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2手術室裡,蘇雲拿著手機歪在沙發上。
“老板,南山市那麵說是想請咱們去一次。”蘇雲道。
鄭仁專心致誌的看著手術,問道:“有事?”
“這不是乳糜瀉的患者診斷明確了麼,吳院長想找你去講一講到底什麼病應該送去人民醫院就診,什麼病應該留在精神病院就診。”
“……”鄭仁沉默,肩膀微微聳了一下。
“這個話題太大,那我直接回了。”蘇雲道。
“呃……先彆。”鄭仁道,“我想一想,約的周幾?”
“嗯?很少看你這麼有興致,是怎麼想的呢?”蘇雲奇怪的問道。
“這個話題很大,但也比較重要。”鄭仁道,“就像是昨天的那個患者,不吃麵食就能好,要是送去精神病醫院這人不就廢了麼。”
“我總結一下相關的病情,你那麵先應下來吧。”鄭仁輕聲說道。
“嘖嘖,老板威武。”蘇雲心不在焉的說了一句。
“林淵,後手再低一點,這塊已經說了你三次了。”鄭仁沒有搭理蘇雲,而是按下對講器,和正在做手術的林淵說道。
“你要求的太嚴格了,林淵接觸的還是少,再做200台手術估計才能有突破。”蘇雲在後麵評價道。
“嗯,以她的悟性,差不多是這個數字。”鄭仁點了點頭。
“小石頭那麵的結果你看了吧。”
“看了。”鄭仁道,“我對一期效果還是有些不太滿意。”
蘇雲怔了一下,“老板,血液裡的腫瘤細胞已經發現部分得到控製,你還不滿意?想上天?這還是初期的效果,估計過幾天做了對應的改良後會更好。”
“嗯。”鄭仁道,“應該能做的更好。不過小石頭給我一點驚喜,他到現在為止完全沒有副反應。”
“那孩子抗造。”蘇雲道,“就說他那身病,換彆人早都死了,他不一樣還扛著呢麼。”
“小石頭的事情再說,回來的路上我整理了一下思路,等我再和勃塔聯係。”鄭仁道,“這個藥口服的作用還能再強一點。”
蘇雲看著自家老板的背影,有時候還真是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控製腫瘤細胞逆轉錄過程,遏製有絲分裂,散在的腫瘤細胞數目沒有明顯的增加。富貴兒說勃塔實驗室那麵已經興奮的準備酒會慶祝了,可老板竟然還不滿意。
這貨真的是準備上天麼?
有時候覺得這個憨貨還真是挺有意思的,蘇雲微微搖了搖頭,忽然說道,“對了老板,小石頭今天問了我要了外網的賬號。”
“賬號?什麼外網?”
“中國生物醫學文獻數據庫,這個走之前就給他了。”蘇雲道,“他說還不夠,我把ExcerptMedicaDatabase的賬號給他,順便把Medline的賬號也給了他。”
“他上這些專業網站做什麼。”鄭仁忽然側頭,看著蘇雲問道。
“學唄。”蘇雲道,“他可能是覺得屬於他的時間長了點,想自己學,然後給自己治病。我估計這孩子和你一樣,對彆人多少有些不屑。這是發自內心的驕傲或者說是傲慢也可以。”
“他還太小很多東西看不懂。”鄭仁搖了搖頭。
“前一段時間是誰說他生而知之的了?”蘇雲抓住一個破綻,笑嗬嗬的懟了回去“我看了他在中國生物醫學文獻數據庫的瀏覽記錄,都是和勃塔實驗室研究的方向有關的資料。”
“嗯,看吧。”鄭仁倒也無所謂,小石頭想看就看唄,隻是一些公開的資料。原本以為送給他一部手機,他會用來打排位賽,消磨時間。可是沒想到他竟然開始做起生物工程的研究來了,鄭仁並沒報什麼希望。
雖然說有些絕世天才,比如說愛因斯坦根本不需要什麼實驗室就能提出猜想,事後證明還是正確的,至少會給科研提供一個思路。
但鄭仁並不認為小石頭會做到這一點,像愛因斯坦那種天才可不是隨便就能抓到的。
……
……
寧橋在準備午睡。
他和彆人不一樣,對午睡、午休沒有渴望,而是有著一定的恐懼。
自從診斷抑鬱症以來,寧橋就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工作壓力大,生活沒有任何吸引他的地方,天都變得灰蒙蒙的,也不知道多久沒見過太陽了。
彆人午睡都是休息,而寧橋午睡則會陷入無邊無際的夢魘之中,難以自拔。
但晚上休息的本身就不好,中午要是不睡一會的話怕是下午沒什麼精神,又要挨老板罵。
其實也不是每次入睡都會進入那種無止境的夢魘中,每天睡覺都像是撞大運一樣,寧橋也是沒什麼好說的了。
偷偷的把中午要吃的安非他酮拿出來吃掉,有抑鬱症的事情寧橋沒和任何人說,他總是怕彆人會用異樣的目光看自己。
在寧橋看來抑鬱症就是精神病,他可不願意讓彆人在背後說自己是精神病。
發自內心的不想睡覺,隻是他已經熬不住了,精神陷於隨時都會崩塌的邊緣。
找了一個沙發躺下,他蓋著自己的外衣,和同事招呼了一聲便閉上眼睛。
希望沒什麼事兒,希望沒什麼事兒,寧橋心裡默念著。
閉上眼睛,寧橋卻一點睡意都沒有,腦子裡像是裝滿了漿糊一樣,有些迷糊、太陽穴蹦蹦的疼。
真是遭罪,到底什麼時候才是儘頭啊,寧橋心裡沮喪的想到。死亡或許是個終結,在迷迷糊糊中,他想到了死。
似乎隻有生命結束了自己才能安安靜靜的睡一覺吧,寧橋歎了口氣,腦子裡更迷糊了。
想著各種亂七八糟的事情,寧橋覺得自己“睡”了一覺又一覺。隻是睡眠質量相當差,睡了比沒睡還要累。
“小橋,起來起來工作了。”同事在一邊喊道。
“哦。”寧橋全身骨頭節都覺得疼,下午的工作不知道做成什麼熊樣。
估計老板會痛罵自己也說不定,人生啊,還真是無趣。
寧橋爬起來,心裡想的都是一旦被老板開除,自己該怎麼辦的事情。
可是下一秒鐘,他就愣住了。
辦公室裡空空蕩蕩的,連個人影都沒有。
一陣寒風吹過,桌子上的紙輕輕的動了動,刷刷的響聲透著一股子陰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