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女孩帶出來後,林樂清看著她狠狠呼吸了口新鮮空氣,顯然是剛才被嗆的不輕。“你叫什麼名字?”她溫聲問。“我叫張小魚,我爸爸說給我起這個名字,是希望我以後年年有餘,什麼都有。”女孩高高興興介紹自己。“真是個好名字。”林樂清笑道。“那你什麼時候帶我去找爸爸,我好想他。”張小魚嘟唇道。看她這可憐兮兮的模樣,林樂清心裡難受,鼻尖也跟著悶悶的發酸,但她隻能麵帶笑容,“過會兒你媽媽出來,咱們一起去好嗎?”“好吧。”張小魚點頭,看起來不大願意。等了會兒後,秦霄還帶著滿臉不情願的馮春出來,她行走過程中點著支煙吞雲吐霧。“我說了不知道張平是怎麼回事,現在我手氣正好不錯,你把我叫出來做什麼?”她聲音沉重憤怒。領路的秦霄臉色無比難看,馮春看到站在林樂清身邊的張小魚,一愣。她回頭看了一眼,問,“你什麼時候出來的?”“剛才出來的。”張小魚縮了縮脖子。她又轉頭看旁邊的林樂清,小心翼翼道,“這個姐姐說可以帶我去找爸爸,媽媽,我們一起去吧。”“去什麼去,你爸都死了,看他屍體我晦氣。”馮春厭惡回答。張小魚急的在原地跳腳,“你彆亂說話,爸爸前幾天還給我打電話了,怎麼可能會死。”她說話間哭了起來,小模樣很是可憐。“你跟孩子說這些做什麼?”秦霄壓低聲音問。馮春聳肩,滿臉無所謂,“她遲早都會知道,瞞也沒用,你們沒聽說過長痛不如短痛嗎?”這態度讓林樂清心頭憋著股火,但她知道自己不該置喙人家怎樣教孩子。“先把她帶去局子裡審問。”秦霄道。林樂清點頭,從兜裡拿出紙巾輕輕為張小魚擦拭眼淚,她這憐惜的動作成功哄好了小姑娘,抽噎著不哭了,定定看著麵前這個溫柔的姐姐。“我長大也想變成姐姐這麼漂亮的人。”她小聲道。“一定會的。”林樂清笑著肯定。張小魚肉眼可見變得更高興,跟著坐上警車。審訊室內。秦霄與林樂清再次換上警服,張小魚讓同事先帶著。“你丈夫的死看起來並沒有對你產生任何影響,而且你似乎很開心。”林樂清道。她的聲音非常冷沉,銳利。馮春嗤笑了聲,“對啊,我確實挺高興。”“像那種看著碗裡的,吃著鍋裡的渣男,憑什麼讓我為他傷心?”“我們倆做了這麼多年夫妻,她竟然不聲不響在外頭找了個女人,一找還是好幾年,真是讓我萬萬沒想到啊。”“我結婚的時候圖了什麼?還不是圖他是個老實人!”越說,馮春就越覺得氣憤,身體不停顫抖。 “他死了最好一了百了,但我可以和你們保證,殺死他的人絕對不會是我,我也不知道是誰,更不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她道。能看得出,馮春這人確實豁達,有什麼說什麼,半點都不會表演。當然,她可能根本不屑為了個變心的渣男表演。“我們有理由懷疑你的殺人動機。”秦霄道。尋常案子裡最常見的就是情殺,夫妻伴侶中有人出軌,另外一方實在受不了,在衝動下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馮春抿唇哎了聲,似乎覺得很麻煩。她道,“我說不是我,你們可以仔細查,麻將室裡有監控,最近這段時間我基本全天泡在裡麵。”“那你女兒怎麼辦,吃飯睡覺。”林樂清立刻問。“直接在麻將室裡吃泡麵就行,睡覺睡在那個小凳子上靠著牆,我這幾天睡覺的時候也趴桌子上。”馮春道。她說這話時表情非常坦然,半點都沒覺得自己這個當媽的不對。張小魚那麼可愛的小孩,怎麼就有個這種惡心的媽?“你不覺得自己不配做母親嗎?”林樂清咬牙問。她知道身為警察不該說廢話,可想到小丫頭那可憐兮兮的模樣,真心忍不住了。“我配不配做個母親,跟這位女警察你沒有關係吧,反正孩子是從我肚皮裡鑽出來的,我願意怎麼培養就怎麼培養。”馮春笑道。隻是,她臉上笑意卻不達眼底。林樂清此刻能感受到自己情緒在波動,她不適合繼續審問,所以起身離開走向外頭,給李然使了個眼色讓他進去,替換一下。她坐在走廊上,將最近得出的信息往裡套。張平死亡,自殺與他殺暫時不能斷定,因為現場實在太過詭異。他兄弟張力有,和他一起騙了小三齊麗麗,原配馮春得知小三的事後徹底失望。這幾個人看起來都沒有作案動機,那還能有誰呢?張平總不可能是真正自己自殺的吧,但他根本沒有必要自殺。沉重腳步聲在走廊儘頭響起,林樂清抬起頭,就見李國安一步步走到了她麵前。“我為我前幾天跟你說的話抱歉,當時我情緒確實有問題,腦子太混亂想找個發泄口,但這並不是我的理由,錯了就是錯了。”“我並不奢求你的原諒,但在之後我會謹言慎行。”李國安道。他表情周正,整個人都顯得很正派,但林樂清確實不會原諒他。那天,他給她帶來了傷害。“李隊長,我記得你在看過張平死亡時的照片時說過兩個字,冤孽。”“你能不能跟我說明白,到底是什麼冤什麼孽?”林樂清問。她仔細看著李國安,肉眼可見對方在聽到這個問題後臉色緊繃,他嘴唇也隨之抿起。“我認為,有些事你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對你沒有任何好處。”他道。李國安眼神深沉,像是壇看不清楚眸底有什麼的死水,其中又有詭異光芒閃爍。“林法醫,在我看來你隻是個法醫而已,沒必要自己非得走入深不見底的泥沼中,如果你願意聽我這個過來人一句話,那我勸你彆在管這個案件了。”“就算查,你們也不會查出任何結果。”極其肯定的說完這番話,李國安轉身離開,完全不顧林樂清有多疑惑,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