的腳下躺滿了年輕士兵的屍體,他的麵前站著的是這個帝國最後的骨血了。他覺得讓這些人毫無建樹的死在這裡,不如舉手投降算了。
“我們還能戰鬥!混蛋!不允許投降!明白了嗎?堅守到天黑!不允許任何形式的投降!”那將領一把抓住了軍官了領子,歇斯底裡的恐嚇道:“你要是敢放下武器!我就親手劈了你!”
“轟!”他們的身後,原本金碧輝煌的卡西克帝國皇宮內,落下了一枚155毫米口徑榴彈炮的炮彈。
爆炸頓時讓周圍的建築物地動山搖,象征著這個帝國核心權力的魔法塔搖搖欲墜,卻終於還是沒有倒下,依舊倔強的聳立在那裡。
魔法塔的地下室內,獨自坐在一個房間裡,麵對著自己的皇後還有兒女,卡西克帝國的皇帝哈裡特臉上已經寫滿了一種叫做絕望的表情。
“愛蘭希爾的皇帝是個暴發戶,他根本不懂基本禮儀和道義。他沒有給我體麵投降的機會……所以,我覺得你們也不會有什麼體麵可言了。”他一邊自說自話,一邊用手撫摸著自己小兒子的頭發。
“你們是幸運的,生在了魔法帝國,又成了皇室的一員……你們享受到了數不儘的榮華富貴。”他一邊說,一邊看向了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的皇後:“可……你們也是不幸的……出生在這個時代……隻能陪著我這個可悲的人,一起去死。”
“哥哥呢?”年紀最小的公主仰著頭,一雙大眼睛盯著自己的父親,開口用稚嫩的聲音問道。
聽到自己女兒的問題,一旁的皇後哭的更加撕心裂肺起來。幾個小時之前,愛蘭希爾的傘兵攻破了都城的城牆,卡西克帝國的大皇子,帝國的王儲殿下,已經在那個時候戰死城頭了。
這位一身銀盔銀甲,騷包得不行的王子殿下,站在城頭看著愛蘭希爾的空降部隊兵臨城下,然後就被狙擊手給盯上了。
被狙擊手呼叫過來的炮火一下子籠罩了大皇子所在的城牆,隨後大皇子的屍體就被送了下來,周圍的士兵來不及哭一聲,就看到城牆被炮火炸塌了的壯觀景象。
消息傳到皇宮的時候,愛蘭希爾的傘兵已經和卡西克帝國剩餘的皇家禁軍展開了激烈的巷戰。
哈裡特的二兒子此時此刻生死未卜,因為他奉命鎮守另外兩個方向上的城牆,因為兵荒馬亂的,失去了聯係。
“你的哥哥們都要為國戰鬥到最後一刻……既然無法體麵的投降,那就隻能光榮的戰鬥。這就是卡西克的皇室,必須要麵對的歸宿。”哈裡特歎息了一聲,開口回答道。
他現在也不需要在意這些話,年幼的女兒還有小兒子能不能聽懂了。他隻是在說一些他想說的話,在他坦然去死之前說完最好。
所以,他就這麼一句一句的說著,一句一句的說著,絲毫不理會因為炮彈落下爆炸,震落到他頭頂的那些灰塵。
“陛下!城衛軍已經失去聯係了!城牆可能已經都被攻陷了……”一名大臣走進來,低著頭開口彙報道:“很快皇城的城牆也可能失守,我們的部隊損失太大了。”
“我知道了!我知道!……下去吧!給我和皇後兩個人留一些空間。”哈裡特擺了擺手,甚至都已經懶得去下什麼新的指示了。
他知道無論他怎麼指揮,或者下達什麼樣的命令,都無法改變目前的局勢了。
很快,他就要去見自己的先輩們了——帶著不甘,還有不體麵。他是一個罪人,一個無顏去見自己先輩的罪人。
現在,在他的心中,已經在盤算著,究竟要用毒藥來結束自己的一生,還是要用寶劍刺穿自己的喉嚨了。
在這之前,他要先親手殺了皇後,把自己的後代全部殺死——這也是他最後的體麵,卡西克帝國皇室最後的體麵了。
“對不起!親愛的。”他看向了一直都在那裡哭泣的皇後,伸出一隻手去,先要幫對方擦拭乾淨臉上的淚水。但是他伸出手去卻無奈的發現,無論他怎麼擦,都擦不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