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老板,我……”大黃牙強打起精神,儘量不去“聽”周圍無數的噪音,哭喪著臉努力爬起來。
剛剛蘇雲一腳把他踹飛,大黃牙似乎根本不記得這事兒,而是拚命爬起來,又跪在地上。
“有事兒說事兒。”鄭仁笑吟吟的看著大黃牙。
“鄭老板?”孔主任很奇怪,鄭老板平時不這樣,怎麼看到有人找自己看病,他一臉幸災樂禍的笑容呢?
“主任,這貨從前是個醫鬨。在海城的時候,我給一個產婦做瘢痕出血的介入栓塞手術,他領著人來找麻煩,說是沒有患者家屬簽字,醫院擅自手術。”鄭仁笑道。
孔主任的眼神立即冷了下去。
“前一陣子在省城醫大附院碰到他,他找了一個有先天發作性運行誘發性運動障礙的患者裝神弄鬼,到處騙人。被我撞破,不知道最近有沒有再行騙。”
說到這裡,鄭仁見大黃牙目光有些閃爍,心裡已經有了猜測。
“鄭老板,不是不是……最近我有奇遇,隻是身子薄,沒福承受。”大黃牙小聲說到。
周圍圍觀的患者家屬開始湧上來。
在哪都一樣,隻要有熱鬨,從來不缺人看。
“來。”鄭仁招手,回頭歉意的衝孔主任笑了笑。
“沒事,我跟著看看。”孔主任笑眯眯的說到。
打開換藥房的門,鄭仁走了進去。
大黃牙也不站起來,這時候麵子什麼的一點都不重要。能治好病才是關鍵,至於其他的都是細枝末節。
上來就踹自己一腳,證明鄭老板和他身邊的人對自己怨念很深。人家沒有千裡之外取自己項上人頭,可能有彆的說法,自己就彆瞎作了。
大黃牙心裡是有逼數的,膝行跟著進了換藥房。
“我去,現在看病都要跪著麼?”
“光聽說有私立醫院是跪式服務,沒聽說哪家醫院患者都要跪啊。”
“那是912牛逼,你當時掛號了吧。”
“對!可能掛號的就不用了,這個闖上門來的……”
在吃瓜的患者、患者家屬描述下,事情越來越黑,越來越不堪入耳。
可這是一種吃瓜群眾喜聞樂見的行為,越是古怪離奇、越是聳人聽聞,似乎就越是能激發身體的各種內分泌器官釋放各種令人心情愉悅的激素。
林淵在門口探頭探腦的看著,心裡好奇,也跟著跑了過去。
“沒事瞎看什麼熱鬨,小心一會腦漿子崩你一身。”蘇雲說到。
“切,說的好像跟你真敢似的。”林淵是嚇大的,根本不把蘇雲的恐嚇當回事。
“上次你見他嘴裡飛出蟲子來,你猜這次會不會跑出一隻大老鼠?不是實驗室的小白鼠,是野生的大黑老鼠。”蘇雲笑著問到。
“……”
“毛茸茸,張牙舞爪,嘴裡還叼著半截腸子的那種。”
“真惡心。”
“他這個人比老鼠惡心多了,我估計是壞事做多,老天都看不過去。”蘇雲分外高興。
大黃牙惺惺作態,在場的人除了林淵之外沒一個當真的。
“看著挺可憐的。”林淵小聲說到。
“你沒見他囂張的時候呢。”蘇雲對林淵的同情心表示鄙夷,“有一次老板給一個瘢痕妊娠的產婦做介入止血手術,做完後他領著一群人圍攻婦產科醫生,非說醫院非要做手術,好掙黑心錢。”
“……”
這些事情,不存在於林淵的思維裡。手術該不該做,不是有規章製度以及診療流程呢麼,鬨不鬨的意義不大吧。
她無法想象,當時鄭仁經曆了什麼。
“說說吧,怎麼回事。”鄭仁靠在窗台附近,笑嗬嗬的問到。
“鄭老板,前幾天被一個老仙長醍醐灌頂。”
“說人話。”蘇雲抬腳作勢,嚇的大黃牙連滾帶爬躲到一邊。
他老老實實的擺出一副求人辦事的態度,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隻是,隱瞞了之前的前因。
“人家為什麼要這麼做?你沒說實話。”蘇雲沾上毛比猴都精,等大黃牙剛說完,就找到了破綻。
“……”
大黃牙很無奈,隻好斷斷續續的把事情說明白了。
林淵眼睛瞪的賊大,看著大黃牙。這貨原來這麼壞?鬨的自己都想上去踹他一腳。
“沒事。”鄭仁笑嗬嗬的說到:“不是什麼醍醐灌頂,人家老先生是給你個教訓,你受了點內傷。”
“內傷?”大黃牙愕然,自己被打了?不能夠啊,隻是輕輕摸了摸自己的頭,一點感覺都沒有。
“看你行騙,出手教訓一下。你要是再不知悔改,要是下次碰到人家,估計你小命不保。”鄭仁很認真的說到。
“……”
大黃牙無語。
出手教訓?就摸了摸自己頭頂麼。
這就是教訓了?
鄭老板怎麼也這麼不靠譜呢。
說著,鄭仁問林淵要了筆和紙,寫了幾個字,畫上一張笑臉,“做個檢查,然後找人做手術吧。”
“呃……”
大黃牙雖然心裡疑惑,卻還是抓緊膝行上前,接過那張紙。
上麵寫著——建議行顳骨薄層CT檢查,後麵還有一句話,綜合患者自訴情況,考慮是上半規管裂綜合症。
這是個毛線的病?大黃牙在醫院裡摸爬滾打了小半輩子,根本沒聽說過什麼狗屁的上半規管裂綜合症。
“好了,趕緊去看病,我要走了。”鄭仁笑著說道,根本不接大黃牙的後繼治療的茬。
這人怎麼看怎麼厭惡,鄭仁可不想忍著惡心上手術。雖然說醫者父母心,可鄭仁能指明大黃牙的病是什麼就已經到了極限,一點都不想給他做手術。
再說這種手術有的醫院是神經外科做,有的醫院是耳鼻喉科做,這些技能樹級彆都很低,鄭仁也不想提升它們。
“還不滾。”蘇雲瞥了一眼,作勢要踢大黃牙。
可大黃牙看著那張紙愣了神,喃喃的說到:“鄭老板,不是被仙人撫頂,然後我就有了神通麼?真的是生病了?”
“說了你還不信,那你找我乾什麼。”
鄭仁可懶得和他解釋這麼多,很不耐煩的把大黃牙給攆走,然後跟著孔主任出門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