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我便直說了吧,”白景山冷笑著說道:“蠢貨們,靜宜公主這一次距離原本定下的返回日期晚了多少天,你們差一點就耽誤了陳國和南蘇國兩國的大事,將你們這些廢物全部殺死都不足惜,竟然還乾嘛在我的麵前談什麼好聚好散,實在可笑!”
田猛頓時一怔。
身後的幾人也是紛紛瞪大了眼睛,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很顯然,任何一個了解事情經過的人都會知道,這絕對是天大的誤會。
無法言語的悲憤情緒瘋狂的在幾人的心中升起。
如果被人誤會,最好的反應和應對自然是不去理睬。
但如今田猛他們已經因為這個誤會而深深陷入了危局之中,這幾天來被打傷的人已經有幾個,現在周鵬的慘狀更是就在麵前。
這是實際所遭遇的問題。
除此之外,損傷更大的,還來自於心理層麵。
這幾天來他們承受的侮辱和欺壓更是不計其數,耽誤了兩國大事這樣莫須有的巨大罪名更是田猛他們完全無法承受的。
“整個隊伍的行程,我們都沒有資格決定,失期這種事情,怎麼能扣到我們的身上?!”田猛憤怒的說道。
“你們難道不是向導?”白景山冷哼一聲。
“是。”
“那還有什麼可說的!”白景山搖頭。
“可……”田猛想要解釋,但卻被立刻打斷。
“夠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也知道你們一路上經曆了什麼,”白景山說道:“但失期就是事實,就是要有人為此付出代價!”
“我不妨再給你們透個底,”頓了頓白景山繼續說道:“現在留著你們一條命,隻不過是顧及一些影響而已,等到靜宜公主嫁到南蘇國,你們這些人,要麼乖乖做好我白家的狗,展現出自己足夠留下來的價值,要麼,就隻有死!”
白景山的話聽在田猛幾人的耳中,讓他們感覺瞬間被涼意包裹。
而且要做出這一切的可是巨無霸一樣的白家,這個事實讓幾人心中都是有些絕望。
“原來如此,”田猛咬著牙搖著頭說道:“你們隻是找不到真正應該為此事付出代價的,刺殺公主的那些人吧。”
“白家如何做,你們沒有資格指手畫腳!”白景山說道。
“我們沒有資格?”田猛露出了一絲悲憤冷笑:“在那此襲擊之中,我們失去了幾個兄弟,我甚至永遠失去了一條手臂!”
“結果到最後來,我們自己反而成了替罪羊?實在是可笑至極!”
“你說的這些,並沒有什麼意義了,”白景山淡淡說道。
“我們的付出乃至於生命,沒有意義?”田猛剩下的一隻拳頭緊握。
“夠了!我已經給了你足夠的耐心!”白景山嗬斥道:“現在將這個周鵬扔到後院,你們幾個回到自己的位置,好好思考一下你們接下來要怎麼做!”
田猛沒有說話,而是回頭看向了身後的那幾個兄弟。
大家都是麵容鐵青,眼中閃爍著相同的決然神色。
以幾人的熟悉程度,田猛立刻就明白了他們的意思。
“還要我再提醒一遍嗎?”後方傳來了白景山陰惻惻的聲音。
“不用了,”田猛轉身麵對白景山,周身的靈氣開始翻湧。
白景山見狀眼睛頓時微眯。
“我們雖然修行天賦不濟,恐怕此生都是止步在低微的築基期,但喜好自由,想做人不想做狗!”田猛眼中有戰意升起。
“你在找死?”白景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田猛隻不過築基期,而白景山比他修為高了一個大境界還要多,兩個人根本就沒有任何匹敵的能力,所以白景山有著絕對的自信。
“和那無理的罪名比起來,死又算的了什麼!?”田猛說道:“我願用生命換一個清白!”
話音一落,他身形驟然飛出,靈力湧動之間,一拳向著白景山打了過去!
