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看你和你的部下,全部都是一群廢物!”
顧宗元毫不客氣的訓斥和漫罵讓明玉龍的臉色張紅,呼吸急促。
周圍城牆上的軍士們也都是明玉龍的部下,全部都在顧宗元的言語範圍之類,他們的臉上也都是出現了怒容。
“我讓你將其全部密封起來,你竟然在上麵蓋一塊黑布糊弄於我,自作聰明!”顧宗元兩步走到了最近的一座神機弩之前,繼續憤怒的訓斥。
“顧長老,其餘三城門處的神機弩,也都是一直在城牆之上,為何就我們這裡有如此規定?!”明玉龍深深吸了一口,強行壓抑著心中的屈辱和怒火說道。
“其餘三門麵對的什麼敵人,你們麵對的什麼敵人?用神機弩等待冰雪樹林前來進攻嗎?”顧宗元滿臉都是不屑,冷笑著說道。
明玉龍還想說話,卻被顧宗元直接打斷:
“不要再說了,我會將此處的事情直接反應給謝將軍,你等待處罰吧!”顧宗元一撩道袍,帶人轉身離開。
顧宗元一走,一直在旁邊圍觀的幾名偏將就圍了上來。
“明將軍,這老頭欺人太甚!”
“難道我西城門不是對方主攻口,便可以放鬆不再理會?!”
“就是,萬一蒼梧國大軍進攻此處,我等付出的難道不是生命?”
“這一架神機弩想要移動,從城牆之下搬到城牆之上,最起碼也需要二十名金丹期修士花費半個時辰的時間來搬運,若是按照那顧宗元老兒所說,敵軍來犯之時,我們要白白浪費多少時間,付出多少犧牲!?”
“其餘方向城牆上的神機弩一直都暴露在風雪之中,我不明白為什麼隻有我們這邊,這顧宗元屢屢挑刺!”
“其餘位置的神機弩乃是彆的長老所刻,他顧宗元想管也沒有資格!”
“住嘴!”明玉龍終於開口,打斷了周圍幾位將領的議論。
他大踏步上前去,一把將最近的一座神機弩上麵覆蓋的黑布揭開。
映入眼簾的是一座丈許長的機器,通體都是由漆黑的玄鐵澆鑄而成,上麵雕刻著繁複的符文,一道玄奧的威猛氣息瞬間彌漫而出。
看到這神機弩真容的時候,葉天也是眼睛微眯。
隻是一眼,他就將這神機弩的奧秘大致看透,看的出來,這應該是一件威力極大的法器。
一眼望去,沿著城牆的垛口,一排覆蓋著黑布的神機弩整整齊齊的排列了過去,一直到視線城牆的儘頭。
這神機弩應該也是正陽城最為主要的守城器械之一。
在葉天看來,那顧宗元的舉動確實有些莫名其妙,這種威力強大的法器,就算是放置在露天暴露在風雪之中按理來說也完全不應該會有什麼影響。
明玉龍輕輕撫摸著眼前的神機弩,沉默不語。
城牆上一時間陷入了安靜。
這時,又是有幾人走了上來。
葉天最先注意到這些人,其中洛英就在其中,為首的是一名返虛初期的老者,身上穿著一具紅色的鎧甲,看起來精神抖擻,頗具威嚴。
接著城牆上的軍士們還有明玉龍都是反映了過來,齊齊行禮。
“謝將軍!”
謝重光微微點頭,目光如電一般,落在了明玉龍的身上。
“明玉龍,你楞在這裡做什麼,還不聽顧長老的命令將這些神機弩全部運至下方密封保存!?”
明玉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上前一步,單膝跪地向謝重光行了一個軍禮。
“謝將軍,我雖然不明白顧長老下如此命令的原因到底是什麼,但我能夠確定,若是按照顧長老所做,若是戰鬥爆發,我會白白犧牲付出許多兄弟們,甚至會極大的影響城牆的防守。”
“這樣的責任我擔當不起。”
“我知道軍令如山,但我不會去做一個明知道會害了弟兄們,會害了正陽城,害了我故幕國的命令。”
“所以還請謝將軍責罰我!”明玉龍咬著牙朗聲說完,一副任由處罰的模樣。
謝重光目光微凝,嚴肅的看著明玉龍。
“違逆軍令,明知故犯,按罪當斬!”謝重光冷冷的說道。
明玉龍默不作聲。
但其餘的軍士和明玉龍身旁的那些偏將們這時也齊刷刷的跪了下來,齊聲懇求。
“都住嘴!”謝重光大喝一聲,把軍士們的請求聲全部打斷。
“顧長老乃是這一批神機弩的製造者,他擁有下達命令的權利!既然你明玉龍做好了違令的準備,那便老老實實接受處罰吧!”
