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後,克裡斯乘坐的愛蘭希爾天空一號浮空戰艦,緩慢的靠上了塞裡斯城外的航空港。
巨大的戰艦艦體一點點的停穩,上麵斑駁的彈痕清清楚楚,記錄著那場驚世駭俗的戰鬥是何等的慘烈。
天空一號厚重的裝甲上,被擊穿的地方就有三四處,被打中沒有擊穿的地方就更多了。
那些貫穿傷讓人看得心驚肉跳,巨大的彈孔甚至可以容納一個人輕鬆通過。
而這樣的彈孔,竟然是在厚達500毫米的裝甲鋼板上鑿穿的,周圍是被魔法能量融化的漆黑痕跡,和一輛小汽車差不多大小。
包括天空一號正麵艦艏上那個巨大的鷹徽在內,這艘戰艦的裝甲上到處都可以看到被魔導炮命中的痕跡。
沒有擊穿的彈坑比比皆是,有些就差百十來毫米,就擊穿裝甲給戰艦造成嚴重的損壞了。
但是,即便傷痕累累,這艘戰艦上所有的火炮依舊挺立。艦橋上那麵愛蘭希爾王旗,依舊迎風飄揚。
“準備好了麼?陛下隨時都可能出現。”一名軍官走到了軍樂團的前麵,看了看手表,開口詢問道。
“隨時都可以開始,我們已經準備好了。”軍樂團的指揮官鄭重的回答道。
軍樂團的身後,是一個站滿了少年的合唱團。這個合唱團來自皇家第一中學,每一個苗子都是精挑細選,背景乾淨,身高長相身材包括聲音都有嚴格的標準。
再往遠處,就是愛蘭希爾近衛軍的儀仗隊了。每一個標兵都穿著筆挺的軍禮服,身上佩戴著依仗兵才會佩戴的禮儀勳章。
為了美觀,他們使用的武器都是毛瑟98K老式栓動步槍,上麵都安裝有鍍鉻的刺刀。
這些士兵目不斜視,排列成了整齊的方陣,等待著皇帝陛下檢閱。
不得不說,經過魯多諾河一戰,克裡斯在這個國家的聲望更高了,人們談論的都是無敵偉大的皇帝陛下,形容詞可以說是越來越多。
甚至,已經開始有正式的帝國官員,在半公開的場合,鼓吹皇帝陛下上尊號的事情了。
這個世界的人類曆史上很少有皇帝,或者說英雄擁有自己的尊號。或者說,很少有人擁有那種被其他人承認的尊號。
即便是不被人承認的,自封尊號的凡人帝國皇帝也隻有17人,這個數量放在數千年的曆史之中,也不算多了。
魔法師帝國之中,公認擁有尊號的大魔導師一共隻有2人,凡人帝國內則還沒有擁有尊號的君主。
儘管克裡斯現在這個情況有些特殊,禁魔領域已經徹底消失,他也完全不能算是一個凡人帝國的皇帝陛下了——可上尊號這件事情依舊是一件大事情,帝國高層依舊正在權衡和考慮。
畢竟這可是一個帝國的臉麵問題,如果上了尊號卻不被其他帝國承認,丟的可是愛蘭希爾皇室的顏麵,所以必須慎重再慎重一些。
最好這種事情可以水到渠成,而不是想方設法勉強給自己扣上——至少,克裡斯自己是這麼認為的。
“皇帝陛下萬歲!”站在最前麵迎接克裡斯走下舷梯的德賽爾,看到穿著華麗長袍的皇帝陛下走到專門為皇帝陛下準備的艙門門口,立即高聲呼喊道。
隨著他的呼喊,其他大臣的心也終於落了地。在他們看來,皇帝陛下禦駕親征這種事情,無論過程多麼安全,也是讓人提心吊膽的。
更何況,這個帝國還沒有皇太子,還沒有合法的皇位繼承人!這可是一件讓人耿耿於懷念念不忘的事情。
“皇帝陛下萬歲!”狄恩斯也好,斯特裡德也好,還有軍方的參謀長羅凱,國防部長卡斯特納,都齊聲發出了歡呼。
“皇帝陛下萬歲!”他們的身後,所有前來迎接的官員,軍方的將領們,都齊聲歡呼起來。如果這個時候在這裡引爆一枚炸彈,差不多愛蘭希爾帝國的高層,就被一鍋端了。
可惜的是,能夠站在這裡的人,每一個都經過了嚴格的審查,而保衛這裡的近衛軍士兵,更是層層嚴防死守,一隻蒼蠅也未必飛的進來。
聽到了皇帝陛下萬歲的呼喊聲,軍樂團的指揮官立即揮舞起自己的指揮棒,各式各樣的樂器就奏響起來,彙聚成了一曲雄壯的音樂。
而隨著軍樂團的演奏響起,合唱團的少年們,也高聲唱起了那首隨著愛蘭希爾擲彈兵東征西討的歌曲:“愛蘭希爾王旗……永不墜落!眾神常伴陛下!我們勝利,沐浴無上榮光;我們勝利,因為奮勇殺敵;為了國家,走上戰場;愛蘭希爾王旗……永不墜落!”
