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鄭仁起來準備洗漱的時候發現蘇雲盤著腿坐在床上,呆呆的看著窗外已經零落的黃葉。
“想什麼呢?還是在打坐?”鄭仁問道。
“你說咱們是不是應該先找王道士問一下?”蘇雲的聲音有些低沉,不像是往日裡那麼的輕快。
“你還真琢磨那事兒,擺明了是扯淡的。彆想了,抓緊時間洗漱,去科裡查房。”鄭仁毫不在意的說道。
“那麵已經給出我沒辦法拒絕的條件了。”蘇雲拿起手邊的手機,對著鄭仁揚了揚,道:“我是真的沒辦法拒絕,你看一眼,去不去的你說了算。”
“嗯?”鄭仁打開自己的手機,登陸工作郵箱,看見了一封來自美洲的郵件。
郵件廢話不多,開頭寒暄,隨即便切入正題,亮明請鄭仁去“護法”的費用。
裡麵至少有1/3的技術是鄭仁沒聽說過的,也從來沒有見著於各種頂級期刊雜誌。
“私貨不少。”鄭仁有些驚訝,但沒有表露出來,隻是點了點頭,輕聲說道。
“能增加10%的概率。”蘇雲沒頭沒腦的說道。
“12%-15%,應該差不多。”鄭仁道:“你說嚴師傅可靠麼?”
“在國內,應該沒問題。”蘇雲道,“就是這事兒摸不清頭腦。我本來以為是要去看個熱鬨,但誰知道他們是真心下了血本。”
鄭仁也有些疑惑。
看郵件裡標記的種種好處……鄭仁需要的不是錢,而是各種相關技術。
而嚴師傅的兒子嚴長森這次出奇的大方,種種好處超出預想的十倍,當看見那些誘人的字眼時,鄭仁第一個念頭是肯定不要去。
所謂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還沒等討價還價,那麵就開出這種價錢。嚴師傅和他兒子都是極其精明的人,估計他們是知道自己不想去,所以直接砸出底牌。
按照商業談判的想法,這些底牌一張一張出倒也不無不可。但時間漫長,怕是那麵時間已經不多了。
鄭仁在這一瞬間,竟然相信了所謂化形、所謂渡劫三分。
“你自己拿主意。”蘇雲輕聲說道:“我昨天想去看熱鬨,覺得都是扯淡的。現在看不是,要不要去你自己說啊,跟我沒關係了。”
蘇雲反複強調了兩遍,繼續沉思。鄭仁把手機放在一邊,開始洗臉刷牙。
今兒一早刷牙刷的特彆仔細,足足10分鐘,還能聽到洗手池旁傳出來的刷刷刷的聲音。
蘇雲也沒催,沉默的換衣服,等待鄭仁的決定。
十分鐘後,鄭仁漱口,神清氣爽的走了出來。
“決定了?”
“嗯。”鄭仁點頭。
蘇雲眯著眼睛,目光穿透額前黑發,釘子一樣釘在鄭仁的臉上。
“洗漱,吃飯,準備上班了。”鄭仁轉身往樓下走,留下了一句話。
蘇雲長出口氣,如釋重負,卻又有些遺憾。
“那我回了嚴師傅。”蘇雲道。
“不,咱們去。”
“……”蘇雲怔了下,“為什麼?”
“我是唯物主義者,不信這些。不去,不就是信了麼。”鄭仁沉聲說道:“先把技術拿到手,交流合作也好,什麼都好,等過段時間咱們帶著小石頭去歐洲的時候,希望能有點眉目。小石頭,等不了多久。”
蘇雲沒像往日一樣話嘮,開始沉默洗漱。
“鄭仁,你們聊什麼呢?”謝伊人紮著圍裙,笑語嫣然的站在開放式廚房裡,正在煎蛋。
“這兩天嚴師傅找我去看個病。”鄭仁笑道:“去了就回,不帶你們了。”
“哦,嚴師傅……就是眼睛有問題的那個?”謝伊人問道,“他的糖尿病又重了?”
“不是,是他的一個親戚有問題,我去看一眼。”
“早去早回。”謝伊人沒感覺出什麼異樣,專心致誌的煎蛋。
“找你看病的話,那患者怎麼不來?”常悅問道。
“病情比較重,來不了。我去看一眼,手術的可能性不大,診斷開藥然後就回了。”鄭仁敷衍道。
“鄭總,你一早說這麼多話,怎麼覺得很古怪?”常悅用右手食指推了推眼鏡架,疑惑的問道。
“話多麼?應該還好。”鄭仁笑了笑,沒有繼續和常悅說話,而是看著正在專心致誌做飯的謝伊人,真是怎麼看都看不夠啊。
要是有退休的那一天,自己天天搬著小板凳看伊人,從早到晚,一顰一笑都得記在心底。
“老板,上來!”蘇雲在樓上喊道。
“怎麼?”
“王道士的視頻!”蘇雲道。
“哦,我去接個視頻,一會下來吃飯。”鄭仁微笑和謝伊人說道。
“嗯,早去早回。”謝伊人用鏟子輕輕碰了下蛋黃,彈軟整齊,“你最喜歡的七分熟的,涼了就不好吃了。”
“嗯。”鄭仁點了點頭,回頭上樓。走了三步,他又回頭,卻沒說什麼,直徑走上複式二層。
“這麼快就聯係王道士了?”
“既然準備去,那就儘量多了解一點情況,以免到了嚴師傅那一臉懵逼。”蘇雲看著平板裡的王道士笑道:“老板來了,問你點事兒啊。”
“鄭老板好,蘇小哥請講。”王道士很明顯也剛剛起床,本來平時梳理的一絲不苟的頭發有些散亂,他坐在床上,微笑著說道。
“昨天嚴師傅打電話找老板,說是他師弟要渡劫,找老板去護法。”
蘇雲開門見山的說道。
“……”王道士的影像頓住了,像是網絡信號不好,手還在整理鬢角的碎發,卻一直留在那裡。
“咦?老鴰山那麵信號這麼差麼?”蘇雲奇怪的拍了拍平板。
雖然知道不會是平板的問題,但拍打兩下似乎就能好一樣。
屏幕中的畫麵晃了兩下,王道士隨即苦笑,“蘇小哥,彆動,我看著暈。”
“不是網絡延遲?”
“我用的是光纖。”王道士連忙解釋道。
“我去,你一個鳥不拉屎的破道觀竟然用光纖?”
“哪裡是鳥不拉屎,逢年過節,幾千號人來我道觀燒香,車一直拍到老鴰山下麵的省道上去。這麼多人,信號不好,我不提供WIFI的話怕會出事兒。萬一踩踏了,這事兒就不好了不是。”
王道士已經從短暫的驚愕之中緩過神來,表情有些僵硬的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