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郭鵬離開了鄴城,但是鄴城的浪潮並未就此終結,反而有了愈演愈烈的架勢。
而且不僅是鄴城,很多地方縣城和郡城都出現了要求郭鵬稱帝的遊行浪潮,官吏們帶頭,士子們緊隨其後,百姓們也被鼓動。
他們高喊著郭鵬不當皇帝他們決不罷休的口號,堅決要把自己的“意誌”傳遞給郭鵬,要讓郭鵬知道天下萬民是多麼的“渴望”他做皇帝。
從南到北,從西到東,整個天下似乎都被鼓動起來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郭鵬是否要做皇帝給吸引住了,所有人都被新皇帝是否要誕生,新朝是否要誕生的事情給吸引了,沒有幾個人注意到了這前無古人的浪潮之下,隱藏著怎樣的動員力。
自然也沒有人意識到,郭某人今日可以鼓動天下人要求他即位稱帝,將來,也能利用這份動員力對他們做一些可怕的事情。
他們想著從龍,想著立下功勞,想著讓天下重回他們的黃金時代,卻不曾意識到郭某人的屠刀早已磨得雪亮,即將出鞘。
郭某人不甘心做代表的。
他絕對不甘心做士人和豪強們的利益代表的。
他要做皇帝,要做真皇帝,自己做主。
他不僅要實權,也要大義。
之前,他有實權,大義尚且不足,但是現在,全天下人被他鼓動起來賦予了他大義。
這份大義既然被主動交出,郭某人自然就笑納了。
實權在手,大義到手,時機終於成熟了。
郭某人從鄴城出,直驅雒陽。
十月底,郭某人率領軍隊抵達了雒陽。
在雒陽城門外,郭某人看著那碩大的『雒陽』二字,悄悄的對郭瑾說道:“這個『雒』字不好,要改,要改回『洛』字,阿瑾,等為父登基,這個事情你來做。”
“兒子明白。”
郭瑾領下父命。
他知道郭鵬來到這裡是來做什麼的,自然也知道郭鵬的用意何在。
魏國代漢而立,漢國為火德,那麼按照五德始終說,火生土,魏國自然是土德。
土和水相輔相成,『洛』字更適合新朝的首都之名。
郭鵬來雒陽,準備自然要齊全。
趙雲聯手曹洪和曹純,一早就在雒陽進行了全麵戒嚴,趙雲和曹洪親自率領軍隊在十裡開外迎接郭鵬,曹純在城內駐守,確保萬無一失。
並且他們早就已經為郭鵬的隨行軍隊準備好了營房和食物,供郭鵬的虎衛親軍住宿食用。
然後荀攸和棗祗一起,率領整個雒陽地區的所有官吏,還有一大群士子、百姓一起出城來迎接郭鵬。
見到郭鵬的車駕抵達了,荀攸和棗祗率領一群官員快步上前,在郭鵬的車駕前跪拜。
“拜見大王!”
這樣的聲音緩緩響起,由遠及近,甚是動聽,郭鵬便從車駕上下來,接見了棗祗和荀攸還有各級官吏,與他們親切交談,享受他們的朝拜。
然後,郭鵬上馬,騎在馬上,由軍隊嚴密保護,對夾道歡迎的士子們和百姓們揮手致意。
一路前往雒陽,歡迎的人群夾道而立,就沒有斷絕的時候,郭鵬並未因此而譴責荀攸和棗祗,而是嘉獎了他們。
靠近雒陽城,看著雄壯高大的城牆,郭鵬滿意的點了點頭。
“你們沒有辜負孤的期待,雒陽城牆的確比過去還要高,還要好,很好,很好。”
郭鵬哈哈大笑:“不過這還不算,孤還要看看內城如何,隻是外麵做的好看,裡頭一塌糊塗,可彆怪孤懲罰你們。”
“大王放心,大王所命令的事情,我等不敢有任何懈怠,棗君和臣,所有事情皆親曆親為,親自監督,保證萬無一失!”
荀攸如此表示。
郭鵬拍了拍荀攸的肩膀,又拍了拍棗祗的肩膀。
“你們辦事,孤是放心的,你們都這樣說,孤當然相信,哈哈哈,進去吧!”
郭鵬當著所有人的麵表達了自己對荀攸和棗祗的寵愛和信賴,這讓不少官員都露出了既羨慕又暗暗鄙視的神情。
當然這不是針對棗祗的,棗祗是元從老臣,沒人敢針對,他們針對的是荀攸。
在他們看來,荀攸是一個出賣族人才得到了權位的人,這樣的人實在是不值得大家效仿,但是他偏偏由此得到了郭鵬的寵幸,給予了很高的的權位,所以依然有人羨慕他。
至於荀攸自己是怎麼想的,沒人在意。
郭鵬一路縱馬進入雒陽,除了夾道歡迎的士子們和百姓之外,他還著重觀看了道路修繕的程度和道路兩邊的建築修繕的程度。
這裡不僅是漢最後的國都雒陽,也是魏最初的國都洛陽。
郭鵬要求在建設這座城池的時候,不得有任何的馬虎。
關鍵道路必須鋪石板,其他的道路也必須要用秦直道的技術壓平壓實,最幽深的小道也不準懈怠。
他表示會讓所有軍隊踏遍雒陽城的每一寸土地,任何一個地方不夠標準,他都會自上而下懲罰一個遍。
然後郭鵬還創造性的引入了所謂公共廁所的概念。
郭鵬要求在雒陽全城建設至少三百個公共廁所,且每一所官方建築和公共建築都必須自帶廁所,雒陽皇宮內的廁所更是不能少於一百個。
所有人如廁出恭必須要在廁所內進行,而且每一個廁所都要雇人管理,定時清掃,保持整潔,有條件的人家也要按照官方標準建設廁所,絕對不準發出那種熟悉的臊臭氣。
郭鵬回到漢末以來的記憶,不僅伴隨著陰謀和血火,也伴隨著屎尿的臊臭氣。
該怎麼說呢。
郭鵬一路走來所看到的,不僅是遍地屍骨,還有遍地屎尿。
大城市裡還好一些,鄉野之地簡直了。
彆說牲畜了,隨地大小便是這個時代上至官僚下至黎庶的約定俗成。
廁所是個稀罕物件,縣城裡的街道兩邊尚且如此,城外的鄉野之路和官道更是如此。
大戶人家騎馬乘車還好,普通人家用腳走路,那真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踩著一坨新鮮的米田共。
郭鵬還記得自己小的時候,那個時候他還住在譙縣縣城裡,每天早晨縣城裡的人們蘇醒的時候,也是各家各戶往街邊上傾倒屎尿的時候。
那個時候,整個縣城都彌漫著醉人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