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
秦弈和羽裳獨自漫步在荒島海岸邊。
不是沙灘,亂石嶙峋,在夜色裡踏在礁石上漫步,感受夜晚的海風吹拂,彆有一番清趣。
夜翎回去請示程程做準備,羽裳當然也麵臨著剛來就要走的境況。
但羽裳沒有夜翎耍脾氣任性,秦弈轉頭看向她,正要說話,羽裳就站得筆挺地行了個禮:“是,我會帶夜翎少主回去,儘力促成雙方此盟。”
秦弈什麼話都不需要多說,仿佛看見了一位軍人。
羽人的屬性真的很讓人喜愛,隻是自己有些慚愧,說著帶她赴神州,結果陸地都沒逛幾裡,還是在海中晃悠。然後當著她的麵和妹妹曖昧著,最後讓人家回去。
她連一點微詞都沒有,仿佛理所當然的職責。
“夫君覺得很不好意思?”海風之中,羽裳挽著秦弈的手,笑吟吟地問。
“是……本來說和你一起遊覽一下神州……”
“可是夫君與我出來之時,就是為了南海之異而來的啊。”羽裳笑道:“我們是有責而來,為責而行,從來不是為了遊山玩水。說實話,夫君安排我做事,我感覺反倒踏實。”
老實人啊……這個確實是性情和意識形態全麵不同,羽裳平時也愛吃點醋,可這種時候卻沒幾分跟人爭什麼的念頭,反而覺得做事才踏實。她本就是來輔助夫君做事的。
所以說睚眥貔貅這些逗比,連羽人這樣的種族都差點逼反,簡直蠢到姥姥家去了。
羽裳偏過頭,看著平緩的海浪,目光也有些惆悵之意,低聲道:“我隻怕夫君修行越來越高,到時候連護衛都用不上羽人了,那才惶恐。”
“才不會。”秦弈停下腳步,轉身輕擁著她,吻了吻她的額頭:“你也是羽人族萬年難遇的天縱之資,指不定此番出了禁地開闊了視野就有了乾元之悟?”
羽裳笑道:“哪有那麼易證的乾元……何況我們的修行也不全是人類法,依然有半妖血脈之限,母親說要證無相,至今毫無頭緒。”
無相確實難,倒未必是丈母娘血脈不行……但乾元倒未必那麼難的,雖然單靠自己不容易,可如果找準一些輔助的話……秦弈思索片刻,沉吟道:“若與裂穀妖城結盟,到時候你們見見鯤鵬遺骸,或有所益。”
當初鯤鵬都能滴一滴什麼石鐘乳到他腦袋上,助他有所突破來著……鯤鵬給人類的顯然不會是什麼好東西,看在老對手流蘇一起淪落得慘兮兮的麵子上,擠了一點點意思意思罷了。
這至少證明鯤鵬尚有意誌,能和燭龍一樣給人賜血什麼的都不難,要是羽人這種與它頗為投契的種族在前,指不定就有大造化。
羽裳撇嘴道:“莫非我還要去巴結那隻乘黃?”
羽裳是知道秦弈有個乘黃妻子的,其實也知道有隻螣蛇妹妹,很早以前秦弈就說過,從沒瞞過她什麼……隻不過沒來這裡之前,很難把那口頭一句話和眼前活生生的妖孽們聯係在一起,那大氣宏遠的妖王,那妖異與稚氣結合得仿佛分裂的小蛇……
她連撕逼都沒來得及,就已經要赴任務走了……
秦弈有些尷尬地撓頭:“這事我去求程程,不用你巴結……”
“才不要你為我去求什麼狐狸精!”羽裳終於板下了臉:“我還寧願彆突破呢。”
“好好好。”秦弈擁著她,附耳道:“哪怕你就是一隻鳳初的小羽人,洗得香噴噴的在屋裡等我,那就是最大的意義啦,和外人打架什麼的重要嗎?還是我們妖精打架比較重要一點。”
羽裳偷偷左右環顧了一圈,彆人都不在,夜翎回了裂穀,安安識相地沒出來,隻有一隻從來不知道什麼叫識相的小幽靈還蹲在秦弈肩膀上。羽裳也就當那小幽靈不存在,輕輕靠在秦弈的胸膛,紅著臉道:“我已經被夫君帶壞了。”
“嗯?怎麼帶壞?”
“早年我覺得男女那事兒是不好的事,現在……我後來找人弄了些冊子,才知道原來夫君和我做的那些花樣連一般夫婦都不會做……太、太下流了……可我卻覺得想被那樣,循規蹈矩才沒意思……”羽裳的聲音低不可聞:“還、還不就是被你弄壞了……”
流蘇想說:“其實就是循規蹈矩憋久了導致內騷,說不定以後和這桃花精最玩得開的人不是程程而是你。”
話還沒出口,秦弈仿佛心有靈犀知道它要說什麼似的,準確地捂住了它的嘴,一把塞戒指裡去了。
流蘇:“……”
我是魂音,你捂嘴有用嗎?再說你這麼準確地知道我要說什麼,其實是因為你自己心裡也這麼想的吧,知道正常人都是這般想法,趕緊遮掩。
算了,接下來的事已經是棒棒不宜了。
流蘇∧著嘴,把自己關在了蓮座裡,包起了葉子。
真是新人進了房,媒人丟過牆。這耿直的羽人是怎麼變得那麼內騷的,臭秦弈已經忘了吧,是本棒先調教她的!
你這叫當麵搶女人,還讓我在戒指裡看!
流蘇感受到蓮座外麵的佛珠消失了,它根本不需要去看外麵也知道礁石之後是什麼場景,它搖搖頭,發出了一聲看儘滄桑的輕歎。
秦弈和羽裳在自家羽人島習慣性野外亂嗨,此時兩人情動,一時忘了這裡不是自家羽人島。
這是南海荒島,安安在這裡通過神珠溝通水靈,周遭之變儘在其心,什麼都看得見,可不僅僅是聽牆角了……
安安躲在自己的密室裡,手頭漂浮著定海神珠,神珠的幽幽光芒裡,隱現出島嶼一角的礁石之後,那神秘的景象。
對她來說哪有什麼礁石前後之分啊,全方位無死角的監控,哪裡都看清清楚楚啊!
她眼睜睜地看著羽裳身上縱橫交錯的龍筋束縛,那淩亂的美感觸目驚心,安安看得眼睛發直,忽然想起一件事。
先生也用相同的法寶,用相同的姿態綁過自己……
安安渾身抖了一下,小臉上不知道是想哭還是想跑。身上的蚌殼甲變得很熱,好像要燒灼一樣,同時又很空,好像到處在漏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