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那些自稱天子小打小鬨的,真正想要做天子也有實力做天子的人明顯更加冷靜一點。
袁術聽說了劉協的軍隊在華陰縣附近打了一場大敗仗並且被俘虜的消息之後,大喜過望,欣喜之後,他反而冷靜下來了。
當然他的冷靜不是為了是否要做皇帝,他的冷靜是為了思考該如何向自己麾下文武宣布自己要做皇帝這件事情。
劉協被俘虜,作為漢天子的威儀喪失殆儘,天下人都開始對漢室正統能否延續下去產生了懷疑,這些日子,袁術自己都能感覺到這樣的氛圍。
所以,還用說什麼呢?
時機已到。
當然了,在正式宣布稱帝之前,他需要得到自己不下的文武官員們的支持,就在壽春的一定會支持他。
於是他分彆寫信給郭鵬、陶謙還有孫策,拐彎抹角的向他們詢問自己是否可以做皇帝。
與其支持一個戰敗的傀儡做皇帝,為什麼不支持一個強大的袁公路做皇帝呢?
袁公路做皇帝,一定會給你們莫大的好處!
你們要信我啊。
興平二年五月底,郭鵬在冀州練兵大營舉行閱兵式,考察軍隊訓練成果的時候,接到了從後方送來的袁術的親筆信。
開篇,袁術詢問了一下郭鵬的近況,有沒有什麼為難的需要他幫助的地方,然後象征性的詢問了一下政務處置情況等等。
後麵,話鋒一轉,袁術和郭鵬聊起了關於天子近況的事情。
袁術說天子近況不佳,他很是擔憂,覺得這樣繼續下去大漢天下很有危險,會被涼州人徹底把持,變成一片煉獄。
所以袁術想要出麵挽救大漢天下,救民於水火。
但是挽救大漢天下救民於水火需要一個名義,而天子在涼州人手上。
要是涼州人以天子名義顛倒黑白,宣布袁術是逆賊,則袁術的處境大為不妙。
所以袁術以為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發生,需要一個真正有意義的名義,一個涼州人無法乾預的名義。
接著袁術就開始和郭鵬講之前他在淮南遇到麒麟降世,以及術士說他有做天子的命的事情,甚至還透露了傳國玉璽的存在讓郭鵬知道。
最後,他說大漢天下已經衰頹,為了挽救百姓萬民,他願意以身作則,奉獻自己的全部而稱帝,一力承擔起天下興亡的職責。
希望郭鵬一定要支持他。
看完這封信之後,郭鵬默默放下了這封信,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深深的吐出這口氣。
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袁公路,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你知道我為了這一天期待了多久嗎?
袁公路啊袁公路,你沒讓我感到失望啊!你太棒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郭鵬差點沒忍住自己內心的激動,簡直想要就地來一套托馬斯全旋表達自己的激動,好不容易強行忍住自己的欣喜,郭鵬認真的將這封信燒成了灰燼。
然後認真的思考該如何給袁術寫回信。
不得不說,這種事情是要認真對待的。
稍有不慎,自己就會留下一個支持袁術稱帝的名聲。
那就和自己的人設完全不符合,人設容易崩壞,不利於日後的行動。
雖然說如果最後可以稱帝,或許還能篡改曆史不讓後人知道,但是郭鵬不敢保證到最後的勝利者就一定是自己。
萬一不慎翻車,自己簡直就是王莽第二,就算要做皇帝,也不能走王莽的道路,那實在是太毀人設了。
原本的曆史中,郭鵬知道袁術決定稱帝的時候,呂布沒有表達意見,孫策提出反對意見但是袁術沒睬他。
這兩人力量不強,地位不高,不可能得到袁術的極大重視。
但是郭鵬不同,手握重兵大權,袁術不可能不重視他的意見,如果郭鵬明確反對,袁術估計還真有些投鼠忌器。
但是郭鵬不可能反對,不可能引火燒身。
反對是不能反對的,支持也不能放在明麵上說,自己最該做的是不能落人口實,回信之類容易落人口實的東西就不能寫。
所以郭鵬乾脆對外宣布自己得到了烏丸大單於難樓的邀請,要去一趟上穀郡和難樓見麵交際,之後還要去薊縣和幽州刺史鮮於輔交談。
於是郭鵬一路往上穀而去,拖延時間不回複,同時暗中囑咐程昱,在袁術焦躁的時候,按時送給他銀錢糧草和奢侈品。
就看看袁術能不能get到自己的暗示,然後果斷稱帝了。
郭鵬希望袁術能get到自己的暗示,知道自己在人設方麵的為難,體諒一下自己的不容易。
當然郭鵬更希望袁術能更加果斷一點,派人直接去弘農想辦法刺殺劉協。
他能刺殺劉寵,敢刺殺袁紹,那天子那邊未嘗不能試試,對不對?
