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王道士走了回來。
他愁眉苦臉的說到:“鄭老板,那麵的大夫不同意,說是要等明天一早主任查房再說,現在先補液對症治療。”
鄭仁想想,的確是自己的不對。
要是912……不說912,即便是在海城。自己收了一個患者,半夜家屬打電話說要如何如何,自己能這麼做?
用東北話講,這叫隔著鍋台上炕。
“對不起,王哥。”鄭仁笑了笑,道:“這事兒是我欠考慮。”
王道士連忙客氣,但愁容滿麵。
現在鞭長莫及,鄭老板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用不出來。
鄭仁想了想,道,“你們先吃,我問問那麵誰熟悉。”
“明天回去看一眼不就知道了?”蘇雲道。
“孩子幾天幾夜沒吃飯了,早一個晚上確診,總是好的。”鄭仁笑道。
他拿起手機,想了想,把電話打給周春勇。
……
周春勇正在家裡坐著看電視,難得周末,他甚至拒絕了兩個外地主任去跑飛刀的邀請。
最近他感受到來自朱良辰的反擊,相當犀利。
朱良辰肯定要反擊,這一點周春勇心裡清清楚楚。人家靠山是孔老大,鄭老板再怎麼飛揚跋扈,但講的是仁義。
自己這麵天生短板,又能怎麼樣?
這幾天上午,他看到西林鎮的那個小介入科醫生出現在朱良辰的組裡麵,看的周春勇眼睛一片血紅。
MD!自己就錯了!
周春勇已經無數次的埋怨自己。
當時去西林鎮,聲勢浩大,鄭老板去那麼一個鳥不拉屎的破地兒手術,肯定不會是因為錢。
不為了錢,那為什麼?
肯定是人!西林鎮的那個四十多歲還沒熬出頭的大夫,周春勇本來掐著半拉眼角都沒看上。
這種蹉跎一生的人,怎麼能進周春勇的眼。
隻是現在他開始後悔了。
當時光琢磨著手術了,竟然忘記調查一下鄭老板和那個小大夫的關係。
這兩天才知道,鄭老板和劉旭之是抗震救災的時候,在蓬溪鄉醫院並肩戰鬥的情誼。
唉,大意了!
周春勇心不在焉的看著電視,自己明明掌握了先手,怎麼就讓朱良辰那廝輕易翻盤了呢。
誰讓他有個好老大來著。
不過話是這麼說,周春勇知道,自己給自己找理由、找借口這都是不對的,最起碼於事無補。
自己在未來要怎麼做,這才是應該仔細琢磨的事情。
正想著,手機響了起來。
周春勇有些不高興,大周末的,科裡怎麼還給自己打電話。有什麼事兒二線值班教授處理不了?!
雖然厭煩,可是他依舊拿起手機。
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周春勇怔住了。
他屁股上像是安裝了彈簧一樣,一蹦多高。雖然鄭老板不在麵前,可是周春勇依舊像是直麵鄭老板一樣,表現出一副恭敬的模樣,接通電話。
“鄭老板,什麼指示?”周春勇接通電話的一瞬間便客客氣氣的問到。
周春勇的愛人楞了一下,自家老周什麼脾氣她心知肚明。看他那孫子樣,真是好多年都沒見過了。
鄭老板,是孩子和農藥那天進去嚇唬孩子的那個年輕大夫麼?
她很是困惑。
“哦哦,我想想的。”周春勇隨後說到,他沉思了幾秒鐘,道:“鄭老板,那麵距離帝都太近,有患者都來帝都直接看病了,我不是特彆熟悉。”
“彆,彆!我就是彙報一下情況。我在他們當地最大的醫院認識他們的副院長,我這就打電話,給我1個……給我20分鐘,肯定完成任務!”周春勇像是和帝都肝膽大院長彙報工作一樣,不自主的立正,嚴肅異常。
放下電話,周春勇的愛人問到:“鄭老板?就是那個小大夫?”
“什麼小大夫,人家是未來國內醫科第一人。”周春勇話都沒說完,就走進臥室去換衣服。
“這麼晚你乾嘛去。”
“鄭老板有事,我光打電話不行,人必須得到。”周春勇很嚴肅的說到:“這事兒必須漂漂亮亮的辦好。”
“至於麼?”
“至於!”周春勇用最快的速度換了衣服,道:“不說工作上的事情,你看咱兒子,上次回來後多聽話。光是這份人情,就至於。”
周春勇的愛人點了點頭,給他整理好襯衣、領帶,讓周春勇看上去更精神一點。
“路上小心。”
“放心吧,我不會著急過去的。”周春勇道:“就是為了表個態,我到的時候估計事情都解決了。”
周春勇的愛人不理解,但她也沒有反對。
她不知道自己丈夫在堅持什麼,可她知道自己不能拖後腿。這個老鬼,晾他也沒有半夜出去和小情人約會的膽子。
周春勇下樓上車,先打了幾個電話,用很嚴肅的口吻講了自己這麵的迫切,並且額外說明自己正開車往那麵趕。
這點麵子還是有的,周春勇有這個自信。
平時都是他們求自己辦事,這麼多年自己張這麼一回嘴,要是不當回事,以後也就不用接觸了。
即便那麵不把自己當回事,周春勇也不擔心。
自己說話沒人聽,那就把孩子直接帶回帝都。在家門口,總不會自己說話彆人當放屁了吧。
對於整件事情,周春勇盤算的很明白。
前因後果,要怎麼辦,出了問題要怎麼彌補、解決等等一係列的事兒他都考慮的一清二楚。
要是換個人,周春勇頂多嗯嗯啊啊的答應一下,辦不辦都是另說的。
可是鄭老板的事兒,那就是天大的事情。
劉旭之的事件,絕對不能再發生!
況且這次是鄭老板主動打電話找自己,這麼長時間以來僅此一次。
這種機會要是都不能把握,那還有什麼好說的。
自己活該被朱良辰壓死。
想的通透,周春勇駕車駛離地庫,按照導航指引,開向城外。
他開車不快,畢竟是夜路,開的慢點不超速是有好處的。反正那麵的事情也不著急,不差路上的緊趕慢趕趕出來的半個小時時間。
很快,周春勇的電話響起。
“周老師,我們按照您的吩咐做了。”電話那麵的聲音似乎有些不滿,“但是沒什麼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