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老板,什麼是巴蒂斯圖手術?”趙文華趁著大家都沒說話的間歇期,硬著頭皮問道。
鄭老板似乎沒什麼愛好,想要投其所好是一件相當為難的事兒。趙文華還在不斷試探,可到現在沒找到什麼好的切入點。
“晚期擴張型心肌病切除左心室增生心肌的一種術式。”鄭仁道,“死亡率比較高,全球開展的不好。”
“死亡率高?多高?”趙文華楞了一下。
“老趙,你是故意惹麻煩的?”蘇雲不高興的說道。他嫌棄趙文華打擾了探討手術的思路,言語之中滿滿的厭煩。
林淵站在一邊,一句話都沒說。
巴蒂斯塔手術,這種隻有巴西做的最多的手術術式鄭老板非但要開展,而且上手就用介入手術來做?!
她對此已經無法用言語來表明內心的驚訝。
“死亡率大概是20%左右。”鄭仁道,“這是巴西的數據,美國的要更高一點,但開展的少。英國的死亡率和美國差不多,手術難度還是相當大的。”
“……”趙文華聽到20%死亡率的數據後,心都腫了。
鄭老板這是在玩火!
還是年輕啊,TIPS手術做的好,沒事就開始琢磨著開創新術式。新術式,之所以是新的,意味著難度與不可預知的危險。
他到底是怎麼想的,好好的完成諾獎術式難道不好麼。要是換了趙文華自己,一輩子抱著一個TIPS手術吃到老,絕對不會想著改變。
“問題有很多,手術方式雖然沒問題,可材料學的問題就大了去了!”蘇雲很少見的慎重說道。
“材料可以問蘭科。”鄭仁道。
在係統手術室裡,鄭仁見到了錨定點的材料與針線。要想穿針引線在心臟內部走,DSA引導對鄭仁來講並不是問題,主要是穿過去的線要能承受心臟收縮、舒張帶來的張力以及抗凝問題。
這一點和左心室室壁瘤的介入手術不一樣。
線不能崩斷是主要的,其次還要不能形成血栓。材料學上的突破,才把這種手術變成有可能。
“咚咚咚。”敲門聲傳來。
昨天晚上坐在馬路牙子上抱頭痛哭的男人手裡拎著片子,怯生生的站在門口。
他看見鄭仁和蘇雲兩張熟悉的麵孔後,心裡微微托底。
這裡是912,能穿著白服在病區的醫生辦公室裡晃蕩的人,應該不是騙子……吧。
“來了。”蘇雲皺著眉看患者家屬,言語之中完全沒了昨晚的輕鬆與戲謔。
呃……患者家屬愣了一下,這種嚴肅的說話語氣和昨晚完全不一樣。
這是怎麼了?他腰彎了下去,偷偷看著蘇雲。
“片子拿來我再看看。”蘇雲直接伸手。
這和想象中不一樣,患者家屬怔怔的把片子遞過去。
昨晚和善的兩個年輕醫生怎麼都這麼嚴肅呢。
胸片拿出來,蘇雲把片子插到閱片器上。
“啪”的一聲響,像是蘇雲的決心。
我去……趙文華看到片子後,馬上就明白剛剛鄭老板和蘇雲爭吵什麼了。
一般情況下胸片上的心胸比應該是1:2左右。而眼前的胸片心臟擴張的極為明顯,彆說是1:2了,幾乎達到1:1的程度。
也就是說左側胸腔的下半部分幾乎被心臟完全占據。
這種心臟也能做介入手術?鄭老板這是要上天啊。
在趙文華來看,彆說介入手術,連手術都做不了。遇到這種心肌病變的患者,直接告訴他們回家就行了。
在趙文華的意識裡,這麼重的病根本不存在治療的手段。
“喏,這種心臟,你跟我說要介入手術做?”蘇雲手指敲著閱片器上的片子,砰砰作響。
“能。小開胸,你看著左心室的部分。”鄭仁也站到閱片器前,認真的說道:“我在頸靜脈下管,經上腔靜脈入心,在右心室貼著室間隔進針。穿透心臟,內側錨點我來做;你在外麵用錨點固定、打結。”
說起來簡單,可要是真做到的話就難比登天了。
“我知道手術過程,可是沒有耗材。”蘇雲道,“我給小馮打個電話問問?”
“他應該沒有吧,問一下,不行就抓緊時間聯係蘭科。”
蘇雲半信半疑的開始打電話。
果然,這種高端的耗材馮旭輝手裡根本沒有備用的。
而蘭科亞太地區總裁史密斯說公司對這方麵的耗材正在做研究,具體的還要谘詢一下總部。言語比較含糊,沒有給出明確的回答。
趙文華靜靜的聽著,他一句廢話都沒說。
蘭科,那是一個什麼存在,趙文華心裡清楚。雖然自己麵對蘭科業務員的時候可以趾高氣昂,但最高接觸的層次也就是蘭科帝都大區的經理。
國內的總經理趙文華都接觸不上,就更不要說泛東亞地區的總裁了。
而反觀鄭老板,人家連電話都懶得打,全程都是蘇雲這個助手在聯係。而且什麼帝都大區的總經理、國內地區的總經理,根本都不在視野裡,一個電話直接找到泛東亞地區的總裁。
人和人相比,差距還真是大啊,趙文華心裡想著。
患者家屬站在辦公室的門口,手足無措。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沒人和自己交流,這一切都與想象中完全不同。
有關患者的資料,在幾個人之間相互傳遞著,沒人交流什麼,辦公室裡的氣氛有些壓抑。
“鄭老板?你們這是乾什麼呢?”孔主任準備去吃中飯,路過醫生辦公室的時候瞥了一眼,看見這裡似乎有什麼不對勁兒,便問了一句。
“主任,我在等蘭科回信。”鄭仁眼睛盯著閱片器上的片子,沉聲說道。
“嗯?怎麼了?”
孔主任好信兒的走進來,抬頭就看見了那張明晃晃的胸片。
呃……晚期擴張型心肌病啊,鄭老板研究什麼呢?
“鄭老板,循環內科治療有問題?”孔主任問道。
他第一個想法就是內科用藥,強心、利尿、平喘等等對症治療。
不過說完後孔主任馬上意識到剛剛鄭老板好像說在等蘭科的信兒。
蘭科?
蘭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