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房裡。掌櫃的親自來送菜,布好菜後,緩緩說道,“顧小姐,這是王爺吩咐的,請顧小姐用過膳之後再走。”“多謝。”顧錦嫿微微頷首,掌櫃的走後,她回過頭便迎上了連娘子狐疑的目光。顧錦嫿兩頰有些熱,不自然地低下頭,拿起筷子,“快吃吧,菜涼了便不好吃了。”邱如意看了看連娘子,等連娘子拿起筷子後,這才敢夾菜。“以前隻知道寶玉閣是賣珠寶首飾的,沒想到有朝一日,我竟能坐在這廂房裡用膳,嫿嫿,以後我可就跟著你吃香的喝辣的了。”邱如意忍不住地開口。“多吃點。”顧錦嫿給邱如意夾了一塊魚肉,又看了連娘子一眼,抿唇笑了笑,“這飯菜可還合您的口味?”“望春樓裡的師傅做的菜,味道還可以。”顧錦嫿常年住在京城都吃不出這是哪位師傅做的,連娘子才吃了一口便嘗了出來,顧錦嫿有些驚訝。想著,爹娘以往的事情她都不知道,至於這連娘子知道的更是少之又少,便垂下頭安心地吃起了飯。等幾人吃好喝足,便一同下了樓。邱家馬車停在外麵,時候不早了,邱如意道,“嫿嫿,我該回去了,咱們改日再見。”“連娘子,我告辭了。”邱如意在蓮娘子的麵前,十分的恭敬。連娘子點點頭,“你的衣裳做好之後,我會讓人送過去,不用著急。”“不急不急。”邱如意笑著坐進了馬車,掀開簾幕,對著兩人揮了揮手,“我走了。”“路上小心。”顧錦嫿看過去。直至馬車離開,她收回視線,扶著連娘子走向另外一輛馬車,“府中,爹娘的東院被祖母占著了,我小院倒是還有一間廂房,小院十分僻靜也熱鬨,不會有人打攪到您。”“你爹娘的東院可是個好地方,怎麼被你祖母給占著?”連娘子皺了皺眉頭。顧錦嫿歎了一聲,扶著她坐進了馬車。“爹娘走後半年,生了一場大病,祖母和姑姑便趁此機會,將爹娘的院子移平了,又重新修成了兩座院子,一處給祖母住,一處姑姑住。府中倒是還有其他的彆院,隻不過,我想著我們住得近一些好。”“不用。”連娘子拍了拍顧錦嫿的手,“你就給我找一處靠近你姑姑她們的地方,我就住在那兒就好。”“您是想?”顧錦嫿隱約猜到些什麼,但是心中仍覺得這個辦法有些冒險。連娘子微微頷首,“還有那位魏女官,太子不是交代給你了嗎,你讓她也住進武侯府,不如我與她住在同一所院子,這樣一來,若是出了事情,自然不需要咱們出手。”顧錦嫿認真思索了下連娘子的提議,最終還是答應下來。馬車一路晃晃悠悠地停在武侯府門口。 顧錦嫿扶著連娘子走下去。“小心。”顧錦嫿剛站穩,便看見宋承望從府中走出,臉上哪裡還有溫潤如玉的模樣,眉頭緊鎖,愁雲難消,像是被什麼難事給困住了一樣。“嫿嫿。”宋承望看見顧錦嫿,猛地停下來。又看了眼連娘子,忽一蹙眉,緊接著便說道,“聽說你今日猜中了連娘子的謎題?我記得,你不是一向不喜歡讀書識字嗎?”顧錦嫿笑了,“表哥的記憶還停留在幾年之前吧?”她很小的時候,爹娘就領兵出征了,她被養在老夫人的手裡,老夫人對她沒上心,除了吃穿用度沒有拘著她,其他的連問都不問。加上顧青玉也不想讓她比宋錦心出風頭,所以她一開始不願意學,她便也慣著她。她曾經還以為姑姑是這個世界上對她最好的人,直到後來被人罵成一無是處的紈絝,她才明白過來,顧青玉給她遞的原來是軟刀子,殺人於無形!至於讀書識字,那都是後來死後,跟在裴君澤身邊的幾年,耳濡目染學會的。莫說是解謎題,就連沙場用兵點陣,她都能說上幾句。“倒是我忽略了,時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我回府一趟。”宋城望不再多言,轉身上了另外一輛馬車。馬車迅速離開,看樣子十分著急。顧錦嫿收回視線,扶著連娘子跨過門檻,走進府內。“這位就是你爹為你挑選的未婚夫婿?”連娘子皺了皺眉,“你爹的眼光何時這麼差勁了?”“胎中便定下的,祖母說兩家交換了信物,婚約不能辭。”顧錦嫿提起這件事情,就覺得像是一塊石頭堵住了心口,她每每想起宋承望的所作所為,都覺得惡心。連娘子冷哼了聲,“你爹娘都不在了,按理說這婚約也不該算,你放心,你若是不喜歡我便去向皇上和皇後求情,叫他們解了你們兩人之間的婚姻。”“不急。”顧錦嫿淡淡一笑,“此事,慢慢來。”大仇未報,除了解除婚約之外,她更想讓宋家遭到報應。顧錦嫿把連娘子安排在了挨著東院的水雲居。“這裡一應用度都十分齊全,丫鬟已經打掃過了,您安心住著,至於繡畫所需要的東西,麻煩您找張紙寫下來,明日我交給魏女官。”“好,時候不早了,你也快些回去吧,明日等魏女官來了之後再說。”顧錦嫿沒有久留,緩步走了出去。回到自家小院,見玲瓏在門口候著,她詫異地往房中看了一眼。“王爺來了?”顧錦嫿壓低了聲音問。玲瓏點頭,“來了有些時辰了。”顧錦嫿哭笑不得,裴君澤回武侯府,倒像是回他自己家一樣。走進暖閣,顧錦嫿將湯婆子放在門口的桌子上。“王爺,用過膳了嗎?”“在秘閣用過了。”裴君澤道。顧錦嫿挑了下眉,抬腳走過去,“見過我舅舅了?”“嗯。”裴君澤挑起眼眉,“答應你的事情總不能食言,換身衣裳,我帶你過去。”“好!”顧錦嫿原是有些疲憊的,但一聽到要去見舅舅,頓時精神了些。她看向桌子上放著的那個包,拿起來一看,裡麵是件侍衛穿的衣裳。她頓時明白了裴君澤的意思,拿著包袱走向屏風後。換好衣裳後走出來,哪怕將頭發束了起來,眉眼也俊俏得讓人不容忽視。裴君澤看了眼忽一皺眉。“怎麼了?”顧錦嫿有些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