“現在我正陽城兵力緊張,免你死罪,但削去所有職務,發配至敢死營!”
城牆上一片安靜。
“多謝將軍不殺之恩!”這時謝玉龍又深深行了一禮。
“你之職位,由偏將李甲接替!”
明玉龍身後一名偏將在愣了片刻之後,起身領命。
接下來謝重光將因為明玉龍被革職一擼到底,造成的所有職位變動全部一一解決。
最後才看向了葉天。
剛才的時間裡,洛英已經將自己在城外遇見葉天之後的所見所聞儘數告知給了謝重光。
“閣下便是葉天道友?”謝重光主動抱拳,向葉天行禮。
“這位是謝重光將軍,負責整個正陽城西方向的守衛。”洛英在旁邊為葉天介紹道。
葉天輕輕點頭,還了一禮。
“之前在城外葉天道友出手,救了洛英統領,我代表正陽城,表示最誠摯的感謝。”謝重光的話語聽起來非常客氣。
“謝將軍客氣了,”葉天淡淡的說道。
“葉天道友實力強大,能夠遇見,是我軍之榮幸。”謝重光麵帶微笑說道:“還望葉天道友在我軍中不吝賜教!”
接下來謝重光又和葉天客套了一番,葉天簡單的回應了幾句。
雖然這謝重光表麵上很是和善客氣,但是葉天能夠敏感的察覺到,此人表麵上的和善之下,似乎對自己隱藏著些許的距離和敵意。
這種敵意比較單純,和明玉龍之前對葉天的那種相似。
因此葉天也沒有多說什麼。
等到交談來到最後,謝重光果然將那種淡淡的敵意表現了出來,在言語之間,他這位正陽城西方向的最高將領似乎已經將葉天當成了座上之賓。
以這種態度來看,就算是讓葉天成為長老好像都有可能,結果謝重光並沒給葉天許下任何實際的東西,隻是用葉天和洛英熟悉為由,讓葉天進入洛英所統領的飛燕營,擔任一名客卿。
這兩者之間的差距當然是非常巨大的,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讓洛英自己都極為驚訝,有些接受不了。
等到謝重光吩咐完,巡查了一遍城牆之後,就離開了。
一直沉默的洛英這才來到了葉天的身前。
“葉天,對不起了,我根本沒有能力做你的上級,要委屈你了。”洛英臉上的神色有些尷尬。
葉天其實絲毫不關心這謝重光能給自己什麼樣的身份。
他來這裡,是為了查探這藍尋秘境,就算是做一個普通的士卒也沒什麼關係。主要也是這些身份根本也限製不了葉天什麼。
不過葉天注意到了一點。
“你知道謝重光這麼做的原因?”葉天眉頭微挑問道。
“也是剛才才突然想起,”洛英輕輕點頭,不過隨後又馬上搖頭說道:“不過你放心,謝將軍他絕對對你沒有惡意。”
“那位明玉龍將軍之前似乎也是一樣,”葉天目光轉向了遠處正在脫下將領鎧甲,換上普通軍士甲胄的明玉龍。
“是的,明玉龍一直都是謝將軍的部下,受謝將軍影響很深,”洛英說道:“他們不喜歡你,是因為覺得你和那顧宗元長老很像。”
葉天心中了然,之前那明玉龍也是這麼說的。
“我看那名將軍和顧長老在神機弩停放這件事情上的確有些分歧。”葉天說道。
“這隻是小事,”洛英說道:“謝將軍和明將軍都是自開始便在軍中修行,成長。而顧長老出身於修行宗門。”
“以顧長老為代表的一派一向看不起謝將軍他們那些人,認為他們隻知殺戮和戰鬥,枉顧曲解了修道的意義,他們自己追尋的,正在行走的,才是真正的大道。”
“謝將軍他們覺得修道的意義就在於變強,顧長老他們隻不過是在裝神弄鬼,故弄玄虛罷了。”
“之前這種矛盾隻是隱藏在暗處,是蒼梧國的入侵和戰爭的爆發,讓這兩者的矛盾激化,現在甚至有些水火不容之勢。”
