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仿佛進入到了一片死域的，還有南下的第201裝甲師。托尼在自己的坦克上望著伯約斯特的時候，他甚至有點兒懷念前些天被難民堵路的日子。

現在，他已經看不到任何活著的人類了。向前推進了30公裡，除了累累白骨之外，就隻有偶爾出現，試圖偷襲他們的惡魔犬部隊了。

因為偵查部隊前出的非常遠，所以偷襲是根本不可能發生的，大多數的惡魔犬都會被愛蘭希爾的空軍直接消滅，剩下的少部分才會與陸軍部隊接觸，它們能掀起多大的浪花，就可想而知了。

作為側翼猛攻巴梅希爾的先鋒，托尼所在的201裝甲師已經利用浮橋渡過了弗蘭諾河。他們試圖從側翼包圍伯約斯特，可一直打到了伯約斯特的近郊，也沒有遇到什麼像樣的抵抗。

惡魔部隊似乎在襲擊了人類之後，就向南撤退了。他們留下了一片狼藉，席卷走了幾乎所有的糧食與物資，還燒毀了大部分的城鎮建築物。

傀儡帝國那是愛蘭希爾放火，這裡是惡魔自己放了一把火，燒掉了所有曾經璀璨的輝煌文明。

眼前的伯約斯特，一片殘垣斷壁，安靜的讓人覺得恐懼。它就這樣安靜的等待在這裡，似乎等待著有人能夠喚醒它，重新拯救它一樣。

“我真是受夠了這種安靜……”托尼看著不遠處的這個燃燒已經過去，甚至都沒有黑煙冒出來的城市，開口抱怨道：“三天了，我都沒有見過一個活著的巴梅希爾人。”

“至少我們不用擔心有人擁堵在道路上了……不過這裡的道路真的很差。”炮長也同樣在炮塔上探出了半個身子，看著遠處安靜的城鎮，對托尼說道。

自從他們的坦克車內取消了裝填手，又沒有了機電員之後，聊天這種事情也就隻能縮小到三個人範圍之內了。

托尼是車長，本身還好，可以用無線電找其他車長調侃兩句。剩下的炮長還有駕駛員，就隻能抓住所有聊天的機會開口說話了。

看著一路上走來的慘狀，托尼其實是沒有心情開玩笑的。他希望自己可以解放這些被惡魔占領的地方，可以拯救那些還活著的巴梅希爾平民們。

隻是他已經看慣了生死，習慣了眼前這該死的戰爭。他現在已經不是那個賣電視機的推銷員了，他是一名愛蘭希爾少尉，是一名真真正正的坦克指揮官了。

“算了，等偵查部隊的反饋吧。”即便是再如何習慣，他也不願意繼續看著眼前的這座死氣沉沉的城市了，尤其是在他休過假期，回到過納魯之後。

現在的納魯可真是繁華得讓人認不出來了，隻是短短兩年的時間沒有回去，生在納魯長在納魯的托尼，甚至都認不出自己的家鄉了。

那裡的人多到擁擠，那裡的街道平坦筆直，汽車一輛挨著一輛停靠在路邊，大街小巷高樓林立，夜晚的霓虹燈讓人分不清白天還是夜晚。

當托尼走在這樣的街道上的時候，他意識到自己正在參加的戰爭，和以往的戰爭是不一樣的。

以往的戰爭是讓人絕望，看不到未來的消耗。隻是單純領主與領主、皇帝與皇帝之間的欲望較量而已。

可他正在參加的這場戰爭，是一場保衛人類文明的自由之戰，是一場有意義的戰爭，是一場必須要進行到底的戰爭。

平日裡聽那些宣講員講述這樣的道理，托尼還沒有理解其中的含義。可親眼對比過之後，托尼懂了：他的戰鬥不是沒有意義的，他正在做一件正確的事情，正在做一件身為男人必須要去做的事情！

一架AC-130空中炮艇在遠處盤旋，似乎正在尋找著攻擊的目標。城市裡沒有活人的存在，並不代表沒有惡魔的部隊駐守。

為了掩護自己的主力部隊南撤，惡魔還是留下了一些炮灰守在城市和必經道路上，對愛蘭希爾的部隊進行阻擊的。

眼前的這個城市沒有完全被燒毀，其原因也是惡魔希望借助殘垣斷壁，用巷戰來拖住愛蘭希爾軍隊南下的腳步。

畢竟，如果雙方真的比拚起行軍速度來，惡魔是半點兒勝算都沒有的。

“嗖！”一聲呼嘯從頭頂上略過，托尼下意識的縮了一下脖子。炮長的反應如出一轍，然後兩個人都不由自主的望向了遠處的天空。

那是一枚155毫米口徑的榴彈炮炮彈！經驗豐富的兩個人聽聲音就可以辨識出這種經典的武器。

M109自行榴彈炮，是伴隨坦克作戰的支援火力中堅，也是愛蘭希爾裝備最多的一款自行榴彈炮型號了。

這枚炮彈呼嘯著掠過了裝甲部隊，掠過了空地，然後一頭撞進了毫無聲息的城市。

然後，下一秒鐘，巨大的爆炸聲就在空蕩蕩的城市內回響起來。已經破敗不堪的城牆內，一股黑煙衝向天際，膨脹開來向四麵八方翻滾擴散。

“現在舒服多了。”終於聽到了熟悉的爆炸聲，炮長的心情似乎一下子好了不少。

托尼也感覺自己熟悉的戰場又回來了，端起望遠鏡看那枚炮彈落下的位置。

這種炮擊單純就是一種警告，是沒有經過校正也沒有指引的一次無目的的攻擊。

單純就是告訴敵人，我們已經來了，趕緊滾出來投降，或者繼續縮著等死！

所以這枚孤孤單單的炮彈落下之後，就沒有後續展開的炮擊跟著到來了。

“沒看到城牆上有惡魔的軍隊駐守……和之前的城市一樣！他們學聰明了，知道站在城牆上，和自殺沒有什麼分彆。”托尼端著望遠鏡，一邊觀察一邊吐槽道。

在他吐槽的同時，天空中的那架盤旋著如同禿鷲一般的AC-130空中炮艇開火了，密集的彈藥傾瀉而下，一時間伯約斯特再次熱鬨起來，不再死寂。

幾分鐘後，托尼的耳機裡響起了來自營長的命令：“原地待命！休息兩小時！讓步兵上去……城市裡發現了惡魔部隊，數量還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