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薑家的餘孽,可惜他什麼都不願意告訴朕,怎麼,難不成你覺得朕在唬你?”薑家餘孽?若是秦宜年看到的真是薑婉,絕無可能會這般形容,以他的性子,十之八九想要將薑婉收入後宮才是。風七輕笑一聲,繼續道:“陛下自然是在哄我,當日回來的可不是什麼薑家的餘孽,而是先皇的血脈。”秦宜年的表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陰沉了下來。顯然,他也正在思考,風七話中的真假。“怎麼了陛下,是覺得我說錯了,難不成您並沒有抓住所謂的薑家餘孽,也沒有抓住先皇血脈嗎?”“你膽子倒是很大,難不成不怕朕處死你嗎?”風七冷笑:“若是我真的怕死,就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殺了陳憶安,當初我不怕死,難不成現在就怕了?”“陛下,我覺得您應該比我更害怕我死才對。”“此話怎說?”“如今薑鴻不過是差一個謀反的借口而已,若是我死在了宮中,你猜他會不會為我報仇,您應該比我更清楚他的性子才對。”秦宜年早就知道薑鴻沒有那麼好對付。從他回京城的第一日開始,他就不可能老老實實地在自己手底下當差。謀反……秦宜年自然也看得出他這種心思,隻不過被薑家的祖訓壓著,暫時未曾表露出來而已。風七說得倒是也沒錯,若是自己真的將風七殺了,便是親自將殺自己的刀遞給薑鴻。他如何能做出這樣的蠢事來?秦宜年突然笑了,隨後整張臉驟然冷了下來,他從高處睨著風七,開口道:“太醫院中的那幫庸醫實在入不得朕的眼睛,你且留在宮中,幫朕****那幫廢物,待他們的醫術都提高了,你便可以離宮了。”“我似乎並不是陛下的臣子。”“那又何妨,天下都是朕說了算,你不過一個官員婦,有何資格拒絕朕,還是說,你覺得朕會對你圖謀不軌?”秦宜年挑眉,語氣玩味:“薑夫人未免太將自己放在眼中了,朕後宮佳麗三千,何必強人所難?”同他繼續說下去又有什麼用呢?風七盯著麵前的秦宜年。她如今心中像是明鏡一樣知曉,即便自己同他費再多的口舌,他也絕不會輕易讓自己離開宮中。這便是君王的掌控欲作祟。既來之則安之,說不準,自己還能發現秦宜年的弱點。風七頷首,開口道:“陛下都這般說了,我實在沒有拒絕的理由。”“好,來人。”話音落下,從殿外便進來了一個宮女打扮的少女。少女麵容清秀,徑直跪在了秦宜年麵前,沉聲道:“奴婢參見陛下,參見丞相夫人。”“起來吧。”秦宜年冷冷,隨後指著風七開口:“你這些日子,便伺候著丞相夫人,切記不可怠慢,可聽清楚了?” “是,奴婢明白。”少女起身,走到風七麵前躬身:“奴婢采蘭,見過夫人。”風七上下打量著采蘭,她似乎同尋常宮女並無不同。可若真這麼簡單,秦宜年大不了便隨便給自己指一個宮女就是,何必如此興師動眾。一定有其過人之處。隻不過,自己如今尚未發覺而已。風七存了心思,淺淺一笑,也隨口謝了恩,秦宜年擺手讓她們離開,采蘭在前麵領路,風七隨口道:“你今年多大的年紀?”“奴婢今年十六。”“這般小的年紀便入宮了?”“奴婢從小就在宮中長大,沒父沒母。”采蘭頓了頓,繼續道:“夫人呢,是何時遇到的丞相大人?”三兩句話,就反過來套自己,麵前的姑娘果真不甚簡單。“也就是這兩年的事情。”“夫人同丞相大人的關係甚好,連奴婢這些在宮中當差的人都知曉,能遇到如此的郎君,著實讓人羨慕不已。”“這有何可羨慕的?”風七並不準備同她說那般多,若是她並不為秦宜年所用倒也罷了,萬一是秦宜年派來打探自己的,豈不是……風七輕笑一聲,繼續道:“反正我最近在宮外幫人看診,也認識了不少年齡合適,品行不錯的公子,待你出宮的時候,給你介紹幾個如何?”采蘭沒料到風七會這般說,整個人都怔愣在了原地,半晌方才結結巴巴地開口:“奴婢,奴婢不是這個意思,還請夫人不要繼續戲弄奴婢了。”風七笑了一聲,沒再繼續多說。隻是在看到采蘭領著自己進入的宮殿中時,她略微驚訝地抬眸道:“景心宮,這不是妃嬪住的地方嗎?”“宮中沒有女官,您身份尊貴,又不能同奴婢等人住在一起,這裡沒有妃嬪居住,是最合適的地方了。”采蘭不知是早就已經猜到風七會這般問,還是事實如此,總之她的話沒有半點紕漏,風七也找不到可反駁之處,便也隻能暫且住下。深夜。風七翻來覆去,總覺得睡不著。她皺著眉起身,還未走到門前,便聽到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有人在盯著自己的動向。風七霎時警惕起來,可是很快,她便反應過來,如今自己是在宮中,尤其現在住的地方,更是後宮中,哪裡可能有什麼外男在此。最多也就是些宮女太監。果然是采蘭在監視自己嗎?風七推門的手僵硬在了半空,她轉身走到桌邊,為自己倒了一杯水,隨後又重新回到了床邊。她如今有一個猜想,還需要明日方能驗證。次日。風七起床之際,看到采蘭進門,臉上似乎擦了很厚的香粉,像是為了掩蓋眼底的烏青一般。風七輕笑一聲,打趣道:“昨夜沒有休息好嗎,怎麼今日好像無精打采的?”采蘭幽怨地看了一眼風七,略微頷首道:“奴婢昨夜有些不舒服,便沒有……”她話未說完便閉了嘴,因為此時她突然想起,風七入宮似乎就是為了指導太醫院而來,自己如今這麼說,豈不是自投羅網嗎?風七笑而不語,開口道:“帶我去太醫院瞧瞧吧,究竟是什麼太醫,能讓陛下頭疼成那副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