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獎電話通知的日子一天一天的臨近,除了韋鋒和孫澤麗、湯秀之外,所有在帝都關注這件事情的媒體人手頭都準備了兩套稿子。
一套是獲得諾獎的稿件,一套是沒有得到諾獎的稿件。
孫澤麗和湯秀兩人在一次采訪中遇到,因為聊的投機,加上項目重疊,兩人便一同準備。
對於她們來講,鄭老板要是拿不到諾獎,這件事兒就沒有報道的價值了。
而對於韋鋒來講,則正好相反,在他的意識裡根本不存在鄭仁能拿到諾獎的選項。
一早就把獲得推薦的事情給爆出去,不就是為了拿到好處麼?現如今海城的住院總已經變成了帝都912醫院的帶組教授,還是破格的正教授!
韋鋒覺得這個好處已經相當大了。
而他要做的就是戳穿這個謊言,把海城的小小住院總打回原形!
就憑他,也配!
上次看到一堆蛔蟲後,韋鋒老實了幾天。他觀察鄭老板的動向,但出乎意料的是鄭老板的作息相當規律,也相當的無趣。
每天都是上班、下班,出去吃飯回來的也很早。
很少抽煙,絕對不喝酒,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這種類似於苦行僧一般的清教徒生活對於韋鋒來講是無法理解的。
鄭老板的私生活毫無破綻,韋鋒隻好把注意力轉向912醫院。
他通過同學關係聯係了幾名小醫生,從不同的角度關注鄭仁的一舉一動。
昨天韋鋒就得到消息,鄭仁要去胃腸外科做一台手術。而患者的診斷一聽就有問題——男人的肚子裡有孩子。
這特麼又不是街邊的小報,怎麼吸引眼球怎麼來,男人怎麼會生孩子!
韋鋒真的不理解,這麼一個類似於“弱智”的事情,912的人竟然沒有人站出來戳穿謊言麼?!
這就是現實版皇帝的新衣。
真是人心不古,世風日下。韋鋒覺得整個世界都墮落了,他聽到這個消息後都沒詳細問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隻問了手術時間後就一早來手術室外等著。
他準備好了錄音、攝像的設備,又給自己喬裝打扮了一番,戴了一頂棒球帽,冒充患者家屬,來到手術室外耐著性子和其他人閒聊。
在他不懈的努力下,終於找到了自己的目標——那個“懷孕”的男人家屬。
和患者家屬閒聊,韋鋒打開了錄音機。他按捺住內心的激動,這要是報道出去,可是天大的醜聞。
在國內頂級三甲醫院912裡,竟然會給患者做出如此荒誕無稽的診斷。
他沒有注意到肚子裡有一個寄生胎和懷孕之間的區彆,當然患者家屬也沒說清楚。
聽患者家屬說完,韋鋒就開始不斷的灌輸著912的醫生不靠譜之類的概念。
但患者家屬雖然不斷表示著自己也並不理解,卻沒有質疑馮教授的診斷。韋鋒心中鄙夷,這些個人是被洗腦了。
不過錄音麼,可以修改、剪輯的,韋鋒倒也不在乎患者家屬說什麼。
他要做的是確定有男人懷孕這麼一件事兒!
手術出不出問題,都並不重要了。要是術後沒有懷孕,哪怕是手術成功,韋鋒覺得自己都可以做出無數新聞出來。
比如說——國內三甲醫院為強行手術,恫嚇患者,竟然診斷男人懷孕。
比如說——“權威”診斷,男人懷孕為哪般。
比如說……
這種標題式的新聞難不住韋鋒,他覺得自己根本不用等到諾獎結束,就可以開始自己的報仇之旅。
先是揭穿那位鄭總、如今鄭老板的虛偽醜陋的嘴臉,為了做手術掙錢,竟然恐嚇患者懷孕。
這特麼還有天理麼!還有王法麼!!
接下來就是十月的某一天,諾獎電話根本沒有打給他,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那時候自己洋洋灑灑幾千字,從頭揭露他的醜陋真麵目。
不惜一切手段,在逆淘汰的過程中踩著彆人肩膀往上爬,吃人血饅頭,卻非但沒有被譴責,反而得到了巨大的好處。
韋鋒越想越是氣憤,他甚至已經出離氣憤,冷漠的看著手術室的大門。真恨不得狠狠的揍那個人模狗樣的鄭老板一頓,要不是怕打不過他的話。
摩挲著準備好的針孔攝像頭,調整好角度,韋鋒覺得自己就像是準備衝鋒陷陣的戰士一樣,等待著衝鋒的號角。
“周小海家屬!”
馮建國穿著手術衣,戴著沾著血的手套,一隻手拿著病理盆,一隻手拿著卵圓鉗子,站在手術室的門口喊著。
“馮哥馮哥,這兒呢。”患者家屬忙不迭的跑了過去。
原來是認識,這幫傻子,被人坑了還要倒找錢,被殺熟了還不知道。韋鋒心裡罵了一句,隨後把棒球帽的帽簷往下壓了壓。
他低著頭,跟在患者家屬身後,一隻手在衣服裡調整針孔攝像機的角度。
抓住實錘!這回看他還有什麼好說的,韋鋒往前走著,心裡麵有些激動。
“寄生胎切下來了,周小海等一會全麻蘇醒後才能送出來。”馮建國道,“這裡是標本,要送去做病理檢查。看情況應該是雙胞胎,你說你們,怎麼不早點治。”
患者家屬陪著笑臉,心裡麵滿滿的懵逼。
馮建國把蓋在病理盆上的紗布拿下來,把寄生胎給患者家屬看。
“喏,這就是,它一直吸收患者的營養,但是長不太大。”馮建國用止血鉗子撥弄著寄生胎,道:“這裡是頭,但是沒有大腦發育。這裡是嘴,還長了幾顆牙?!”
說到這裡,他馬上明白鄭老板為什麼做手術的時候那麼謹慎了。
看著鋒利的牙齒,馮建國可以想象手術過程是有多麼的凶險。
韋鋒怔了一下,還真是個畸形兒……我去……他看到馮建國把寄生胎翻過來的時候胸腹之間一股逆流湧動。
嘔……
他轉身就走,生怕再看兩眼晚上回去會做噩夢。
這幫醫生,真特麼不是人啊!天天都看的是什麼見鬼的玩意!
而且……韋鋒很是迷茫,這個血的呼啦的玩意真的是從男人肚子裡取出來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