克裡斯輕輕的揮動了一下手臂,然後就攜薇薇安走下了舷梯。他的腳踩在鬆軟的紅色地毯上,一步一步走到了德賽爾等人的麵前。
“我不在的時候,辛苦諸卿了!”克裡斯笑著大量了一下德賽爾,然後又看向了狄恩斯等人,開口說道。
“能為陛下分憂,是我們做臣子的義務。”德賽爾和狄恩斯等人齊聲答道。
“勝利來之不易……諸卿仍需努力。”克裡斯勉勵了一句,並沒有先去檢閱儀仗隊,而是沿著巨大的航空港碼頭,走向了另一側的普通官兵舷梯。
他走到了舷梯旁邊,對舷梯前立正敬禮的軍官命令道:“讓犧牲的士兵和傷員下來吧……我作為他們的皇帝,最後送這些勇敢的士兵一程。”
“是!”那名軍官昂著下巴,再一次立正敬禮,因為過於激動,這一次敬禮的動作都有一些變形:“皇帝陛下萬歲!”
克裡斯的身後,軍樂團依舊還在不停的演奏著雄壯的戰歌,唱完了一曲的合唱團卻停了下來。因為克裡斯不直接檢閱儀仗隊是臨時起意,所以他們也沒有準備其他的歌曲——總不能一直唱一首歌吧?
就在這個時候,巨大的官兵用舷梯上,四個一身禮服的士兵,抬著蓋著鷹旗的棺材,緩步走了下來。
站在舷梯一旁的克裡斯就這麼看著,注視著一個一個被抬下來的棺材,麵無表情,不言不語。
一直等到這個棺材走到了他的麵前,他才大聲的問道:“他叫什麼名字?”
幾個抬著棺材的士兵先是一愣,然後停下了腳步,立正回答道:“報告陛下!陣亡的是鮑勃中士!”
“感謝你為帝國做出的貢獻!”克裡斯伸出手來,按在了棺材上,輕聲說了一句,然後退了一步讓開了路徑,放行了這口蓋著國旗的棺槨。
之後,第二口棺槨被四個士兵抬下舷梯,克裡斯繼續輕聲提問:“他叫什麼名字。”
如此往複,一口一口的棺材被抬下了天空一號,每一個棺材裡躺著的,都是一個年輕的生命。
士兵們一句一句的高聲回答,頌唱著一個一個平凡無比,甚至很難讓人記住的名字。
一直到最後,抬著棺槨的士兵走完,剩下的是擔架上抬著的重傷士兵,克裡斯依舊站在舷梯旁邊,對每一個傷員敬禮。
“陛下!陛下!”終於,一個已經被鋸掉了雙腿的士兵忍不住了,他拉著克裡斯的手哭嚎,淚水滴落大地:“陛下!我還要為您戰鬥!陛下!我還活著!我還想為您戰鬥啊!陛下!”
他的喊聲似乎點燃了什麼,一時間那些輕傷員們,頭上纏著繃帶的士兵,手臂掛在胸前的士兵,還有拄著拐杖的士兵,都開始哭泣起來。
“吾皇萬歲!愛蘭希爾萬歲!”凡是經過克裡斯麵前的傷員,都會扯著嗓子高聲唱和,這聲音一個接著一個,一直伴隨著雄壯的音樂,不曾停歇。
看著這一幕,沒有負傷的士兵們不再走下舷梯,他們等最後一個傷員走下去之後,自發的開始在戰艦內列隊。
很快,一列列邁著整齊步伐的官兵走出了天空一號,他們五人一排,仿佛是接受檢閱的部隊一樣,經過克裡斯的麵前。
他們對著克裡斯敬禮,卻不停下腳步。他們的戰靴踏在水泥鋪設的航空港碼頭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這聲響已然蓋過了雄壯的軍樂,敲擊在每一個克裡斯身後的大臣心上。而天空一號內,依舊有士兵源源不斷的整齊走出,邁著雄渾的步伐。
而克裡斯就站在舷梯的一側,仿佛是執勤的軍紀官,一絲不苟的對著每一排士兵敬禮。
“愛蘭希爾萬歲!皇帝陛下萬歲!”雖然這些士兵們都背著行囊,身上的服裝也因為部門兵種不同各不相同,可是沒有人去在意。聽到他們發自內心的呼喊,誰都知道這是一支士氣爆棚的強悍軍隊。
一直等到已經沒有士兵走下舷梯了,克裡斯這才回過身來。他走向已經等待了許久的儀仗隊,在沒有歌聲的樂曲中,檢閱了自己的近衛軍。
就在他檢閱儀仗隊的時候,巨大的航空港的另一端,一艘全新的天空級浮空戰艦正在補充物資,無數的汽車正在駛入這艘體積同樣巨大的戰艦,吊車也正在為這艘戰艦補充各種型號的導彈。
這艘天空二號戰艦的艦橋上,黑色的鷹旗同樣迎風飄揚,威武雄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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