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正常的腫瘤組織不一樣,以前見到的,都是機體的一部分,雖然是異常增生,有病理改變,但依舊屬於身體的一部分。
可是眼前這個大西瓜,卻像是有自己的一套獨立循環係統,蒂就是管道,不斷的蠕動……蠕動……
靜脈血液進入心臟,流經右心房,進入右心室,然後再入肺動脈,參與血氧交換。
進行血氧交換後的血液從肺靜脈進入左心房,入左心室,進入升主動脈。
這是正常的心臟血液循環的途徑。
鄭仁之所以想到這個,是因為那個大西瓜的搏動和心臟搏動不一致,要快了很多。
如果是一個活物的話,這東西最好應該在左心室裡,這樣接受的是動脈血,“營養”更充足。
但它卻在右心房,吸收的是靜脈血。
難道說這是一種不喜歡氧氣的厭氧生物?
不知道是因為長時間的血液浸泡,還是本來就這樣,大西瓜顏色暗紅,厭仄仄的那種感覺。
鄭仁輕輕的把手指搭在大西瓜上,確定試驗體心臟搏動1次的時間,它要搏動4-5次。
真是個古怪的東西,也不知道大豬蹄子能不能完美模擬這家夥。
按照以往做手術的習慣肯定是先鈍性分離,最小傷害的把它從右心房上切除,然後等手術結束再切開看看。
最小的止血鉗子搭在手指中,鄭仁戴上顯微鏡開始遊離邊緣的組織。
分、拉、提、捏,整個大西瓜的蒂部被鄭仁遊離下來。含帶著右心房壁和下腔靜脈側壁內膜,一起被遊離、切下來。
這是完整切除腫瘤的原則,外周總是要帶著正常組織。否則隻要有一絲腫瘤細胞存在,複發就是不可避免的。
在鄭仁看來,這個東西,完全就是腫瘤組織,甚至要比腫瘤組織的“惡性”程度還要高!
完整摘除瘤體及瘤體附著的右房壁和部分下腔靜脈側壁,立即換行下腔靜脈插管,收緊控製帶後術野清晰。
隨後鄭仁采用自體心包片和下腔靜脈修補。剪了兩片心包,像是裁縫一樣,縫縫補補右心房和下腔靜脈。
索性的是查爾斯博士給的手術箱裡各種器材齊全,都不用最小號的針,就能解決這個問題。
連續縫合,查無活動性出血,鄭仁長出了口氣。
手術到這裡,就告一段落了。
至於縫合什麼的,那是助手的活,和自己這個術者沒有關係。
整台手術,比三尖瓣腫瘤簡單了許多,鄭仁一次就順利做完。
他沒去管試驗體關胸的事兒,而是來到一邊,把“大西瓜”托在手上,仔細觀察。
因為沒有了血液的供應,那兩根吸管蠕動明顯慢了許多。
鄭仁覺得它真的有神智,仿佛隔著無菌手套,“大西瓜”在和自己交流一樣。
可惜,自己聽不懂。
那種頻率,不是摩斯碼,也不是其他鄭仁知道的什麼密碼係統。
切開看看吧,鄭仁左手托著“大西瓜”,右手持刀,一刀切下去。
在切開的一瞬間,鄭仁眼前的一切變成鮮紅色,隨即係統提示出現——手術失敗,術者死亡。
係統手術室消失,鄭仁孤零零的站在係統空間裡,獨自麵對池塘對岸小白狐狸的譏笑。
這是特麼的怎麼回事?
鄭仁直接傻了眼。
手術失敗就失敗唄,為什麼忽然就有術者死亡的提示?
時間流逝的很快,鄭仁緩過神後第一件事就是繼續購買手術訓練時間。
隨著係統手術室拔地而起,他直接邁步進去。
這次,鄭仁心中的小野獸咆哮起來。
他知道,自己的猜測是對的。楚努昂賽右心房中的占位性病變根本不是粘液瘤,而是蟲卵!
剛剛自己切開蟲卵,裡麵的蟲體跑出來殺了自己。
真特麼是異形啊!
畫風突然轉變,讓鄭仁有些不適應。
他之所以對怪力亂神的一些事情保持著敬,而遠之的態度,是因為鄭仁覺得這些都能用科學來解釋。
要是不能解釋,那就是科技樹還沒到那個程度。
想要用一種科技樹來解釋另外另外一種科技樹的科技,不到巔峰是很難的。
所以,鄭仁敬畏,卻要遠離。
這不是自己的世界,也不是屬於自己的科技樹。
然而來到南洋,卻不可避免的接觸到這些怪異的東西。
鄭仁看了眼四周的環境,確定是係統空間,而不是外麵。
這回他也不做體外循環,直接開始解剖。
打開心臟,鄭仁小心的用柳葉刀刺了一個小孔,卵圓鉗子隨後伸進去。
試驗體,死亡。
鄭仁用卵圓鉗子一頓亂夾,最後確定沒事,這才解剖開試驗體的右心房。
裡麵大量出血,一條細線一般的蟲子被夾碎,和亂糟糟的其他組織混合在一起。
這回鄭仁沒事兒,係統沒有提示術者死亡,隻是手術失敗。
鄭仁確定,肯定是這個小蟲子的問題,才導致術者死亡這個詭異的提示。
他穩定心神,又做了一次手術,隻是這次他老老實實的隻做手術,沒去碰那個“大西瓜”。
手術完成度95%。
對於一台極為複雜的手術,鄭仁自己一個人來完成,係統能給出這麼高的評價,已經是不錯了。
回到現實,鄭仁聽到走廊裡傳來平車的聲音。
平車質量不錯,比海城和912的都好。地麵也平整,聲音很小。
雖然這裡叫做國立醫院,卻是一家不折不扣的私立醫院。各種設備,都是給有錢人準備的,完全不計成本。
說實話,鄭仁有點羨慕。
“蘇雲,老賀,你們先準備,我去和患者家屬交代件事兒。”鄭仁道。
“喂,你又偷偷摸摸乾嘛?”蘇雲顯然對鄭仁的舉動不滿意,嘮叨著。
鄭仁很慎重的看了謝伊人,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幸好在手術室裡,戴著無菌口罩,看不出來笑臉有多勉強。
謝伊人回了一個淺笑,鄭仁覺得現在的世界很溫暖。
走出手術室,鄭仁看到楚努昂賽半坐在平車上,周圍十幾名醫生、護士把他推送過來。
“稍等一下,楚努昂賽先生,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說。”鄭仁站到平車前,擋住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