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仁沒去管常悅的工作是否有危險，把富貴兒留在那麵，肯定打不起來。隻要不打起來，給常悅幾分鐘，說服患者家屬這事兒，鄭仁對常悅還是相當有信心的。
來到核磁室，前麵的患者下來，幾個人扶著老太太躺在診床上，然後出了屋子。
“鄭老板，您來還是我來？”梁博士很恭敬的問到。
“你來吧，隻是做個核磁彌散，沒什麼特殊的。”鄭仁道。
“好咧。”梁博士欣然領命。
雖然年紀比鄭仁大，但是在他心裡，鄭老板已經是上級醫生了。鄭仁說話的口氣，也沒什麼不對。
核磁彌散用不了多長時間，不用打藥，二十多分鐘後就結束了。
梁博士做完後直接給打出來一份片子，交給鄭仁。
至於正常出報告的手續之類的，還要等時間。
“謝謝。”鄭仁拿著片子，說到。
“鄭老板，您客氣了。”梁博士道：“主任說了，這麵有事兒您隻管找我，我解決不了再找他。”
“好，那以後肯定要麻煩你了。”
“沒關係的。”
客氣了幾句，鄭仁便帶著患者出了核磁室。
他有些心不在焉，雖然對常悅是有信心的，但萬一不行呢？
一路走來，小心謹慎，如履薄冰，真是說不儘的辛酸。假設常悅無法說服患者家屬，那麼自己隻能再尋他途。
想要短時間內打開局麵，真的是沒什麼好辦法。
鄭仁知道患者家屬屬於那種順毛驢，好麵兒，寧肯背地裡啃涼饅頭也不肯在人前低一頭的那種人。
第一次手術直播要做患者家屬工作，難度就這麼大，希望常悅沒問題。或許自己的幸運+16，才是最大的法寶也說不定。
操作間和大廳距離沒多遠，梁博士推著患者把鄭仁和教授送到大廳。
忐忑中，鄭仁看到了自己預想中最想看到的一幕。
常悅和患者家屬坐在椅子上，有說有笑，沒有爭吵也沒有怒視。那男人一臉戾氣淡了許多，和常悅聊著。
呃……這是成了吧。
鄭仁衝著常悅使了一個眼神。
常悅在患者家屬另外一側的手微微動了下，給鄭仁做了一個勝利的手勢。
搞定了！這種事情對常悅來說，真的沒什麼難度。
鄭仁很欣慰，至於常悅怎麼解決的，因為有患者家屬在，鄭仁暫時沒問。
和梁博士客氣了幾句，患者的兒子推著輪椅，鄭仁開始交代手術術前的需知。
其實患者也不用做什麼，術前禁食水也就夠了。至於術後，新的TIPS手術能最大程度避免肝性腦病的發生幾率，正常來講是不會有任何問題的。
最後敲定明早八點，讓患者家屬來找常悅簽字，然後就可以上台。那一臉戾氣的漢子隻是笑嗬嗬的應了下來，整個人似乎都開朗了很多。
鄭仁和魯道夫·瓦格納教授、常悅回到介入科醫生辦公室。
把片子插上去，教授仔細閱片，鄭仁早就清楚在什麼位置進針，此時看核磁彌散，隻看了一眼，心裡透亮。
自己之前預估的位置沒有錯，手術沒問題。
鄭仁隨即問胡豔徽到：“患者家屬已經同意了手術直播，技術方麵，明天你一個人能行麼？”
“嗯嗯，可以的，可以的，請鄭老師放心。”胡豔徽不斷點頭，很用力，披肩發飛舞，有些散亂。
鄭仁點點頭。
看完片子後，鄭仁開始收拾東西，準備走。
“怎麼搞定的，說來聽聽。”鄭仁問常悅。
“患者家屬開始很不配合。”常悅道：“那就和他語重心長的聊唄，還能有什麼特殊的。不過我很快就從他的話裡麵猜出來他借了錢，而且那麵催的很急。”
“借錢了啊。”鄭仁歎了口氣。
“他隻是隱約透露，沒說仔細，都是我猜測。”常悅道：“能猜出來有問題就行。反正後來我告訴他直播是最專業的網站，隻有術野，其他什麼都沒有。以後給他十個直播，他自己都找不出來哪個是自己母親的，他就放心了。”
“這麼簡單？”鄭仁詫異問到。
就像是常悅說的那樣，估計是在交流的過程中，還有其他技巧，隻是常悅懶得說而已。
一麵是解決方案，一麵是欠下巨債，也不知他借的錢是朋友的還是小貸。反正常悅不斷的試探、引導後，患者家屬的態度有了微妙的變化。
再加上常悅的語重心長，手術直播和他理解的直播完全不同。
患者家屬與普通人理解的直播是長腿、大胸、高顏值的美女蹦蹦跳跳，或是唱歌跳舞，或是撒嬌賣萌來取悅觀眾。
在手術直播裡，觀眾隻有醫生，有的隻是最專業的手術視野。要是水平差一點的，看都看不懂。
至於患者姓名、年齡之類的隱私……估計沒有哪個看視頻的醫生會對患者這種隱私感興趣。
也不能說沒有。但是有這種重口味的人，肯定是鳳毛麟角。
肝硬化晚期，就算是現在視頻網站最火的幾個台柱子得了這病，估計來治療的時候，高顏值也全都變成昨日黃花，看都不能看了。
不涉及隱私問題，又能節省大幾萬塊錢的住院費，何樂而不為呢？
這大概是事情的全過程。
能直播就好，鄭仁無比渴求著站到某一個舞台上，在高光時刻展現出自己的水平。
“對了小胡，我用什麼直播？”鄭仁忽然想起這事兒，問到。
“是穀歌公司最新的設備，這一點請您放心。”胡豔徽說到，“公司為您訂製的設備，今天晚上能送到。明天一早，我給您帶過來。”
2014年9月，魔都瑞金醫院骨科的梁教授用穀歌的眼鏡完成頸椎前路手術的術中攝錄以及轉播。
手術很成功，最後這台手術也成了經典的教學案例。
杏林園那麵準備的還算是充分，隻要專業就行，鄭仁心裡想到。
“鄭老師，您餓了吧，我請您出去簡單吃一口？”胡豔徽問到。
“不用了，家裡的飯做好了。”鄭仁毫不猶豫的一口拒絕。
“呃……”胡豔徽很明顯想要拉進自己和鄭仁之間的關係，在商業上來講，這是一名業務人員必須要做的。
鄭仁拒絕的特彆乾脆，完全不給留一絲念想的那種，胡豔徽怔了一下。
“富貴兒，我準備回去了。”鄭仁道。
魯道夫·瓦格納教授似乎沒聽到鄭仁的話，全神貫注的看著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