“現在戰爭的不利局麵,首要責任自然是就落在了謝將軍為首的軍隊身上。”
“大家表麵上很少反駁什麼,但心裡都憋著一種火,認為現在的不利局麵有一部分也要歸罪於顧長老他們為首的修真派,認為他們在戰爭之中所付出的努力,和他們所掌握的資源,落差過大。”
“總之,”洛英說道:“很明顯你給謝將軍明將軍他們的感覺,就和顧宗元一樣,這也是他們對你抱有敵意的原因。不過你放心,這種敵意並不是在針對你一個。就是要委屈你在我的飛燕營之中……”
“沒關係,你平日裡該如何便如何就行,”葉天擺了擺手不在意的說道。
葉天是這麼說,但洛英還不敢真的如此,疑似問道強者,就算最多返虛修為,那也要當一個祖宗給供起來。
那邊明玉龍已經換好了普通軍士的甲胄,但其中那種屬於將領的威嚴氣勢卻還在,咋一看起來倒是突然覺得有些滑稽。
經曆了這樣的變故,明玉龍的狀態倒是沒有受到多麼大的影響,看起來還是神色如常,遇見同僚都談笑風生。
當然,那位接替了明玉龍名為李甲的偏將,包括軍職已經超過了明玉龍的其他軍士們,對明玉龍還是客客氣氣的。
“我帶你去飛燕營吧。”洛英在旁邊對葉天說道。
兩人下了城牆,在洛英的帶領下,循著城牆的根部,往前走著。
同時洛英一邊向葉天介紹著她那飛燕營的情況。
飛燕營就是一個探查敵情的機構,也就是俗稱的斥候,直接隸屬於謝重光的麾下,地位比較重要。
洛英就是飛燕營的統領,在其手下還有一名副統領,名叫林辛。實力是元嬰中期。
在兩人之下,一共還有幾個校尉,再加上普通的軍士,整個飛燕營大約有三百餘人,基本上修為都在金丹期,也因為各種需要,還有其他的人。
規模不大,但卻都是精銳。
在說到這一點的時候,洛英的言語之中還是頗為得意的。
在走了大約一刻鐘之後,洛英的腳步停住,眼前出現了一座建築,上麵並沒有招牌,看起來就是一個普通的院落,大門敞開,隱約能看到其中偶爾有行人匆匆走過。
“統領!”
門口處兩名士卒看見洛英,恭敬行禮。
洛英剛才麵對葉天時候的局促這時候就一掃而空,看起來頗為威嚴,英姿勃發。輕輕向兩人點了點頭,嗯了一聲,就帶著葉天走進了大門。
一直等到洛英走進去之後,門口那兩名軍士才交換了一下眼神,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剛才在遠處洛統領對那男的態度你可否看見?”
“當然看見了!”
“竟然能讓魔女這麼恭敬乖巧,當世奇觀!”
“他到底是誰?!”
其實洛英此時對葉天的態度,除了敬畏於葉天之前展現出來的實力,還有就是對葉天受到謝重光和明玉龍敵意態度的愧疚。
帶著葉天走進了院落,一直來到了居中建築的大堂之上,來往路過的軍士都紛紛向洛英行禮,同時將好奇的目光落在葉天的身上。
洛英請葉天坐下,揮手招來幾個軍士。
“讓林統領和幾位校尉全部過來,有重要事情宣布!”
幾名軍士皆領命而去。
過了片刻,一名穿著輕甲的男子便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進屋一眼就看見了葉天,微微點頭,便將目光收了回去。
“洛統領!”男子抱拳行禮。
“先等等其他人,”洛英輕輕回禮,指著旁邊的座位吩咐道。
男子又是有些好奇的打量了一眼葉天,但也沒有多說什麼,點點頭坐在一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