雖然說天子得到的保護一定遠在袁紹和劉寵之上,成功的可能性極低。
隻是郭鵬沒有把握,不敢說袁術一定會那麼做,並且郭鵬覺得袁術有很大的可能不會那樣做。
袁術如果真的稱帝,倒有可能讓劉協活著,做他的『山陽公』,以顯示新朝的大度。
隻是這卻是郭某人不能接受的。
有些事情,終究還是要自己謀劃比較可靠。
而袁術那邊就隻好拖了,拖到袁術不耐煩,率先稱帝,然後甩一個超高的職位來籠絡自己,被自己斷然拒絕,彰顯自己的高風亮節。
這才最合適。
郭鵬就此向北,使用了拖字訣。
而陶謙和孫策那邊就不那麼方便了,不像郭鵬一樣有廣闊的戰略縱深可以用來搪塞袁術,他們幾乎是很快就要給出一個答案的。
陶謙接到了袁術的回信,大驚失色,立刻喊來自己的部下們商議這件事情,部下們得知此事,無不感到震驚。
他們也沒辦法不感到震驚,畢竟是改朝換代的大事,曆史上每一次改朝換代就沒有鋪平平穩穩的,必然會有人死去,有流血,有再分配。
不說是親信還是本地人,都為此感到驚訝,麵麵相覷,彼此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陳登自然也不知道,他雖然有這樣的猜測,但是還真的沒有這一天真的到來的時候他該怎麼做的準備,一時間呆立當場。
陶謙的親信曹宏也是如此,掃了一遍袁術的信,大驚,眉頭緊鎖,後背都出了汗。
“這件事情太大了,我萬萬沒想到袁公路居然敢在這個時候……你們有什麼看法,都說說。”
部下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敢第一個開口表達自己的看法。
最後陶謙等的不耐煩,點了曹宏的名,讓曹宏首先發表意見。
曹宏一看避無可避,隻能硬著頭皮上前。
“明公,依宏來看,這件事情實在是太大了,我們不能草率地作出決定。”
“我自然知道茲事體大,我就是在問你我該如何做!”
陶謙神色不善的看著曹宏。
曹宏左思右想,十分為難。
“天子雖然戰敗被俘威儀儘喪,但是畢竟還是天子,段煨和張濟沒有廢黜天子,依然尊奉天子,天下人雖然多有疑慮,但是誰也沒有帶頭不承認天子,袁公路是第一個。”
陶謙皺著眉頭:“你的意思是,袁公路這樣做是在冒天下之大不韙?”
“的確如此。”
曹宏開口道:“雖然天子威儀儘喪,天下人心思變,但是漢家四百年天下,不是說變就能變的,天子身邊還有很多朝臣,他們出自各大士族,他們還沒有離開天子,那就意味著天子依然有他們的支持,他們隻是沒有軍力而已。”
陶謙沉思了一會兒,微微點頭。
“你說的有道理,那,元龍,你怎麼看?”
陶謙又開始詢問陳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