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主任沒敢問發生了什麼,這裡的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自己隻是普通人。他心裡有數,很有點逼數。
回去後要叮囑那兩個護士,一定不要亂講,邱主任把這事兒銘記在心裡。
“鄭老板,結束了。”嚴長森沒頭沒腦的說道,隻是他的表情不再緊張,而是透著一股子發自內心的喜悅。甚至聲音微微顫抖,簡單的一句話,像是唱戲一樣,抖的不成樣子。
“三天換藥,一周拆線,口服點抗生素。”鄭仁微笑著說道。
嚴長森怔了下,隨即點了點頭,“知道,鄭老板且放心。”
“我準備明天的飛機回去。”鄭仁道,“家那麵有點忙……”
“鄭老板,我家老爺子的脾氣,您是不知道。”嚴長森苦笑道:“您要是前腳走了,我估計我很快就回去帝都找您做手術。我家老爺子能把我腿打斷,真的!”
“……”鄭仁無語。
“一天,明天您歇一天,等我家老爺子下山,大家一起吃頓飯,見一麵。”嚴長森道:“絕對不找很多人,也不會耽誤您太多時間,您看好不好。”
話都說成這樣了,鄭仁還有什麼話好說呢?看嚴長森的樣子,自己要是執意拒絕,他能跪下去說這事兒。
這又是何必呢。
邱主任看準一個機會,馬上露出笑臉,道:“鄭老板要是覺得無聊的話,明天一早參觀一下我們手術室?”
“哦?參觀手術室?”鄭仁一下子來了興趣。
嚴長森滿滿感激的看了一眼邱主任。
“周末,您那麵大手術多麼,邱主任。”鄭仁問道。
“我早晨看了提的手術單,明兒一早有一台二尖瓣狹窄伴關閉不全合並巨大左心房的患者要做手術。”邱主任道,“您和蘇醫生心胸手術做的好,這次蒞臨羊城,指導一下手術是在所難免的。”
“指導不敢說,我就上去看一眼。”鄭仁笑了笑。
要是邀請自己的是心胸外科的醫生,說不好就要上台了。可是麻醉科的主任邀請自己,那就不好上手做了。不過閒著也是閒著,看兩眼也是好的。
這種手術,難度還是蠻大的,鄭仁覺得自己也未必有把握一次手術就能成功,手術完成度100%。如果追求完美的話,不知道要在係統手術室裡消耗多少手術訓練時間。
說到手術,鄭仁愉悅了起來,車裡的氣氛也輕鬆了許多。
來到一家佇立在珠江邊的酒店,嚴長森送鄭仁、蘇雲上去,反複表達了感謝,約好明日聯係,這才轉身離去。
“老板,你對這事兒有什麼看法?”蘇雲沒有走,留在鄭仁的房間裡,一邊看著珠江夜景,一邊問道。
“不知道。”
“該不會打開他的長強穴,他就變身了吧。”
“變身?”
“呃……最古老的二次元的玩笑,你這人真是無趣的很啊。”蘇雲摸出煙,抖了一根,“抽不抽?”
“抽一根吧,我也有點緊張。”鄭仁笑道:“從前沒見過克氏針跑這麼遠的。”
“你還認為是克氏針?”
“以我的邏輯分析,隻能是這樣。”鄭仁點燃一根煙,看著窗外燈火闌珊,珠江上有掛著霓虹的船隻飄過,人間煙火,紅塵三丈,很是美好。
“這回坐實了,之前我還擔心嚴長森會耍賴呢。那些個技術,拿出來可是相當值錢的。要是克裡還是有點小氣,隻給錢,技術什麼的藏的死死的。”蘇雲躺在窗前的椅子上,也一同看著燈火闌珊。
隻是一樣的風景,看在兩人眼中卻未必是一樣的心情。
鄭仁輕輕抽著煙,他沒有試圖把毫不著力的青煙書畫出來彆樣的圖案,這些耍帥的舉動在他看來都毫無意義。
抽煙就是抽煙,看風景就是看風景,隻要專心就好。
“今兒算是鴨子聽雷了。”蘇雲笑道:“我擔心一個閃電劈在車上,咱們全都變成焦炭。”
“不會的,嚴哥已經做好了準備。”鄭仁道,“不過我還以為你要等電閃雷鳴完事後才肯下山,跑了這麼遠,一定要看看熱鬨。”
“彆扯淡,好奇心害死貓好不好。”蘇雲道:“按照嚴師傅的說法,咱們都屬於那種沒有修煉天賦的人。老板,你說修煉是什麼?”
“我哪知道。”鄭仁道,“我上大學見習的時候,買嫩豆腐,上麵放紗布絲,用鑷子一點點的夾走。我覺得,這就是修煉。”
“你那個太低級了,我都是給小白鼠做手術。”
“還好吧。”鄭仁倒是不在意蘇雲說什麼,他站在窗前,很放鬆。
“你怎麼就這麼著急回去。”蘇雲忽然說道:“賣了一個大人情,你看看嚴哥後來的樣子就知道留下來肯定有好處。”
“好處不是已經給了麼?”
“不一樣。就像是玩網遊,打怪後你不拾取,真是連彎腰都懶得彎的存在啊。”蘇雲感慨道。
“沒玩過網遊。”
“人生要不要這麼枯燥?”
“我覺得還好,誰知道咱們現在看見的世界是不是虛擬世界。你在一款網遊裡玩網遊,有意思麼?”
蘇雲發現今兒老板是真的緊張了,話格外的多。要是往日裡他肯定會一笑而過,絕對不會跟自己說這麼多沒用的廢話。
也是,現在耳邊還回響著震耳欲聾的雷鳴聲。亮如白晝的閃電差點把氪金狗眼給閃瞎了,真的是有點危險。
不過一切都過去了。
老板不願提,那就不提好了,蘇雲癱在沙發裡,懶洋洋的,任由一縷縷青煙穿透額前黑發,隨意的飄蕩著。
……
……
山巔老宅,嚴師傅負手而立,原本蒼老的臉像是年輕了二十歲一般,紅暈之中透著一股子生命的力量。
“恭喜嚴師傅。”宋墨痷輕聲道。
“小師弟爭氣,青史留名,幾百年了,幾百年了!”嚴師傅雙手在身後緊握,勉強遏製住澎湃激動的心情。
“明日會很忙,我就不打擾了。”宋墨痷笑道:“就此彆過,來日再見。”
“謝宋師。”
“客氣,應有之義。要謝,您還是謝鄭老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