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患者挪到雜交手術室,當看到透視的影像後,楊教授之前覺得今天運氣不錯的想法蕩然無存。
影像中,導絲不知道為什麼和支架纏繞在一起。甚至還打了一個平結,真特麼……
真特麼的見了鬼了!楊教授怔怔的看著屏幕上的影像,頭緩緩的低下,“砰”的一聲,撞到操作台的桌子上。
那根導絲像是導電的線路一樣,把楊教授所有的精氣神都給抽走,涓滴不剩。
不光是導絲纏繞在支架上這麼簡單,楊教授隻是輕輕的牽拉了兩三次導絲,結果支架就已經變形了。
現在強行取出,極有可能……一想到那些嚴重的並發症,楊教授腦闊疼的要命。
在他看來隻有切開取出支架一條路,這裡再無操作的可能性。
“楊教授?”麻醉師見楊教授整個人的狀態極為不對,他輕聲的叫了一下。
“麻煩幫給鄭老板打個電話。”楊教授還沒有完全懵,不管是外科手術還是介入手術,把鄭老板叫來都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剛剛還在和麻醉師開玩笑,說一旦遇到不可控的情況就要鄭老板上來救台。
可他絕對沒想到這一天來的如此快。
沒辦法,隻好使出最後一招——召喚鄭老板來了。
“哦,哦!”麻醉師連忙應了兩聲,拿起手機問道:“鄭老板電話……”
“138……”楊教授報出了一個熟悉至極的電話號碼。麻醉師對此很是佩服,自己連自己老婆的電話都記不住,楊教授卻能隨口報出鄭老板的電話。
這得多熟悉,這得多上心!難怪直接就開無雙呢,連考慮一下都不用。
“鄭老板麼,我是麻醉師小方。”麻醉師說道:“楊教授這裡出了點問題,麻煩您上來看一眼。”
“對對,大外手術室,最裡麵的雜交間。”
“麻煩您了。”
麻醉師掛斷電話,一邊撥打另外一個電話,一邊安慰楊教授道:“楊教授,鄭老板在家,說是馬上就來。放心,放心。”
經過無數次的搶救、救台後,鄭老板似乎已經變成了一個勝利的符號。隻要他出現,就沒有一次讓人失望過。
楊教授略微打起了點精神,他問道:“你這是打給誰?”
“老賀。”麻醉師道,“鄭老板特殊叮囑的。”
“老賀,雜交手術室,鄭老板讓我給你打電話。”他說的很簡單,甚至有些過於簡單。
但說完後,那麵電話已經掛斷。
“沒事,沒事,楊教授。”麻醉師安慰了兩句,道,“我進去看著患者,鄭老板馬上就到。”
氣密鉛門打開,麻醉師抓緊時間進去。楊教授簡直太慘了,剛剛還意氣風發的準備結束手術,可是異變橫生,瞬間就從雲端跌落到深淵。
真是特麼的!
“楊教授,你這是怎麼了?”老賀急匆匆的趕了過來,他一邊從隔離服的上衣口袋裡取出一個U盤,一邊問道。
“做內鏡超聲引導下胰腺假性囊腫引流術,導絲和支架纏麻花了。”楊教授很無奈的說道。
老賀看了一眼影像,他拍了拍楊教授的肩膀,隨後把U盤插進去,點選歌曲。
手術室裡開始回蕩著好運來的背景音樂。
歌聲有點土,但卻很喜慶。這種喜慶勁兒與楊教授心裡的糾結交織在一起,他略有點恍惚。
手術出現紕漏,放這歌兒真的好麼?似乎也沒什麼不好,自己應該就缺了那麼一點點的好運氣。要是運氣真的不錯,何至於直接開無雙。
“楊哥,你這是練鐵頭功呢?”蘇雲的聲音從後麵傳來,聲音透過三層口罩,略有點悶。
“呃……”
“我去,牛逼啊!”蘇雲瞄了一眼影像,詫異的說道:“導絲怎麼和支架纏上的?還這麼結實,故意做都做不到!”
“楊哥,這是你剛做的內鏡超聲引導下胰腺假性囊腫引流術?”鄭仁沉聲問道。
“嗯。”楊教授站起來,訕訕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沒事。”鄭仁抱肩托腮,看著影像說道:“導絲與支架纏繞很少見,但不是沒有發生過。梅奧有一個蘭科讚助的團隊想要找出其中的關係,但到現在也沒有相關的報道出來。”
“……”楊教授怔了一下,還有人研究這玩意?
“老板,怎麼辦?”蘇雲開了兩句玩笑,讓楊教授受到打擊後反而心情詭異的好了那麼一絲後也嚴肅起來,看著影像問道:“介入取出來還是直接腔鏡手術。”
“嗯,先試試取出來吧。”鄭仁頓了幾秒鐘,像是在思考問題,隨後淡淡的說道,“再下個支架就完事了。”
“鄭……老板,能取出來麼?”
“沒問題。”鄭仁微微笑了笑,順手拍了拍楊教授的肩膀,道:“你沒用力拉導絲,很謹慎,特彆棒。”
呃……這是誇自己呢麼?楊教授有些不解。
手術做呲了,還被表揚了一下,就是因為自己沒有惹出來更大的麻煩?唉,鄭老板真是厚道。
“你上麼?”鄭仁問道。
“老高上就行吧。”蘇雲回頭問高少傑。
高少傑微笑,沒有說話。誰上手術,自有鄭老板訂,自己沒必要多嘴就是了。
“還是我上吧。”鄭仁道,“楊哥放心,幾分鐘的活。”
說完,鄭仁去刷手。
楊教授怔了一下,他聽鄭老板剛剛很肯定的說幾分鐘就能解決問題,以及隨時隨地刺激著鼓膜的好運來的歌聲,整個人有些恍惚了起來。
“楊哥,彆擔心麼。”蘇雲笑著說道:“你不是搞介入的,看見了可能心慌。沒事,老板都上台了,幾分鐘的活兒。”
“小蘇,沒開玩笑吧。”楊教授小聲的問道,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和一點,儘量不要顫抖。
“這麼點小事兒開什麼玩笑,不就是支架變形,卡在囊壁裡了麼,沒事的。”蘇雲笑著問道,“小馮,楊哥用的是24mm的雙腔並置金屬支架,好像是蘭科的,你那有麼?”
“有。”馮旭輝打開拉杆箱,輕車熟路的取出一枚支架。
這個動作熟練至極,就像是他做過無數遍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