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林淵粗略的講完小石頭的情況,林院長皺眉道:“這種患者已經經過了放化療,連魔都的質子重離子轟擊放療都嘗試過了,已經無藥可治,你問這個做什麼?”
“我看鄭老板的意思是想要做手術。”林淵歪著頭,馬尾輕輕甩在一邊,完全沒有了在醫院的時候那種緊張兮兮、隨時準備搶救的架勢,而是換上一副慵懶的表情。
“做手術?鄭老板真的是這麼想的?”林院長皺眉。
“老林,怎麼還轟擊呢?聽起來真嚇人。”林院長的愛人問道。
“哦,不是你想的意思。質子重離子治療癌症是當代公認的先進有效的放療方法,所謂重離子,是指重於2號元素氦並被電離的粒子。”
“就是放療呀,鬨的這麼神秘,我這不懂行的還以為癌症被攻克了呢。”林院長的愛人打著毛衣不屑的說到。
“質子重離子在以接近光速的速度運行,形成射線,在腫瘤前端隻釋放很小的能量,儘可能避免對正常組織造成損傷;而到達腫瘤部位時才會釋放大量能量,形成能量峰值,從而殺滅腫瘤細胞。”林院長道,“是科技的進步,效果……”
“沒那麼神啦。”林淵打斷了林院長的話,穩穩的站在母上大人這麵,“放療的升級版而已,美國開展的雖然也不少,但主要是在東洋最先弄起來的。”
林院長的愛人開心的把手裡打了一半的毛衣在林淵身上比量了兩下,慈愛滿滿。她對什麼質子重離子完全不感興趣,滿心思都在給林淵打的毛衣上。
“前幾年魔都的質子重離子放療建成後,極北省也要建一台。但資金問題,最後沒有建設。”林院長道,“效果還是不錯的,雖然不是治愈,但對於拖延病情有很大的幫助。”
“爸,你越說越遠了。”林淵喵喵的說道:“你覺得小石頭是不是做不了手術?”
“做不了,放化療的意義都不存在。”林院長肯定的說道,“按照你的描述,我隻能有一個建議——放棄治療。”
“真是奇怪。”
“鄭老板說要做了麼?”林院長也好奇的問道。
“沒有,他也明確說不能做。但下午下班前,我看著他坐在辦公室裡看患者的資料,一看就是一個多小時。”
沒有意義的事情,要是娛樂的話肯定會有人做。但專業上,明明知道不能手術、不能放化療的患者鄭老板還在看病曆,這裡麵的含義就多了去了。
林院長想了想,微笑道:“鄭老板是這一路走來太順了。”
“一猜你就這麼說。”林淵靠在母上大人的身邊,一臉我早就知道你會這麼說的表情,“鄭老板穩著呢。”
林院長哭笑不得。
真是女生外向,自家的丫頭還沒嫁人,光是在醫療組裡,就像是站在自己對立麵一樣。
根本不能說小鄭老板哪裡不對,隻要說了,就會引來丫頭的反擊。
可一個腫瘤晚期中的晚期患者,他還看病曆,不是動腦筋想要做手術還是什麼。
林院長這輩子見過很多少年得誌的人。
絕大多數都是天賦絕高的少年英才,但並不是每一個都能穩穩的走下去。醫療這一行很多風險並不在於疾病本身,而在於人心。
不過按說也不會,小鄭老板來帝都前是海城市一院急診科住院總,當過急診科的住院總什麼病沒見過;什麼樣的險惡沒經曆過,他怎麼還有這麼幼稚的想法呢?
林院長也想不懂,他疑惑的看著電視裡的畫麵,腦海裡想的卻是有什麼方法是自己遺忘的。
不過幾秒鐘後,他啞然失笑。能治愈癌晚患者的方式還沒出現呢,要是有,早都宣傳的沸沸揚揚了,哪還用想。
“爸,你說鄭老板該不會真的想要做手術吧。”林淵有些擔心的問道。
“不會的,放心吧。”林院長道:“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估計1周之內諾獎的電話就打進來嘍。要是接不到電話,隻能等明年。現在屬於心神不定的時期,任何有難度的手術都要放下來。”
說著,林院長側頭看著林淵問道:“你感覺鄭老板有沒有把握?”
“有!”林淵自信十足的說道。
“那就好好跟著鄭老板乾。”林院長道:“現在我這麵得到的消息怎麼說的都有,總之你彆跟著操心,好好……”
“爸,我看你比我都緊張。”林淵喵喵的說道:“得不得諾獎,跟我也沒什麼關係。我隻要好好學手術,到時候能自己拿起來宮內介入手術也就夠了。”
林院長沒說話,隻是含笑看著林淵。她還年輕,不知道或者說是並不在意這件事情的難度與重大意義。
又聊了一會,一家三口洗漱準備睡覺。回到房間,林院長的愛人看他戴起老花鏡,開始查找資料,便問道:“老林,不睡覺找什麼呢?”
“查一下有關於諾獎的資料。”
“你最近不是總查麼?還沒查明白?再說又不是你們醫院的事兒。”
“你懂什麼,要是鄭老板能拿到諾獎,以後丫頭的名片上就能印上諾獎項目組成員的名頭。”
“你覺得丫頭能乾?”林院長的愛人道:“就她那脾氣,天天等著彆人說你是林醫生的爸呢……”
“那不一樣。”林院長低著頭找資料,“有諾獎名頭,這就是一條捷徑。以後丫頭的路啊,也會順當很多。”
“你前幾天不是還說不可能的麼,怎麼現在忽然這麼上心了?”林院長的愛人問道。
“你先睡吧,我再找找資料。”林院長沒有回答愛人的問題,而是催促她抓緊時間睡覺,彆來煩自己。
為什麼態度轉變?最近帝都醫療界風雲暗湧,諾獎評審委員會主席都來帝都講學,據說還親自登門拜訪鄭老板,最後還折騰到附院去看病。
不說病的事情,光是評審委員會主席親自登門拜訪這麼一件事兒,裡麵值得琢磨的事情就太多了。
林院長想著諾獎,他的心頭也一片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