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鵬素來認為先漢諸將帥首推霍去病。
這一點,熟悉他的人都知道。
仲德,你能想象嗎?霍去病一生征戰,麾下一半多的部下都是匈奴人,因他而加入漢軍並且立功封侯的匈奴人都不在少數。
有時候我都在想,霍去病要是能多活十年,絕對能顛覆整個匈奴,不隻是軍事手段,還能用其他手段把匈奴徹底分化瓦解,使之融入我族。
程昱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該怎麼說。
霍去病是個天縱之才,是個超越他所有同時代名將的天縱之才,他絕非單純的軍事人才,他在其他方麵一樣能做到超乎常人所想象的地步,用匈奴人打匈奴人。
你能想象嗎?仲德,兩次河西之戰,霍去病部下已有大量的匈奴人,高不識,趙安稽,複陸支,伊即軒,這些,都是在匈奴內部有一定低位多人。
霍去病出征從來不帶老資格漢將,所有部下都是他一人駕馭,可當時,霍去病隻有十九歲!十九歲啊仲德,十九歲!
你們總說我會用兵,可我十九歲的時候隻能帶領一千多人打敗一些黃巾賊,霍去病十九歲的時候已經帶領千軍萬馬開疆拓土,而且這其中一多半都是他曾經的敵人!是匈奴人啊!
郭鵬快步向前走了幾步,麵朝高山舉起了雙手:他到底是怎樣的天才?怎樣的天才才能讓他當場收編匈奴降卒為己用,然後當場就帶著他們反殺回去!讓那些匈奴人對自己的同胞揮刀!
他在想些什麼?他到底對那些匈奴人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才讓那些剛投降的匈奴人就心甘情願為他征戰?錢嗎?土地嗎?房屋嗎?還是女人?還是地位?還是其他的什麼東西?
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讓那些匈奴人背叛自己的族人,在霍去病手下為霍去病賣命?十九歲,他到底是從什麼地方學到這些手段的?又是怎麼學會運用的?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麵對巍峨的崇山峻嶺,麵對霍去病曾經為之奮鬥過的地方,郭鵬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像是在詢問自己的臣子們,像是在詢問天地,也像是在詢問自己。
這個問題,郭鵬自己都沒有答案,程昱當然回答不了。
荀攸也回答不了。
戲忠也回答不了。
其餘人都回答不了,因為他們完全無法想象十九歲的霍去病到底是怎麼能駕馭的了那麼多年齡比他大得多的驕兵悍將的。
是因為霍去病的身份?
因為他和漢武帝的親密關係?
因為他前途遠大?
還是什麼彆的原因?
真的很奇怪,很鬱悶,很煩惱。
怎麼會有人那麼天才?
他生下來就是為了打敗匈奴的嗎?
他天生就會打仗嗎?
凡人總是不能理解天才在想些什麼,當然也不明白天才是怎麼做的,凡人所能看到的隻有結果。
郭某人是個聰明的凡人,他對霍去病頂禮膜拜,對這個生命短暫如流星般一閃而過的天才懷有深深的憧憬。
霍去病封狼居胥的時候,身邊的部下有大量匈奴人。
一個漢朝將軍,帶著一大群匈奴人殺回了他們的匈奴老家,然後這個漢朝將軍帶著一大群匈奴人在他們老家的聖山上祭祀天地。
一個漢人帶著一群匈奴人殺敗了敵對的匈奴人,然後在匈奴人的聖山上祭祀天地。
妙啊!
妙啊!
這對匈奴政權的心理和精神打擊是致命的,絕對是致命的。
誰敢這樣做?
霍去病!
同時代的,包括未來任何一個時代的人,誰能做到這一點?
隻有他!
所以郭某人永遠也不會認為自己比霍去病更厲害,比起那些所謂的名將們,霍去病其實堪稱。
一個給他時間,他就能帶著一群敵人反殺回敵人老家的神將。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郭鵬總算是冷靜下來了。
收起了全部的情緒,郭鵬搖了搖頭,轉過身子麵向群臣。
後人學不到霍去病的手段和才能,卻學到了霍去病的驕傲,霍去病能用天才的手段統領匈奴人,後人就覺得他們也能辦到,結果水平不過關,以敵破敵變成了養虎為患。
南匈奴也好,鮮卑也好,羌人也好,都是如此成為心腹之患,盤踞在前漢北疆,年年為患,年年作惡,邊關子民深受其害。
我自認沒有霍去病的手腕,沒有霍去病的膽魄,所以,我也不會去犯錯誤,我無法駕馭的,就要全部消滅,不讓它存在。
然後,郭鵬深深地歎了口氣。
所以,我永遠也不如霍去病,走吧,諸位,隨我一同去瞻仰先人的遺跡,這樣的天才,也不知道未來會不會再次出現了。
郭鵬一揮手,這群聰明的凡人們就知道了皇帝到底在想些什麼。
然後,他們紛紛跟上了皇帝的步伐,走上一條聰明的凡人的道路,而非天才之路。
天才之路,他們永遠也走不了。
千古,也唯有一個霍去病。
八月初四,魏國皇帝郭鵬在狼居胥山率領群臣諸軍舉行了盛大的封禪儀式。
魏人以鮮卑大人扶羅韓以及被斬首的兩萬多顆鮮卑人的腦袋作為祭品,在這裡宣告狼居胥山從此不再屬於鮮卑,狼居胥山從此也不再屬於草原部族,而屬於這個空前強盛的帝國。
郭鵬親自在這裡立碑,親手寫就碑文,炫耀自己的赫赫武功,炫耀自己橫掃鮮卑十萬大軍蕩平鮮卑全族並且征服草原的壯舉。
郭鵬沒有出動最終兵器陳琳,而是自己親自出手,寫下這篇碑文。
自己炫耀自己的武功,然後交給軍中工匠,讓他們把這塊碑立起來,就立在匈奴人和鮮卑人曾經的老家,立在他們的聖山之上。
宣告後世,曾經有一位偉大的皇帝,在這裡立下了讓無數人頂禮膜拜的赫赫戰功,並且占據了這裡,把它變為自己的國土。
被擒拿住的鮮卑高層一共一百多人,被全部斬殺當場。
他們的妻子兒女,父母親族,被全部殺光,一個沒留。
整個鮮卑高層,隻有素利一個人活了下來。
他跪在郭鵬麵前,瑟瑟發抖的向郭鵬投降,把頭抵在了地麵上,以此表示徹底的臣服。
這是一個最後的象征性的儀式。
由素利代表鮮卑政權向郭鵬正式投降,宣告草原鮮卑大帝國的徹底覆亡。
從此以後,鮮卑不複存在,將作為一個政權和民族實體就此覆亡,而他們什麼時候消失,則要看魏帝國的大工程什麼時候具體完工。
鮮卑所擁有的一切,將全部被魏帝國所占有,魏帝國將取代一切曾經的草原部族,正式統治這片草原。
文臣武將們,包括趕來會和郭鵬主力的難樓都有幸觀看到了這一曆史性的畫麵。
鮮卑沒了。
從此以後就沒了,所有人都被抓住了,不會再有恢複政權的可能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