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好做,過程順利,大家情緒也比較放鬆。
“小於,給你介紹個女朋友啊。”劉主任一邊做著遊離,一邊問道。
“……”於總是真的很無語,最近自從不當住院總之後給自己介紹女朋友的人暴漲,可是自己暫時是真的沒什麼想法。
這玩意都是緣分,介紹什麼的於總覺得根本不靠譜。
“主任,於總剛才說了,要盤亮條順的。”麻醉師笑著說道。
於總也沒解釋,這是一個善意的玩笑,大家都是說著玩的。至於劉主任說的介紹對象的事兒,估計也是有棗沒棗打三杆子再說的典範。
隨口敷衍著,於總專心一隻手扶著光源,要把術者的術區照亮。腔鏡手術助手的工作和正常手術一樣,暴露術野,術者手術怎麼舒服自己怎麼來就是了。
說好做也好做,於總跟著做了幾百台腔鏡手術,助手這一關算是已經過了。
暴露腎動靜脈及腎盂,劉主任有條不紊的遊離著組織內的結構,把正常的生理解剖都弄清楚。
這是很重要的,做手術不能有副損傷,什麼都看不見冒懵做可是不行。
“劉主任,上周末去飛刀做的順利不順利?”巡回護士這時候閒下來,坐在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還行,那麵準備的挺充分。”劉主任說道:“現在的手術,可不敢隨便做嘍。前幾天不是剛有人被投訴說是飛刀錢算是紅包麼,這周的手術都讓我給拒絕了。”
“拒絕了?大幾萬呢。”
“沒辦法,總不能頂著風上不是。”劉主任道,“不過那麵的關係還是要維係一下,我給留了床,讓患者自己過來住院,排台手術吧。”
“你說這事兒鬨的。”巡回護士說道,“從外地折騰過來,住院費報銷什麼的都不說,一個患者至少2-3個陪護,這些人在老家不花什麼錢。可是來帝都得住吧、得吃吧、每天就算是坐地鐵,住院來回至少5天,費用憑空漲了一倍。”
“那怎麼辦,老老實實的彆當了出頭鳥。”劉主任道,“早晚得遇到這種事兒,現在都算是遲的了。我看也沒怎麼處理,估計再過一段時間就又能跑了。”
“劉主任,您身子骨還行吧,跑飛刀累不累。”
“累,但掙錢不是。”劉主任笑嗬嗬的說道,“我還沒到不出帝都的程度呢。鄭老板怎麼樣,不也間斷的去跑飛刀麼。”
“鄭老板跑飛刀那點錢都不夠塞牙縫的,人家社區醫院一百張床位,現在已經徹底開起來了。”巡回護士說道,“我下班路過社區醫院,裡麵看著人氣很旺。”
“那倒是,不過我這種普通的大夫怎麼能和鄭老板比。”劉主任道,“鄭老板身邊的那個進修醫生,高教授都要去帝都肝膽了。”
說話中,劉主任把自己的姿態放的很低,能讓912的大主任說自己是普通大夫……於總在心裡咂舌。
“啊?高教授不說是鄭老板老家省城的醫生麼?”
“去鄭老板那相當於鍍金,有半年時間就夠,還不得到處追著要。”
正說著,一根異常增生的小毛細血管破裂,血一下子占據了屏幕上的視野。
於總和劉主任都沒慌,這種事情很經常見到。做手術哪有不出血的道理,誰都沒辦法避免這種小事情。
鏡頭向後,暴露出血點,於總按壓小毛細血管,劉主任很快把血管出的血止住,吸引器吸乾淨腹腔內殘留的血,繼續手術。
劉主任麻利的使用Hem-o-lock夾閉腎動脈,檢查了一下,沒什麼事兒。
“劉主任,你們都不能出去飛刀了,是不是咱們這麵手術就該多了。”巡回護士問道。
“不會的。”劉主任道,“三甲醫院不讓加床,就那麼點床位,誰都沒辦法,慢慢的排著吧。”
“國姐退休後在醫院對麵開了一家小旅店,每天也沒什麼事兒,收入比上班都高。我前幾天和國姐聊了幾句,聽的好羨慕,也想弄一家。”
“彆扯淡了,還不夠操心的呢。光看人家吃肉,沒看人家挨打。小旅店什麼人都有,就你這脾氣去了不到1周就得被氣出心臟病來。”
“這倒是,國姐說活兒也的確不好乾……”
時間到了3點半,眼見著手術做了一半,估計不會耽擱多久下班時間,大家的心情都很好。
歡快的氛圍下,手術似乎變的更簡單了幾分。
隻是聊著聊著,麻醉師不說話了。
有創血壓在20秒之內迅速的下降,監護儀已經開始報警。不光是有創血壓,連帶著脈搏楊都從99%降到了81%。
他迅速開始查看鏈接導線是不是出了問題,手術做的順利,除了那根小血管之外沒有其他副損傷,不考慮是手術打擊來的。
除非切斷腎動脈或者下腔,否則的話血壓都不會波動的這麼劇烈。
麻醉師的第一個念頭就是監護儀出了問題。
簡單查看了一下,沒事!
這時候呼吸機上的顯示的呼氣末二氧化碳數值已經從38mmHg下降為14mmHg。
心電圖呈室性心動過速,122次/分。
聽到滴滴滴的報警聲不斷,劉主任先看了一眼術區,乾乾淨淨的,他隨即看向麻醉師。
“怎麼回事?”
“劉主任,稍等一下。”麻醉師馬上站起來,開始給藥並迅速琢磨問題出在哪裡。
手術台上的劉主任和於總也沒閒著,於總移動手裡的鏡子,檢查了一遍,沒看到有持續性出血的位置,腹腔裡乾乾淨淨的,劉主任的手術做的還是一等一的水準。
這是怎麼了?!
沒發現問題要比發現問題還可怕!
於總一下子就懵了,冷汗瞬間冒出來,打濕了無菌帽,連隔離服都被打透,黏糊糊的粘在身上,隻是於總根本沒注意到。
他努力的去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術前好好走上來的患者怎麼說不行就不行了呢?!
“導線沒問題,不是乾擾來的。”麻醉師的助手又迅速查看了一遍導線,沒發現有事兒,便彙報道。
麻醉師也愣住了,他眼睜睜看著心率進一步上升,尖銳的報警聲音像是要把耳膜給刺破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