“不自量力!”白景山冷哼一聲,抬手一揮間,靈力噴湧而出,驟然在空中幻化成了一隻大手,重重拍在了田猛的身上。
雙方差距太大,田猛甚至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便被硬生生從把半空中拍了下來,口噴鮮血,身形倒飛了出去,砸在地上。
緊接著,剩下的幾人也是紛紛怒吼出聲,調動靈力齊齊向白景山撲來。
但白景山隻是隨後幾巴掌,便將幾人輕而易舉的打飛了出去。
最開始的時候,跟著田猛的人也有十多個,但在中南山脈的襲擊裡死了幾個,來到這裡之後又受傷了幾個,現在也隻剩下七八個人了。
而這幾人,加起來也遠遠彌補不了修為層次的差距,轉眼間,便全都被白景山打倒在了地上。
白景山雙手負於身後,閒庭信步一般來到了田猛的麵前。
田猛正穿著粗氣想要爬起來,被走過來的白景山一踩下,靈氣光芒閃爍,死死的按在了地上。
“真正的現實是,就算你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依然也換不來你所謂的清白,”白景山平靜的說道。
“清白在心裡,無愧便好!”田猛緊緊咬著被鮮血染紅的牙齒,認真說道。
“天真!”白景山搖了搖頭,下一刻,他那俯視著田猛的眼中,浮現出了一絲殺意。
就在這時,一個男子腳步匆匆的來到了院子中。
“景山執事,外麵來了一個陌生人,執意要尋人。”此人向白景山行了一禮,恭敬說道。
“找誰?”白景山正欲將田猛一腳踩死,這一下自然被打斷了動作,索性動作一停問道。
“田猛。”那人說道。
白景山眉頭微皺。
田猛臉上浮現出一抹迷茫神色,他常年在中南山脈活動,在這建水城裡並沒有什麼認識的人,自然不知道還有誰來能找他。
“我堂堂白家,也是什麼阿貓阿狗能隨便站在門口叫囂著要尋人的?”白景山沒有把田猛放在眼裡,能和其認識或者是有什麼關係的存在自然下意識不可能會看重,以為也就是和田猛相同層次的存在。
“將那人趕走,這種小事情還要來煩我?”白景山冷冷的訓斥道。
“景山執事,我本來就是這樣做的,但……但那人說,是白公子讓他來的。”這人急忙說道。
“白公子……”白景山頓時臉色一變。
白家家大業大,能被稱呼為公子的人自然非常非常多,但通常情況下,前麵和後麵沒有任何的修飾,被直接稱呼為白公子的人,隻有一個。
也隻能有那一個。
自然就是白星涯。
對於這位風頭最盛的少主,作為一個小小的無名執事的白景山自然不敢有任何怠慢。
“請他進來!”白景山急忙說道。
他並沒有想著要去求證這件事情,在這建水城裡,可能有人敢冒充陳國皇族,但絕對不敢有人冒充白家的那幾個大人物,這是作為白家一員心裡的驕傲。
那人急忙出去了。
白景山後退了一步,看著地上的田猛。
“是不是以為有了白星涯公子的關係,就能救你?”白景山冷冷說道:“勸你打消這個念頭,靜宜公主和南蘇國宇文曄皇子的婚事,就是我白家一手促成,失期那麼久,差點造成巨大的紕漏,如今在我白家手裡,就算是天皇老子來,都救不了你!”
“我不認識那白星涯,”田猛說道。
“你又有什麼資格能認識白星涯公子呢?”白景山搖了搖頭冷笑著說道。
正在說話之間,剛才出去那人便進來了。
跟在他後麵施施然走進來的熟悉身影,赫然是葉天。
“沐先生!?”田猛的眼睛頓時瞪大了,驚訝的叫出了聲。
其餘幾個被白景山打倒在地上,之前一路同行的漢子們自然也是認識葉天的,紛紛露出了無比意外的神情。
“沐先生,你不是留在了清河城,我們還以為你不會來建水城了!?”驟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尤其還是之前和自己同行,在他眼裡神通廣大的葉天,就算是現在的處境危險,田猛的語氣裡還是有一些壓抑不住的驚喜。
“田大哥,你們這是怎麼了?”葉天看到田猛等人現在橫七豎八的癱在地上,無比狼狽,而且身上還都有傷勢,不禁眉頭一皺沉聲問道:“周鵬怎麼會受到這麼重的傷?”
