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膽神侯雙手顫抖的扔掉手中的事物,連連搖頭,一臉瘋狂。
雙眼中儘是悲痛和歇斯底裡的憤怒,身子踉蹌,搖搖欲墜,似是要摔倒一般。
此時,眾人雖不知發生什麼事,但基本的戰鬥素養還是知道的,歸海一刀和雪姬撇了柳生但馬守,段天涯也不顧內傷,強提一口真氣。
“鏘……”
“噗……噗”
三柄長刀,插入神侯的胸口、背後、腰間。
神侯受著劇痛,神誌清醒,體內真氣爆發。
“轟”的一聲。
歸海一刀、段天涯和雪姬三人,頓時被罡氣彈開,傷上加傷。
柳生但馬守環視左右,並未看到柳生十兵衛策應,眼中閃過怒色,見事不可為,眾人注意力又都在神侯身上,便腳下一點,縱身離開。
眾人確實沒有關注他,便是歸海一刀也緊緊地盯著神侯。
神侯根本不看他們,看了眼地上的那個事物,神色顫抖,不可置信,嘴中呢喃的道:“為什麼?素心,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
雲羅扔了盒子後,跑到成是非身邊,將成是非扶了起來。
成是非並未看清楚神侯拿的東西,此時站起身來,終於看到神侯腳下的物事,雖沒看見正臉,但聯想到剛才神侯瘋狂的表情,他臉色一變,嘴唇囁嚅,扭頭看了眼雲羅。
雲羅眼神一暗,傷心的點了點頭。
成是非頓時無聲淚流,抬腳往那人頭處走去。
神侯此時卻轉身,似是不敢看,踉蹌的往前走去,往護龍堂走去。
成是非蹲下身子,脫去衣衫,將人頭包裹進來,緊緊地抱在懷中。
眾人靜默無聲,看著他的動作。
隨後,成是非抱著包裹,往上走去。
眾人也跟在身後,等趕到護龍堂時,他們麵色微變。
鐵膽神侯不見了。
段天涯皺眉,盯著地上大片的血跡,“神侯身受如此傷勢,絕不可能活下去,剛剛明明見他走進了護龍堂,人怎麼不見了?”
歸海一刀疑聲道:“會不會是柳生但馬守?”
雪姬卻搖了搖頭,“不會是父親,事情失敗,他剛剛已經離開,絕不會是他。”
歸海一刀冷冷的看了雪姬一眼,沒有說話。
……
此時,就在離護龍山莊不足百米的一處房屋內,鐵膽神侯正在這裡。
此時的他,躺在地上,渾身浴血,眼神渙散,進氣少出氣多,明顯是將要身死了。
旁邊站立的人影,一身黑袍,懷抱長刀,剛才提著神侯離開的時候,他就知道了,臟腑破損,神仙難救,若非神侯內力高深,氣血充盈,早就撐不到現在了。
他蹲下身子,低聲道:“素心拋棄了你,她如此殘忍的對你,你難道不想當麵問問她,為何如此對你?”
神侯眼神黯淡的神光此時微微一亮,但瞬間又黯淡下去。
黑袍之人無聲笑了笑,嘴中輕聲說著,猶如惡魔低語,“放開你的心神,獻出你的靈魂,吾帶你重入輪回,尋找你的素心。”
神侯眼神似是閃了下,隨後似乎是用儘全力的眨了眨眼。
隨後,神侯便見到一片星光閃爍,那是浩瀚星空。
……
護龍山莊內,眾人仔細的搜索了下,仍是未曾找到鐵膽神侯。
連血跡都是在護龍堂內消失不見的。
但事已至此,眾人也隻好秉明皇帝,讓皇帝派人尋找。
眾人皆是帶傷,又找了一番,耗神耗力,此時皆身心俱疲。
成是非一臉悲傷的抱著一個布包,雲羅也是黯然陪同。
這一戰,他們贏了,卻又輸了。
歸海一刀此時出聲了,他聲音冷然,“段天涯,海棠被柳生十兵衛所殺,我絕不會放過他,我一定要為海棠報仇。”
段天涯眼神悲傷,不知如何是好。
雪姬則看著段天涯,立刻道:“天涯,父親說的話未必是真的,沒有證據,我不信是大哥殺的海棠。”這話說的有些無力,連她都有些不信。
歸海一刀麵色冷肅,冷冷的瞥了段天涯夫婦一眼,轉身離開。
段天涯叫道:“一刀……”
歸海一刀卻並沒有轉身,也沒有理會他。
天涯無奈,扭頭看著護龍堂的正上方,靜默無語。
但就在此時,兩個身影走了進來,迎麵對上了歸海一刀。
“鐺……”
歸海一刀手中的長刀掉落,這個把刀看成生命,從未脫手的刀客,此時卻丟掉了手中的刀,隻因他看到了一個以為永遠見不到的人,一個讓他思之如狂的人。
歸海一刀不顧著撿起長刀,隻是愣愣的看著前方走來的身影,嘴唇顫抖:“海棠……是你嗎?我是在做夢嗎?”
上官海棠此時仍是失蹤時的一身綠衫,美麗依舊,此時笑著道:“一刀,我沒死,我還活著。”
護龍堂裡,眾人聽到動靜,走了出來。
成是非看到海棠身邊之人,眼睛放大,大聲叫道:“娘親,你沒死啊?”
素心仍是溫婉的樣子,柔聲笑道:“非兒,娘親沒事。”
成是非大叫一聲,開心的撲了過來,緊緊的抱住素心,一邊笑一邊哭,雲羅也在旁邊高興不已。
歸海一刀也一把擁住上官海棠,緊緊的擁住,好似懷裡的人兒又要消失一般。
段天涯此時終於眉頭展開,露出笑容,雪姬也暗暗鬆了口氣。
此時,天上的陽光正好,明媚柔和。
……
眾人坐下來後,上官海棠和素心才說了事情的始末。
原來那晚,刀光一閃後,上官海棠隻覺手臂一痛,隨後身體一麻,隨後便失去了意識。醒來後,發現自己在一個房間了,渾身酸軟無力,連說話也說不出來。
每日間都有人送飯,喂給她吃。
素心則道:“我原本想要自殺,讓無視回頭,但就在我動手的時候,一個黑衣人走了進來,對我笑了笑,揮手便打暈了我,哦對了,他進來的時候,好像手裡提著一個女人的屍體。”
成是非笑著道:“娘親,那你看清了那黑衣人的長相了嗎?”
素心回憶了下,“他穿著黑袍,手裡拿著長刀,長刀是黑色的,走路慢悠悠的,雖然他在笑,但眼神還是有些可怕……”
上官海棠說道:“我知道是誰了。”
雪姬笑道:“是我大哥。”
上官海棠微笑道:“不錯,就是戴兄。”
雲羅則疑惑道:“可是雪姬姐姐的哥哥,他父親不是說投靠了神侯嗎?”
沒人回答他,提到了神侯,眾人皆默然無語,在座的眾人,三人是他的義子義女,一人是他的戀人,如今斯人已去,隻剩下感慨。
……
三天後,曹安之墓旁邊,又多了一個墳堆。
墓碑上寫著,“朱平之墓。”
戴道晉看著兩座墳頭,笑道:“你們也算是對手,以後就做個伴吧。”
隨後轉身離開,忽然想到了什麼,扭頭看著新墳道:“哦,對了,我答應為你做的第三件事,也辦了,你讓我以策萬全,我可是救了你的最重要的人,算是以策萬全了吧。”
笑了笑,轉身離開,落日斜暉,灑落在其身上,也灑落在那黑色的刀鞘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