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者已經上台做手術了,鄭仁則沒有繼續去管這名患者的事情。
開顱手術,鄭仁認為自己的水平屬於那種能做,但手術的完成度要比心胸、普外、介入要差很多。
雖然已經做過M4段血管的顱內手術,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鄭仁現在就算是去神經外科帶個組絕對不成問題,但是他對此沒有任何興趣。
看著小石頭的病曆,鄭仁進入係統空間,點選購買手術訓練。
係統手術室拔地而起,開始有關於小石頭的手術訓練。從前他也做過一兩次,隻是手術難度太高,失敗後就沒有再次嘗試過。
而且前方一片黑暗,不能為了手術而做手術。如果沒有足夠的收益,讓小石頭再多承受手術的痛苦,鄭仁覺得沒有必要。
但是和小石頭聊過之後,孩子充滿了一種樂觀、無畏的精神,而且很想繼續活下去。
哪怕有1%的可能性可以讓小石頭多活一段時間,這些罪也不算白遭,鄭仁想試一試。
手術訓練又一次以失敗告終,但鄭仁還是找到了一點好的趨勢。
有了【學者】稱號的加成,硬生生把巔峰級的手術技能向上推了一大步。
哪怕是失敗了,手術看起來也比從前有進步,甚至能看出來些許的希望。
失敗的點在於第4頸椎的切除上。
鄭仁不知道在係統認定中頸椎手術屬於神經外科還是骨科,他知道要是想順利完成第4頸椎的手術,就必須升到巔峰級彆。
而現在手頭隻有一本巔峰級彆的技能書。
這本書還是諾獎任務給的,屬於大型連續任務的最終獎勵,短時間內大豬蹄子是不可能再給類似的技能書了。
思來想去,鄭仁也沒有什麼好辦法。
其實他猜不管是神經外科還是骨科,隻要達到巔峰級彆,拿下來這台手術都沒問題。
但還是要仔細想一下來的更穩妥一些。
“老板,小石頭你是隻準備下個氣道支架還是要做大手術?”蘇雲見鄭仁抬起頭,便問道。
“我再想想的。”鄭仁道。
“有幾個學會邀請你去演講,被我給推了。”蘇雲笑嗬嗬的說道。
鄭仁點頭,郵箱裡的信件都是不熟悉的人發來的。這幾天倒是也有人通過院方和孔主任來找自己,但借口生病全都拒絕了。
似乎得獎後生場病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最起碼有正當的理由拒絕去開各種無聊的會,鄭仁心裡想到。
算是因禍得福也說不定。
想著小石頭的手術方案,鄭仁進行了反複的設計與推演。
“蘇雲,小石頭的3D模型打印了麼?”
“你要的是帶著血液循環的,仿真血今天晚點才能到,我和技術人員聯係了,明天估計能做上手術訓練。”蘇雲看著鄭仁,知道他還是想做大手術。
隻是手術成功率……真的是不好說。
不過蘇雲這回沒攔著,諾獎已經拿到手了,而且見過小石頭和他媽媽溫小暖後,蘇雲也覺得出問題的可能性並不大。
哪怕是手術失敗,小石頭死在手術台上,也不過是早死一兩周,最多是一兩個月,也省的遭罪了。
3D打印的人體模型,學員們進行訓練的都是沒有血流的那種。真正有血流的價格極為昂貴,醫療組裡也隻有鄭仁才能享受到這個待遇。
而且這種用一次後就得扔,沒有重複利用的可能。
一直在急診科崔老的診室裡坐到下班的點,這才回家吃飯。鄭仁把所有思慮都扔到了一邊,安心享受家庭生活的樂趣。
都說家是溫暖的港灣,鄭仁越來越體會到這一點。尤其是生病的時候,握著伊人的手,心裡就沒那麼空落落的難受。
生活就是習慣,一點一滴,日積月累,直到天荒地老。
第二天,日子像是複製粘貼的一樣重複著,毫無新意。
雖然已經拿到了諾獎,但TIPS手術該做還是要做。諾獎對於TIPS手術來講,不是終點而是起點。
看著漸漸成長起來的林淵,看著突破以往瓶頸的高少傑,鄭仁有些欣慰。
做完手術,蘇雲去監督3D模型的製作,謝伊人和常悅約著中午做皮膚護理,鄭仁隻好自己一個人跑去食堂吃飯。
吃飯對於鄭仁來講真的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完全享受不到任何樂趣。但要是不想低血糖的話,飯還是必須吃的。
慢悠悠走過病員餐廳,鄭仁看見小石頭一個人坐在椅子上在努力的吃飯。
他明顯也沒什麼胃口,每一口飯都像是帶著苦澀味道的藥物一樣,很難吃,但必須要吃。
這種感覺鄭仁太理解了,他很同情小石頭,也很同情自己。
心中一動,他沒有去醫生的餐廳吃飯,而是去那麵打了一口飯,端著坐到小石頭的對麵。
“哥。”小石頭見鄭仁坐下,努力露出一絲微笑。
鄭仁點了點頭,沒說話。
小石頭看著眼前的飯菜,有些愁苦,但還是一口一口吃著。912的食堂做飯其實不能說差,水平中等偏上。味道……也就那麼回事,能吃。
兩人沒什麼交流,沉默著,麵對眼前的飯菜努力把它們咽下去。
鄭仁沒問溫小暖為什麼沒來,小石頭也沒問過幾天手術的事情。就這麼沉默著,兩個人在和餐盤裡的飯菜做著鬥爭。
飯菜隨著兩人的努力,一點一點的減少。
小石頭頸部的腫物讓他低頭都很困難,尤其是吞咽動作的時候,必須要很用力才行。腫物不僅壓迫氣道,連食道也受了影響。
連吃飯都要很努力才能做到,這樣的人生的確相當辛苦。
鄭仁專心的在吃飯,似乎沒有注意小石頭堅定而執著的表情與那種強烈的要為身體蓄積一點能量的意誌。
“吃飽了!”小石頭先放下筷子,如釋重負的說道。
“我也吃飽了。”鄭仁把餐盤裡最後一粒米扒拉到嘴裡,拿著餐盤要放回職工餐廳。
路過小石頭身邊的時候,他用手摸了摸小石頭沒有幾根頭發的頭頂。
就像是摸一塊硬邦邦的石頭一樣,隻是微微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