田猛露出了一絲苦笑,沒有回答,也不知道怎麼回答。
葉天掃視一圈,尤其是再看到白景山,以他的眼裡,心中其實已經對眼前的這幅情況猜到了八九分。
“田大哥他們都是你打傷的?”葉天看著白景山問道。
“我是白家執事,白景山,不知道閣下如何稱呼?”白景山大概知道靜宜公主回來的路上遭受到了襲擊,繞路耽誤了不少的時間,但對其各種的細節卻是並不清楚,因此並沒有聽過沐言這個名字,也自然不認識葉天了。
雖然葉天進來之後和田猛的對話讓他感覺有些不對勁,但出於對白星涯的名號的忌憚,白景山還是暫時保持著克製。
“沐言,”葉天再次問了一遍:“這些人是你打傷的?”
“是的,他們犯了錯,我也自然是如此教訓,”白景山解釋道。
“教訓,會下如此狠手?”葉天指了指不省人事的周鵬問道:“他們犯了什麼錯?”
“這……”白景山搓了搓手:“靜宜公主返回建水城的時間晚了那麼久,這些人作為向導,自然該罰,這也是家族之中傳下來的命令!”
“什麼?”葉天的目光驟然變得淩厲了起來,頓時轉眼看向了田猛:“果真如此!?”
田猛歎了口氣,點了點頭。
葉天麵容頓時有些陰沉。
時間推遲的經過他全程經曆,自然清楚事情的真相,按理來說,田猛這些人肯定是做好了他們的任務,理所應當應該獲得足夠的賞賜和回報。
剛才聽那白星涯說田猛幾人被帶到了白家,成為了其中一員,葉天還以為這也算是賞賜的一部分,以白家的體量,成為其中一員對田猛這些人來說肯定是好事。
結果親眼過來一看,卻萬萬沒有想到給田猛他們名義上的是賞賜,實際上竟然卻是懲罰!
“所以你們進入白家,也不是自願的?”葉天再追問道。
田猛點了點頭。
葉天看向其他的幾個漢子,幾人也是紛紛點頭。
“閣下既然認識白星涯公子,想必不會不知道此事吧?”白景山看葉天的神態有些不對勁,沉聲開口問道。
但他隻是話音剛落,就看見葉天抬手,遙遙一掌向他拍了過來!
葉天的動作明明不快,甚至可以說極為緩慢,而且舉手投足之間,也察覺到不到絲毫靈力的波動,但白景山瞬間就感覺一股沛莫能禦的強大力量重重的砸在了自己的身上!
就像是被一塊隕石砸中了一般,眼前驟然一黑,白景山驟然倒飛了出去,撞在後方的台階上,噗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來。
“你在乾什麼?!”身上的痛苦和剛才被乾淨利落擊敗的過程讓白景山知道眼前這個看起來虛弱的青年,絕對不是自己能夠匹敵的存在,不敢有此時反抗的念頭,隻能帶著不解和驚駭驚聲問道。
“這一掌是代替田猛大哥他們打的,”葉天冷冷的說道:“你說他們是你們白家的護衛?從現在開始不是了!”
“不能這樣,這不符合規矩,”白景山咬牙沉聲說道:“這違背了家族的命令!”
葉天冷冷撇了白景山,目光冰寒銳利,仿佛無數把鋼刀,讓白景山瞬間通體生寒。
他急忙閉上了嘴巴。
“帶上周鵬,跟我離開!”葉天看向了田猛。
“還有幾個前兩天受傷的兄弟在後麵躺著,”田猛一邊從地上爬起來一邊說道。
“現在去帶上他們,我在這裡等你們!”葉天說道。
“好!”
田猛知道現在也不是矯情的時候,急忙叫上了場間幾個狀態比較好的兄弟轉身向後麵跑去。
白景山想要說什麼,但剛才葉天那一眼中殺意淩厲,警告意味濃鬱,他猶豫了半天,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隻是咬牙看著葉天,不一會兒田猛等人背著幾個受傷的兄弟出來之後,在白景山的目送之下,和剩下的周鵬等人一起離開了這裡,揚長而去。
這院子裡白家的人當然不止白景山一個人,但是白景山剛才都被直接擊敗,迫於葉天的武力,這些人完全不敢輕舉妄動。
等到葉天等人徹底離開之後,這些人才紛紛從各處竄了出來,手忙腳亂的攙扶其了白景山。
“景山執事,這可怎麼辦?”一人擔憂的問道:“看著這些人可是家族的命令,今天這些人全都跑了,家族恐怕會有懲罰下來!”
