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脈諸天。
戴道晉睜開雙眼,低頭盯著深不見底的月井天鏡。
整個月井天鏡呈純粹的黑色,不時有幽芒閃動,透著令人心悸的氣息。
戴道晉抬起頭,望著角脈諸天的天空。
天空暗沉沉的,唯有一輪紅色的彎月,掛於西南方。
他閉上雙眼,整個人開始沉寂。
而角脈諸天,開始發生變化。
整個世界的田間地頭,或者荒山內,無聲無息間出現了很多井,這井呈現暗黑色,這些井的出現並沒有引起任何角脈諸天生靈的注意,仿佛自古以來就已經出現在那裡。
這些暗黑色的井的井口成八卦狀,上麵刻有繁複神異的紋路。
從井口看去,黑洞洞的,裡麵沒有絲毫光線。
戴道晉精神異力仍無休無止的運轉,腦海中,星雲開始大放光芒,無數道星芒如絲線一樣,穿插交織仿佛濾網,最後消失不見。
星雲中的星光濾網消失不見,而那些出現的井內,開始不時有星屑迸出,星光濾網出現在井內,隨後隱匿不見。
戴道晉在這角脈諸天內,以月井天鏡為主體,布下三千六百口副通道,構成了整個世界投胎轉世的完整的鏈條,再輔以星光濾網削去靈魂記憶。
自此,角脈諸天生死輪回的大體框架方算完整,隻不過仍是稍顯粗放,還得慢慢補充。
……
人間界。
這是一個村落,幾乎與世隔絕,雖然落後,倒也算安詳寧靜。
村東頭,一處土屋,還有柵欄圍城的一個院子。
院子中,一個身體健壯的女子,正在半彎著腰做著活,她的丈夫出去勞作去了。
半晌,女子挺直了身子,微微隆起的腹部,顯示著其有孕在身。
女子將手中的農具靠牆放好,轉身進了屋子。
屋內陳設簡單,除了睡覺的床外,隻有一張木桌。
更彆提銅鏡這種稀罕物了。
天色漸暗,女子做好了飯菜,也等回了丈夫。
入夜,村民都入眠後。
土屋的窗戶處,有一個陶碗,前夜剛下的雨,裡麵有半碗雨水。
半碗雨水,水麵平整如鏡。
深夜,水麵不動,在淺淺的月光下,碗底似乎變得有些模糊,看不真切。
有一普通人不可見的白色細小的靈魂光團浮現,鑽入屋內,完成了投胎轉世。
陶碗中的半碗水,仍靜靜地,和平時沒有絲毫兩樣,就是普普通通的半碗水,隻是在某種神秘的力量下,完成了某些作用。
……
野外,破廟。
一行人暫時落腳,夜宿破廟。
廟宇大殿頂部,開了幾個大洞,月光灑落下來。
一行人有主有仆,似乎出來是出來遊玩的,隨行的還有手持利器的護衛。
仆人撿來柴火,升起篝火。
大殿之後的院子內,有陳年古井,井內暗綠色的苔蘚遍布,井水呈現一種黑色,水位不高,月光很難照進井內。
不可見之處,有冥冥的力量連通古井,一點靈魂浮現,去往他該去之處。
破廟內,有腹部隆起之女子。
生死輪回,天道之法,有天地護持,破一切魑魅魍魎。
……
角脈諸天中,戴道晉盤坐在九幽獄的中宮幽君大殿之內。
這一刻,他仿佛化身萬千,數不儘的信息化為洪流衝入他的識海,若非他精神異力強橫,又有星雲世界為依托,恐怕早已被衝散靈神。
人間界,銅鏡、水井、湖麵、盛水的水缸和瓷碗,包括田間地頭雨後的一泓水窪,這一切的一切,都和月井天鏡產生了某種神秘的聯係,形成了通道。
而這些通道,促使角脈諸天的生靈完成投胎轉世。
於此同時,他感知到角脈空間開始繼續成長變大,而他的實力也跟著提升,角脈中的九幽獄開始變得越發神秘強橫。
整個角脈世界,開始了第二次成長或者說進化。
而就在戴道晉靜靜的體會這些變化的時候。
外界,天門之後。
那一處紫氣蔓延,殿宇座座的天人居所,雲霞開始激蕩,驚動了天上的所有人。
“發生了什麼事?”有威嚴低沉的話語在北方響徹。
“為何氣運震蕩?”南邊有聲音渺渺傳出,不辨雌雄。
過了半晌,極東之地,有聲音渾厚似天帝低語,“這些年,天道混亂,仿佛陷入重重迷霧,看不真切,恐有大劫發生……”說完這一句,便隱匿消失。
其餘人聽了,默然不語。
他們並不是一條心,人間兩大帝國開戰,各自落子,就看誰棋高一著,最後收獲更大。
人間。
道門、佛門、練氣士及武道天人,此刻皆有所感,但都找不到原因。
但他們活動的開始更加頻繁了,道士下山,和尚出門,練氣士開始遊走於兩國戰場,也想要撈一些功德,幾乎半個月間,仿佛無數的神仙妖魔都開始出動。
所有人都有一種預感,千年氣運凝聚之下,這一世,會是一個璀璨的百年。
是大劫難,也是大機遇。
天下但凡有些心思的,都開始有所動作,出來尋覓機會,當然也有那主動避世的,想在這大劫之中,安然度過。
這些人的出世,也就不免會被兩個帝國的戰爭裹挾,不管是離陽還是北莽的江湖人,再難以獨善其身,終於是加入了戰場。
隻不過他們的戰鬥不是尋常的軍隊戰爭罷了。
武道之人的加入,加速了戰爭的進度。
……
兩個月後,東線作戰的北莽名將董卓,被離陽不知名高手刺殺,一掌震碎臟腑,洪敬岩也被重傷。
顧劍棠手下的關寧鐵騎和皇帝交給他的神樞營,大破柔然鐵騎和董家鐵騎。
北莽東線大潰敗,死傷近二十萬眾。
顧劍棠這個春秋名將,終於展現了他的用兵實力,半個月內,連破北莽君子館,離穀,茂隆三大軍事重鎮,殺敵近三十萬,北莽十二將軍在其手中折其五,頓時風頭一時無兩。
武道宗師的下場,徹底撕下了麵皮,整個戰場異常混亂。
兩國除了要排兵布陣,還要各自提防對方武者的偷襲刺殺。
但離陽到底占據大氣運,江湖實力總是比北莽要高一些,又加上北涼徐驍大雪龍騎出動,死死的拖住拓跋菩薩,若拓跋菩薩脫離戰場,西北邊境將徹底被北涼鐵騎撕碎,那時便是大潰敗。
在這種局麵下,爛陀山收到那位女帝的邀請。
當日時,有牧民所見。
爛陀山有渾身金光的佛陀,褪去裹身泥胎,露出金身,誦經聲嗡嗡傳出,聲震四野,那佛陀抖動身子,麵相南方,身上的金光比太陽還要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