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點四十，鄭仁被上班的同事叫起來。

雖然孔主任沒在家，還是一如既往的正常交接班，然後開台手術。

趙教授在家主持工作，他看鄭仁的目光很是複雜。沒有招惹這位小爺，自己乾自己的吧。

看著TIPS手術患者被推上台，趙教授心裡有些唏噓。自己也算是年富力強的中生代，可還沒等自己覬覦912介入科主任的位置，下麵的年輕人就開始追趕……

不是年輕人追趕，而是人家把自己落的看不到影，該追趕的人是自己。

趙教授很不服氣，憋著一口氣要硬剛一下鄭仁。

TIPS手術麼？我也行！他心裡默默的想著。

鄭仁不知道其他人的心思，也沒有必要知道。

吳小妹和周瑾夕一早就來了，但鄭仁讓她們等手術結束再說。私活是私活，有空了可以隨便乾。但前提是不能耽誤正事兒。

雖然說都是治病救人，可是不一樣。

需要做二期TIPS手術的患者隻有三個，上台，取了可回收支架，下台，手術順利的一逼。

要是昨天，鄭仁還要謹慎一點點。

但是獲得了【重建】的被動能力之後，鄭仁隻要瞄一眼片子，腦海裡便浮現出三維立體的結構。

該怎麼取出可回收支架，應該避讓開什麼血管，某個難度比較大的位置應該怎麼用力，角度如何，全部一目了然。

這種被動能力，真的是很方便。

魯道夫·瓦格納教授有些驚訝，但隨後便當一切都沒有發生。

老板做手術，順利是應該的，不順利才出了問題，這種思考問題的方式就對了。

隻是手術太順利了一些，讓教授不習慣。沒事，慢慢就習慣了。

第三個患者做完，教授讓小奧利弗送患者回去，他脫下鉛衣，問到：“老板，明天的TIPS手術，有什麼交代的麼？”

“沒有，正常做就可以。”鄭仁道：“核磁彌散的片子什麼時候能回來？”

“下午。”

鄭仁猶豫了一下，說到：“那我晚上有時間來先看一遍片子。”

“嗯呐。”教授道：“老板，6個患者，數量不夠啊。”

“沒事，會好起來的。”鄭仁也沒什麼思路，隻能敷衍教授。

但教授卻沒聽出來鄭仁話語裡的敷衍，他樂嗬嗬的點了點頭。對於教授來講，鄭仁說的，都是對的。

換了衣服，鄭仁來到操作間，蘇雲麵前放著表格。

表格裡記錄著患者的資料，這是做科研必須要的。鄭仁也沒有很在意，說起做科研來，蘇雲的確比自己更適合。

從小就有一顆拿到諾獎的心，連冷門的瑞典語都學了，還有什麼是他做不到的麼？

雖然可能隻是第三作者，但鄭仁知道，蘇雲一定會把這次機會當做是練兵，然後等待屬於他自己的機會。

是不是心臟移植，鄭仁不知道。或許有更大的項目也說不定，但以蘇雲的本事，真的是大概率的事情。

“老板。”蘇雲見鄭仁走進來，也沒站起來，坐在椅子上抖了抖表格，說到：“手術量不夠，要加速了。”

“知道。”

“常悅問了兩遍，你什麼時候下去。”

“嗯。”鄭仁點了點頭，“蘇雲，聯係一下吧，看看……”鄭仁越說越是心虛，912自己真的不熟。

“B超那麵早都聯係過了，齊主任說你要是需要去找他，他協助你穿刺。”

“齊主任？”鄭仁可沒想要搬出這麼一尊大神出來。在他的想象中，能找到一台B超機器，做穿刺可以送術中冰凍也就夠了。

“昨天你不是很肯定的說是胸部膽固醇肉芽腫麼。齊主任研究了你做的B超影像，對你的判斷很好奇。”蘇雲吹了一口氣，額前黑發飄蕩，“老板，這是校驗你成色的時候了。”

“……”鄭仁瞥了一眼蘇雲，這貨不管什麼都要比一下，這種性格，還真是要強好勝到了某種程度。

不過蘇雲說的，也沒錯。

這是運氣好，還是運氣不好呢？鄭仁也無法說。但是他對自己的診斷有信心，齊主任要看，那就一起做唄，沒什麼大不了的。

“你去不去？”

“不去。”蘇雲回答的很乾脆，“我要回家睡覺，說好睡三天三夜的，昨天又忙了一晚上，我可不想猝死。”

鄭仁笑了笑，點頭，“那你幫我聯係齊主任，那麵開始，你直接回家好了。明天手術患者的表格、記錄都弄了麼？”

“早都弄好了，這點活對於我來講，根本不算什麼啊。”蘇雲怔了一下，剛想說自己是完美無瑕的助手。

可是話到了嘴邊，就想起來淩晨鄭仁當助手的手術過程。

那才是真正的完美無瑕。

蘇雲覺得有些無聊，站起來拿著表格，裝到一個藍色的文件盒裡，交給教授。

“我和老板去做台小手術，你自己下去吧。”蘇雲道。

“雲哥兒，老板就不能把所有精力都用在TIPS手術上麼？”教授很是不情願。

“富貴兒啊，你多大歲數了？”蘇雲的思路很奇特，換了一個詭異的角度問到。

“48，土埋半截嘍。”魯道夫·瓦格納教授說到。

蘇雲愕然看著教授，金色長發垂下，藝術範十足。他肯定教授不知道土埋半截到底是什麼意思，不過蘇雲還是笑了一下。

“你在海德堡大學，是不是誰都認識？可是老板今年才29，剛來到這裡，誰都不認識，床位還少，要是不通過各種手段讓人認可，科研項目怎麼能順利進行下去呢？”

魯道夫·瓦格納教授想了想，的確是這樣。

“雲哥兒，你說的對。”教授說到，“那你們去忙，我準備明天的手術患者去。老板呐，片子做完了，我微信給你留言。”

“咦？富貴兒，你什麼時候弄的微信？”

“這幾天啊，對了老板，我申請加你好友，你還沒通過呢。”

鄭仁根本不知道這事兒，拿出手機，翻看了兩眼，見一個叫【金色麥田】的微信號申請。

“這是你麼？”

“嗯呐，老板，趕緊通過。”教授道。