“我這就去找白星涯公子,此人既然敢頂著白星涯公子的名號,肯定有些原因,到時候有白星涯公子扛著,自然會無事……咳咳!”白景山說到最後,痛苦的咳嗽了幾聲,胸前頓時灑滿了血沫。
取出丹藥吞下,煉化藥力穩定傷勢,不過事情緊急,白景山不敢耽誤太長的時間,過了一會兒,便急匆匆的起身離開了這座院子,向著建水城中的白家莊園趕去。
一刻鐘之後,白景山就已經風風火火的趕到了白家莊園。
又是等待了大約半個時辰,白景山終於等到了剛剛從陳國王城之中出來的白星涯。
“白公子,”已經喝了兩杯茶的白景山急忙站起身來,恭敬的白星涯行禮。
“嗯,”白星涯點了點頭,打量了一下白景山,微微皺眉說道:“景山執事身受傷勢還來回奔波,什麼事情如此著急?”
“多謝公子關心,此事就是與我之傷勢有關。”白景山惶恐的說道,雖然白星涯現在的修為也就是元嬰期,比白景山高不了多少,但誰都知道白星涯未來的成就絕對不可能低,而且兩人一個隻是小小執事,一個卻是未來家主,相差巨大。
所以白星涯隻是關注了一下傷勢,自然讓白景山的心中感覺頗為溫暖,對這位未來的家主有感激產生。
“到底什麼事情,說吧。”白星涯坐在了主位的椅子之上,一邊說道。
“我所負責的是永興街甲字一號的日常事宜,最近田猛那些家夥被關在那裡。”
“田猛?”
“就是護送靜宜公主返回建水城,但是因為失期,而準備接受處罰,被囚禁起來的那幫向導。”白景山解釋道。
“原來是他們,”白星涯有些不解的問道:“等等,囚禁?靜宜公主失期的事情與他們無關,應該去尋找半路出手襲擊的那些人,田猛這些向導應該有功,為何讓他們進入白家不是賞賜,竟然是懲罰的囚禁?”
“但還沒有調查清楚那些襲擊的人來自何方,與南蘇國聯姻的事宜差點出現問題,靜宜公主出嫁在即,總要有人為此付出代價!”白景山說道。
“也是,失期也不是靜宜公主所願,找些替罪羊那就找吧,”白星涯並不在意的說道。
“但是剛才,他們被人帶走了,我開口勸阻,告知緣由,卻被對方打傷,那人厲害,我不是對手,隻能眼睜睜看其帶著田猛等人離去。”白景山說道。
“與南蘇國的聯姻乃是父親他們在負責,此事你不應該來找我。”白星涯搖搖頭說道:“而且這等小事,增派人手,將其全部抓回,該如何懲罰那就懲罰便是了。”
“可是,帶走了田猛的那個人,自稱是您讓他去的,所以我才沒有敢輕舉妄動,而且此事的確是違背了家主的命令,所以他們走後,我才第一時間來尋找公子求證。”白景山說道。
“什麼?”白星涯不解說道:“我什麼時候說過這樣的話……”
隻是話剛剛一說完,白星涯眼中頓時就有異色閃過。
他想起來,自己在這之前,在蘭池園的門口,剛剛讓那個叫沐言的家夥去永興街甲字一號。
田猛等人為靜宜公主做向導,而那沐言也是一路同行,雙方的確是有可能認識。
“打傷你的那個人可是什麼模樣,叫什麼名字?”想到這裡,白星涯急忙問道。
“那人看上去仿佛受到了重傷,麵容蒼白,身形消瘦,身穿白色道袍……”
白景山一開始描述,白星涯的臉色就變了。
“……那人的名字叫沐言,田猛等人稱呼其為,沐先生。”
“果真是他!”白星涯臉色徹底陰沉了下來。
剛才在蘭池園門口相遇,他覺得此人來尋找靜宜公主一定是為了討好巴結,因為心中的情愫,因為對靜宜公主言語間流露出對葉天的異樣之後心中的莫名酸澀,讓白星涯毫不客氣的指責了葉天,並命令其不要再來試圖接近靜宜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