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寧覺得自己有些恍惚,他努力回憶走進來的時候看到的醫院標誌。是Karolinska醫院,的確是Karolinska醫院,肯定沒什麼錯誤!
KarolinskaInstitutet,簡稱KI,它位於瑞典首都斯德哥爾摩,是世界頂尖的醫學院之一。
這家醫院成立於1810年,曆史悠久,水平相當高!最起碼資料裡是這麼寫的。
相關的資料出現在謝寧的腦子裡,做事情之前他早已經習慣於熟悉對方的所有信息與資料。
而對於評審諾貝爾生物以及醫學獎的主體機構——KarolinskaInstitutet,則是必須要做深入了解的。
最初這家醫院名為“軍事外科醫學院“,後來為了紀念瑞典國王卡爾十二世的軍隊“卡洛琳”,改名為卡洛琳斯卡醫學院。
KarolinskaInstitutet作為世界上規模最大的單體醫學院之一,它的研究涵蓋了幾乎所有醫學領域,瑞典40%相關領域的研究來自這裡。
在QS發布的醫學與生命科學的學科領域排名中位列世界第9,而在單個學科排名中,牙醫學位於世界第1,醫學位於世界第6。
在國內,號稱百年華西,金牌口腔。而華西醫院除了口腔科以外,其他也都很好很強大。謝寧原本以為KarolinskaInstitutet也是如此,但來就診的體驗卻讓他大失所望。
相關的資料還有無數。隻從數據上來分析,這是一所極為牛逼的醫院!可是親身感受,卻根本不是這樣。
自己為了一根魚刺,竟然……竟然……竟然在這裡等候了8個小時。現在有3名醫生在協同“作戰”,就為了取出那根魚刺!
這都不算,看他們的表情與動作,謝寧認為魚刺能拔出來的概率幾乎為零。
太玄幻了,要不還是找鄭仁吧。
否定這個想法的意念已經沒有之前那麼堅決了,這裡簡直太不靠譜,不靠譜到謝寧恍惚認為自己身處於非洲荒漠。
謝寧頭頂是屏幕,他沒有視角,胡思亂想著。但站在一邊孫文義已經能清晰的看到那根魚刺出現在視野裡,在這個時候,孫文義甚至有些同情起謝寧來。
好了,好了,這回差不多了。
孫文義出了一口氣,連自己都看見了魚刺,還有這麼高級的專業設備,肯定沒問題。總算能結束這個該死的“項目”,雖然可以掙錢,這位謝先生和他的助理出手大方闊綽,可孫文義擔心他們崩潰。
在瑞典住過幾年後,孫文義早都習慣了現在的生活。
醫療?還是自己彆生病來的靠譜一些。而至於來自祖國的遊客……他們想的太美好,或者他們的概念還是國內的醫療水平再上一個幾何數級。
現在回想,那怎麼可能!孫文義心裡想到。或許真正的有錢人,預約國際頂級醫院可以做到這一點吧,但普通人的就醫體驗真的是很差。
鑷子出現在屏幕上,距離魚刺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操作鑷子的醫生動手,鑷子夾緊,孫文義似乎看到夾中魚刺,隨後鑷子緩緩的被他取出來。
終於把那根該死的魚刺取出來了,孫文義差點為之歡呼。這位謝先生人不錯,看到他口角流著口水的尷尬樣子,連孫文義這種陌生人都覺得不忍直視。
能結束是最好的,自己似乎也能拿到一些小費……剛想到這裡,孫文義看著屏幕猛然愣住了。
所有光明與希望都像是一個肥皂泡,被現實無情的擊碎在眼前。隨著鑷子退出,視野再次出現,那枚魚刺好端端的還在咽部,一動沒動。
剛剛一頓操作猛如虎,卻根本沒夾到魚刺,孫文義差點捂住眼睛,這一幕真是大型車禍現場,不忍卒視。
“太遺憾了,我覺得需要手術。該死的位置,根本夾不出來魚刺。”一名醫生也發現沒有夾到魚刺,他沒有想要再嘗試一次的想法,很堅定的說道。
“好吧,那就明天上午手術,可憐的東方人,還要再等一個晚上。”另外一人也決定放棄,摘掉手套很隨意的說道。
簡短的商量後,喉鏡又一次的被取出來。而此時的謝寧臉色相當不好看,孫文義琢磨著要是這個溫和的男人暴走,自己一定要勸住他。
和國內不一樣,一旦要在醫院襲擊醫生,肯定要被警察帶走的,那可是國際糾紛。就……彆給祖國抹黑了。魚刺麼,回國就拔出來了,沒什麼難的。
來不及擦拭嘴角的口水,謝寧試探著做了一次吞咽動作。他隨後愣住了,他們都做了什麼?!
雖然有麻醉,但那隻是表麵浸潤麻醉,謝寧還是能感覺到魚刺紮在原本的地方,根本沒動。
“謝先生,醫生終於找到方法了!”孫文義忽然打斷了謝寧的思緒,儘量美化著接下來的事情。隻是說這話的時候,孫文義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們說讓您再等一個晚上,明天一早禁食水,全麻下做手術。剛剛醫生去聯係手術室,您的運氣真好,剛好有一個空閒的術間,明天一早就能手術了!”
謝寧聽到孫文義的說法後,整個人徹底崩潰。
這都特麼的是什麼事兒!
謝寧站起來,臉上依舊保持著溫和的微笑。他用紙巾擦乾淨嘴角流下來的口水,想要微笑一下,但麻藥的作用讓微笑變得如此艱難,以至於謝寧自己都不敢肯定是不是笑出來了。
他含糊的說了一聲再見,馬上和劉助理離開。
該死的魚刺,謝寧在全麻手術與找鄭仁拔魚刺之間選擇了後者。
其實這個選擇並不難做,隻要他還有一絲神智都會做出正確的選擇。走出全瑞典最好的卡羅林斯卡醫院,謝寧深深的吸了口氣。
這裡的空氣……似乎有一股子麻醉劑的味道。
助理沒敢打擾看起來像是已經處於暴走邊緣的謝寧,兩人坐在寒冷的街邊,足足過了半個小時,謝寧才用怪異的聲音說道,“手機。”
麻醉基本過去,謝寧手裡拿著手機,又對著空氣說了幾句話後這才打開手機,找到了那個熟悉的電話號碼。
“鄭仁麼。”
“是,是我。你……會取魚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